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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幻剑情花-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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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鬼?”卓姑娘脸上也有古怪的神情。 

“我们最后看到他,是在白鹤寺南面的小溪旁,他被周夫子整得成了个一身破碎的人,死人只多一口气,他需要的只有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棺材。” 

高嫣兰以手蒙面,惭愧得无地自容。 

“你们不救他?”卓姑娘问,笑容消失了。 

“怎么救?我们自身难保。” 

公孙云长说得理直气壮:“周夫子一群高手正在搜寻他,而我和高姑娘必须远走高飞,他浑身没有一块完整的肉,脸部青肿仍在流血,去死不远,怎么救?他也拒绝我们救。” 

“事实上,他仍然跟在你们后面。” 

“卓姑娘,不要用这种话来套在下的口风。” 

公孙云长苦笑:“在下会把有关他的一切,一字不漏说出来。如果他真的跟来了,我敢打赌,一定是他的鬼魂,他追求高姑娘,死了阴魂不散,仍然跟着高姑娘来了。” 

“你撒谎!”卓姑娘沉声说。 

  

  

  

  

  

  

  

  

第十八章 备斗图存 

船身微晃,舱面突然传来人声:“启禀小姐,山区传来正确消息,周夫子一群人,确曾擒住庄怡平酷刑迫供,以惨绝的竹刀阵对付他,但恰好碰上人魔与鬼母争夺俘虏,双方拼杀时庄怡平失踪,地面留下爬行的血污,恶贼们仍在山区穷搜。” 

“注意侦察。” 

卓姑娘向外叫:“随时禀报。” 

“属下遵命。” 

船身一沉一浮,禀报的人登岸走了。 

公孙云长心中暗惊,一个传信的人,竟然能轻易地在岸与船之间往返,可知一个传信的小人物,也比武林世家功力不凡的高嫣兰高明。高嫣兰名列武林三女杰之首,也无法飞渡四丈空间。 

他心中暗暗叫苦,不知道自己落在什么人的手中了,除了知道这位美绝尘衰的少女自称姓卓之外,便是卓姑娘的长辈有快活刀其人,其他便一无所知了。 

他搜索枯肠,希望能找出一些头绪来。可是,毫无印象可寻。 

江湖上除了武林四杰、风云四霸天、江湖六怪……实在找不出其他具有强大实力,人人功臻化境的武林巨孽了,这姓卓的姑娘,到底是何来路? 

知己不知彼,大事不妙。 

以快活刀来说,有关快活刀的主人是谁,人言人殊,甚至根本不知是谁。多年来,江湖朋友只能认刀不认人,因为使用这把妖刀的人,很少露出庐山真面目。即使露了,也从不通名,相貌也各有说法,谁也不知道快活刀主人的真正身份来历。 

现在快活刀突然在此地出现,刀确是那把七星妖刀,而人是不是二十年来江湖朋友闻名变色的刀主呢?恐怕把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人找来,也不知是或否。 

“现在,我们再来谈庄怡平。” 

卓姑娘重拾话题:“不管他是否死了,是否化为鬼魂在此地出现,我都要调查他的底细,希望两位忠诚合作。” 

“其实,在下知道的事有限得很……” 

公孙云长无可奈何地将所知道的事—一说了,当然只限于他自己所经历的片段印象,少不了加油添酱,把怡平说成是拔山举鼎的奸细,甚至是个好色之徒,不明来历的恶棍。 

怡平早已走了。 

已经是近午时分,他活的时辰已经不多了。 

在他向船上纵去的刹那间,他想起白莲花窃走江西袁州严府大批金珠宝玩的事,所谓盗亦有道,白莲花是盗中之王,最富正义感的贼王,怎会对侠名四播,专与那狗官为敌的公孙云长下毒手?人既然在船上,那用得着他耽心?双方一照面,他那有好脸色看? 

好厉害的白莲花,一眼就看出他是为高嫣兰而来的,只有女人才能看穿一个在情海中沉溺的男人。 

他在这刹那间下了赌注,赌白莲花对高嫣兰不会有恶意,赌白莲花对他有欣赏而无仇视之感。 

他是从水下走的,神奇的轻功加上超尘拔俗的水性,他贴舷入水,远潜出两百步外,利用湖岸的草丛掩身,向北面的府城移动,远出两里外,方爬上岸扬长而去。 

接近府城,他的衣裤已经干了,仅脸上重敷的药末仍是湿的,没有人再认得他是庄怡平了。 

山区中,只有一些三流小人物在找他,稍有地位的人,已不屑留下寻找一个伤得失去人形,不久将去见阎王的人啦! 

