敢为天下舞-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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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敢欺负你。”齐晦赶紧把他搂过来,他们可是在说很要紧的事,齐晦道,“果然如我所料,他们找进宫了,你记着,太妃若是问你,你一定要说没见过那东西,不知怎么,我越来越觉得那块木牌是有用的,等慕清回来,我立刻和他带着这东西去找舅舅。”
湘湘还是不放心,紧绷着脸嘀嘀咕咕说:“我绝不是他的女儿,肯定不是。”
齐晦虽然一再强调,那只是庞峻的借口,可湘湘好像特别在乎,他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拿湘湘的出身来开玩笑,对一个连自己从哪儿来都不知道的人而言,这样的玩笑太过分,一路道歉赔不是,见妻子又窝在怀里撒娇,才稍稍放心些。
而皇宫的宴会一散,宋静姝就赶回寝殿,让宫女把她的包袱找出来,万没想到的事,她满心以为就收在包袱里的木牌,竟然不见了。
她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发现几件昔日湘湘的衣衫时,心里就明白,肯定是有宫女动过了这些东西,她们分不清谁是谁的,就胡乱收了起来,那块木牌要么掉了,要么就是被湘湘拿走了。
她本可以审问宫女,问她们是不是动过,可那样有了动静,皇帝就会来问她为什么。她来不及拆下发髻,来不及脱掉衣裳,守着满桌凌乱的东西发呆,心里有个念头翻江倒海。
她不想看到湘湘,越来越比她好。真的成了宰相的女儿,哪怕是私生女,也比她这个被爹娘卖了的平民女子强。
凭什么,凭什么总是她比自己好?
初一的早晨,庞府里老老少少在宗祠上香行礼,庞峻礼毕后,与妻子在一旁,看着儿子女儿带着孙子孙女行礼,心腹匆匆而来,庞峻瞥见一眼,便撂下一家子出去。世峰的目光随着父亲转了转,心里生疑,可一时半会儿又走不开。
庞峻退到宗祠外,心腹送上一只荷包,说是皇帝派人送出来,静太妃呈送的,说是朔亲王府的夫人,小时候给她的东西,可能是她随身带着的信物。
荷包里是一块宫闱行走的令牌,庞峻在看到的一瞬,就笑了。这不是他要找的东西,可毫无疑问只有他见过的那块木牌,若不是在静太妃手里,就可能在湘湘手里。
静太妃应该是见过木牌,才会下意识地找来一个和原先的东西长得差不多的来当信物,若不然哪怕想假冒,正常人都会想到玉佩手镯之类的东西,怎么好端端地会翻出一块牌子。
她应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排除湘湘作为自己“沧海遗珠”的可能,自然这是她们女人之间的计算,庞峻不需要去干涉,但静太妃这里,一定能从她口中撬出些什么来,天底下竟还有,比丽妃还愚蠢的女人。
☆、180父子间的较量
“传话回去,告诉皇……”庞峻开口,可觉得自己似乎被什么人盯着,猛地一抬头,发现小儿子不知几时出来的,也不知他听见什么看见什么。可那一天,庞峻早就发现书房房梁上有人,就算屋子再如何日夜有人打扫一尘不染,房梁之上总是死角,儿子的确很好地隐藏了他的存在,但悉悉索索落下的尘埃,就连那边的人,也察觉到了。若非庞峻眼神示意不要动声色,可能直接就会在书房打起来。
此刻庞峻心内冷笑,依旧不动声色地继续道:“告诉皇帝,我要的东西一定在静太妃手上,或是她必定见过,你们就说,宰相大人寻女心切,求皇上成全,不要开玩笑。”
他再抬头时,小儿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他才又叮嘱了一句:“看紧三公子,兴许他比静太妃还明白,我们要找的东西在哪里。”
但庞峻精明,他生的儿子岂能傻,就算父亲没看到他,母亲兄长、浅悠还有一屋子下人,都看到他跟着老爷出去,哪怕只是在门前逗留了一小会儿,传到父亲耳朵里,他也一定会警觉,之后的日子自己就很有可能被盯上。他不能此地无银三百两,引着父亲找到王府去,哪怕多拖一日,齐晦和慕清也多一些机会先解出开锁的谜题。
于是父子俩互相比谁更有耐心,庞峻至今没有拆穿儿子那天在书房里的事,而庞世峰也不派任何人去王府传话。在这之前,他与齐晦几乎保持着每日都会互通消息,可大年初一随皇帝祭天朝拜之后,就再也没了世峰的消息,齐晦很自然地就能想到他现在身不由己,而他若是身不由己,必然是被庞峻发现他撞见了什么秘密,世峰既然刻意避开自己,那事情一定是围着王府来了。
这日下午,简风逃过家里络绎不绝登门拜访的客人,来清静又喜庆的朔亲王府歇息,一见曦娘就惊为天人,终于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女子,连表姐都比她先一步和曦娘见过面,抱怨齐晦和世峰的话他就不说了,那之后一直和曦娘天南地北的胡侃,连湘湘都好奇,简风是不是见着漂亮的,就都能搭上话。而丈夫应付了几句后,就撂下他一直在书房里,湘湘陪坐许久不见相公出来,就亲自找来了。
书房有侍卫层层把手,堂堂夫人又是等了片刻,才被允许进入,她已经见怪不怪,进了门也不会再抱怨,但见齐晦伏案专心致志地在写什么,走近了看清楚,不是写什么,而是画什么。
“你还在研究吗,能不能画下来?”湘湘撑在桌上伸长脖子看,丈夫又在试图把木牌上奇怪的花纹画下来,但那花纹实在太复杂,简单的临摹根本不得其法,齐晦已经废了好几张纸,显然一直都画不好。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湘湘嘀咕着,一手绕着手里的丝帕,随口问,“为什么不用纸覆在上头描下来?”