他回到客店,发现江南妖姬和纯纯尚未返店,不由心中大急,立即前往寻找岳州的地头蛇打听消息。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他就有门路找到他要找的人;一些仇视走狗的,具有正义感的江湖好汉讨消息。 

午牌末,他出现在北门月城的广教寺。 

而江南妖姬与纯纯,正在南门外镇湖桥附近,焦灼地打听他的消息,一南一北,错开了。 

城内已没有高阶走狗逗留,巡捕们对这些家伙明里恭顺,暗中恨之切骨,对要求合作的事阳奉阴违,有些捕快甚至避得远远地不加理睬。 

他已经没有多少顾忌,因为他已打听出有一批首脑人物,已经乘船走了,去向是下江。 

广教寺香火并不旺,位于一条小街尾端,距城根不远。两进大殿,一排客室与禅房,平时仅有十余名穷和尚在内苦修,表示香火有限,是一座名气小得很的古寺,来挂单的走方僧自然也限于毫无名气、没有地位的所谓走方钵僧—一靠化缘为生的苦行僧。 

他换穿了青袍,脸上仍有一层油膏,像个落魄的私垫夫子,也像个穷极无聊的帮闲—一拿人钱挨了揍的帮闲。 

谁也没想到,大名鼎鼎江湖六怪之一的游僧法元,会在这种窝囊地方挂单。 

原因很简单,游僧法元是个酒肉和尚。大寺院管理严,不守清规的和尚无法立足。 

偏殿的东首,是一座小院子,对面有一座静室,是和尚们偶或犯了过,来这里反省坐闭的地方。 

静室内没有和尚反省,却有和尚在吃肉喝酒。 

静室是按规矩设置的一张草席,一只夜壶,别无长物。而现在,草席堆在壁角,夜壶失了踪。 

两个和尚席地而坐,僧服已泛冷灰色。上首那位年已花甲出头,寸长的花白头发中,可看到四排戒疤的影子,是正式受过戒的和尚。满脸横肉,铜铃眼朝天大鼻,满口半寸长的乱须椿。 

但那一口的森森尖利的牙齿,比年轻小伙子的牙齿更健康,更完整,所以一张嘴,真像成年的大青狼。 

身旁,搁着一柄代用的方便铲,窄而长的铲身,有锋有棱,一看就知道不是用来掩埋路旁人兽尸体的方便铲,而是用来杀人的杀人家伙。 

这就是游僧法元,俗家的姓名无人得知。在江湖上,与灵怪齐名,人见人怕的恶僧。 

另一位和尚正相反,尖嘴猴腮,干瘪瘦长,望之不像有道高僧,倒像荒年二载未进水米的瘪乞。 

对面也坐了一个人,一个精壮的中年大汉,膀阔腰圆,暴眼虬须,腰间所佩的雁钢刀份量够沉,可知功力必定十分惊人。 

中间方砖地面上,五六只摊开的荷叶包,有鸡、有肉、有酱鱼、有烧卤…… 

一坛酒已喝掉了一大半,每人肚子里已有了两斤以上,酒用碗盛,另有一只可盛两斤酒的酒钵,以便盛从坛里倒出来的酒。 

“法元道友。” 

干瘦和尚吞下一块大肥肉,眯着老眼说:“既然拔山举鼎来了,你去接他也是应该的,不然岂不表示你心胸容不了物?” 

“去他娘的!” 

游僧法元露着白森森的尖牙粗野地咒骂,哪有半点出家人的味道:“我游僧成名,江湖风云四霸天,还在三流的圈子里鬼混打滚呢,我为何要去接他?谁知道他是否真的要来?” 

“道友,毕竟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见鬼!我是四夫子直接指探的人,他大总管管不了我。” 

“可是……” 

“空空道友,你就不必替他作说客了。” 

游僧为自己倒酒:“这次到岳州来,听说是他出的馊主意,可把咱们一些人坑惨了。” 

“据贫俗所知,是周夫子的主意,不能怪他。” 

空空僧替拔山举鼎辩护:“天下四大名臣,鄢大人实力最薄弱。以严府来说,内有天下十大名门效力,外有东海群王呼应。而鄢大人这一面,只有风云四霸天中的一天相辅,难怪鄢大人不满,不惜重资加紧招贤纳俊。” 

“但也犯不着为了一头掉光毛的老秃鹰,这么劳师动众呀!难道咱们这些先来的人,就活该不受重视吗?” 

门口一声怪笑,怡平的身影当门而立。 

“和尚,谁说你不受重视呀?真是天大的冤枉。” 

怡平一面说,一面跨步入室,脸上挂着怪吓人的笑容:“你有了可以任意邀游天下的度蝶,有可向任何府州僧道司调借金银的僧纲司密札,有向各地官府打抽丰的盐运司文书;有可向任何经办盐引的官衙商号调物调钱的符令。走遍天下,你都能过王侯般的生活。在鄢大人附近,你不受四夫子以外的人管束,优哉游哉,连应卯都免除了,只有碰上重大的事故,才会劳动你的埋葬死人方便铲。像这种日子你居然还嫌不满足,那就未免太过份了,太过份了。喂!还有碗筷吗?添一双,如何?” 

“你是谁?” 

虬髯大汉问,眼中有警戒之色,警觉心其高。 

“哈哈!你老兄真健忘。” 

他在一旁盘膝坐下怪笑:“你不是霹雳火寇彪寇老兄吗?你的雁钢刀利得很,去年在淮南,你几乎一刀砍下我这鸡脖子。” 

“你……” 

霹雳火一愣。 

“有酒大家吃。” 

他不客气伸手抓起霹雳火的酒碗,一口喝干一大碗酒:“好酒!可惜谈了些,是假冒的名酒,不是君山的土产洞庭春。” 

两个和尚狠盯着他,不言不动。 

“来,倒酒。” 

他指指游僧面前的酒钵,刚才游僧倒了酒之后,放在手边仍未易主。 

霹雳火在发愣,大概是在遍搜枯肠,希望能想起他是谁,回想在淮南是否与他见过面。 

鄢狗官在天下各地都派有走狗,人大多,事实上张三不见得会认只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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