齐晦摇头:“没有那么透的纸,稍稍移动,后面就全偏了。”
湘湘哦了一声,去为丈夫斟茶,不小心把茶水洒在手上,去处丝帕擦拭时,忽然灵机一动,齐晦只见她匆匆跑了,他以为湘湘觉得这里太闷又去找曦娘和简风,不想没多久侍卫又来通报,说夫人回来了。
湘湘再进门时,直接走到丈夫身边,挤了挤他说:“我来试试看?”
齐晦已经很累了,索性起身动动筋骨,见湘湘坐下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块细纱,展开后在他眼前晃了晃,随即将木牌包起来固定好,取来笔沿着从纱布下透出的花纹来描绘,不多久复杂的花纹就被转移到了纱布之上,但湘湘似乎怕污染了那块木牌,立刻又拆下纱布,用镇纸压住四角,再迅速用笔勾勒了一遍后,趁着墨汁尚未干涸,迅速用纸拓上去,不深浓但清晰的纹路就留在了纸上。
湘湘举起来说:“这是反的,你照着反的再画得仔细一些,就算将来被人发现,反的也起不了作用吧。”她一面说着,拿起绢纱用力撕扯了几下,纱变了形,那花纹也就走样了。
齐晦欣然将纸上淡淡的印迹加深后,反复又看了几遍,而湘湘正在把弄那木牌,果然怎么折腾,也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牌子,若是真有什么奥妙,应该就是这上头奇怪的花纹。
“要赌一把么?”齐晦道,“我们把这块牌子烧了。”
湘湘嘟囔:“烧了的话,我就不是庞峻的女儿了,是吧?”
齐晦哭笑不得,再三道:“他哪里来的私生女,只是借口让皇帝为他在后宫向静姝他们打听罢了。你再纠缠,我可要生气了。”
湘湘却立刻纠缠上来,揉着他的脸说:“你倒是生气一个我瞧瞧?”
玩笑归玩笑,正经的事要有个决断,这是湘湘的木牌,到底要不要毁了,齐晦想她来做个决定,湘湘果然是有些舍不得的,摩挲着一直没开口。还是丈夫体贴她,忽然道:“不如把这东西送去庞府,庞峻应该怎么也想不到,东西会回到庞府去,我们好好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将来你还想要回来的话,我们再去取。”
湘湘又摸了摸,她心里终究还有那个念头,有希望总是好事,兴许一切真的会好起来,静姝也终有一天会脱离苦海,她忙交还给相公,说:“要好好藏,将来我们再去找,我还有用的。”
齐晦故意笑:“等着用来和庞大人父女相认?”话音才落,妻子就冲上来拧他的脸,湘湘发急的样子十分娇憨可爱,两人痴缠在一起嬉闹,门外忽有侍卫传话,湘湘忙跳开了站好,齐晦起身到门前问何时,湘湘整理着衣衫在身后听,似乎是一个叫威猛什么的人,找上门来了。
此时此刻,深宫之中,宋静姝正百无聊赖地跟着皇后接受皇家女眷的拜贺,其实做太妃这么久了,她至今没真正记住几张皇室女眷的脸,每一次正襟危坐地在这里装高贵,都让她回去后浑身都酸痛,今天更是越坐越不耐烦。不知是后悔自己送了块假的牌子出去,还是担心这事儿会如何发展,在听见一阵笑声时突然发脾气呵斥:“有什么可笑的?”
殿内顿时尴尬而紧张,皇后唯唯诺诺地看着她,半晌静姝才冷静,起身撂下一众人道:“我累了。”她扬长而去,已经不在乎那些女人们鄙夷的目光,而她走后有人上前问皇后好不好,多多少少有风声透出去,说皇后在后宫被太妃虐待,小皇后竟是惶恐得热泪盈眶,连连摆手:“没事的、没事的……”
静姝匆匆回到长寿宫,仿佛是不死心,想要再找一找会不会有那木牌的踪影,可一进寝殿就被吓得不轻,她的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宫女太监们都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而跟她回来的宫女们也很快被侍卫带走,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门,果然见皇帝正歪在美人榻上。
静姝的心砰砰直跳,靠在门前不敢再挪步子,皇帝冷幽幽地一声:“过来。”吓得她浑身颤抖。
可皇帝久不见静姝走来,登时恼怒,一下站起来冲到静姝跟前,掐着她的脖子往里拖,静姝闻到浓重的酒气,皇帝像是有些醉了,她被摁在衣柜旁,皇帝踹了一脚衣柜道:“把东西交出来,宋静姝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蠢啊?朕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你还蠢的女人,你先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作假,你图什么?你当庞峻那老狐狸和你一样蠢,也是我糊涂,竟然会轻易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