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冷尘香-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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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种力量可以剥夺他的坚韧与从容,他的眼光温柔而又明朗,包含无边的神秘,无边的柔情蜜意。他看起来那样遥远,但却调动着她的情致,主宰着她的生命。
穆犹欢走到她身边,淡淡道:“那个就是你一直念念不忘的江逸云?”
冷雪雯充耳不闻,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看着他那谜一样的微笑,那含着若隐若现、欲露不露、缠绵缱绻的情致的眼神,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她苍白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只觉飘飘忽忽起来,如置身于云中玉宇。
江逸云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阵微风悄悄吹来。他抬起头来,眼角忽然瞥见一个淡淡的影子——他并没有看错,尽管舱里光线是那样幽暗,他还是不会看错。她的出现是在他心中唤起异常美好、异常强烈的热情,一切爱恋、疼惜、浓情蜜意,都在瞬间涌来,在心头汇聚、碰撞。他喜出望外,脱口道:“雯儿!雯儿!”他来不及去想她怎么会这里,他只想赶紧追上她,赶紧将她拥在怀中。
听到他的呼唤,冷雪雯显然震动了一下,江逸云清清楚楚看到她脸上闪过欣喜若狂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她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团烟雾,神情也像凝固了一样,呆呆地望着他,表情说不出的欢喜和痛楚。但这种令人心潮澎湃的表情很快被一种嗔怒和怨恨的神气淹没了。她咬了咬唇,猛一扭头,加快了脚步。她冲进房里,正要把门关上,江逸云一条腿已经跨了进来,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到了他怀里。她明明一肚子怨气,一肚子酸楚,可是一见到他就什么都忘记了。她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软绵绵地瘫倒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恨不得化作他血液中热烈的一滴。
他紧紧揽住她,轻轻爱抚她。朝阳将她凝脂般的肌肤映成了销魂的玫瑰色,宛如碧湖中的精灵,晚霞里的花影,那样朦胧,那样动人。她苍白的脸颊上浮动着醉人的嫣红,一双眼睛秋水流萤,闪烁着明晃晃的光斑。她眼波朦胧如醉,充满迷离惝恍的柔情,心中所有的不安和恐慌渐渐平息,只有躲藏在他怀中才是最安宁的。他是她生命的支柱,只有他能让她心中充满了爱,让她着魔痴迷,不可自拔。
她爱怜地轻抚他被晒得发黑的瘦削脸庞,江逸云望着她温柔而忧郁的眼眸,微笑道:“别难过,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冷雪雯黯然道:“你不要安慰我……我知道你一定受了很多苦……”
江逸云柔声道:“那些日子是不好受,但我总是想着你,一想到你,我心里就会好受一些,也就更想活下去……”冷雪雯紧紧抱住他,哽咽道:“我也想你,你不在我身边,我老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江逸云怜惜地抚了抚她的脸颊,微笑道:“那为什么见我就跑呢?”
冷雪雯咬着唇道:“因为……因为……”眼眶一红,无言以对。江逸云凝望着她,笑容可掬。冷雪雯觉得他那笑容简直可恨,使劲咬了咬牙,怒气冲冲地转过头去,胸口起伏。
江逸云抱住她柔声笑道:“别生气,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冷雪雯甩开他的手,锐声道:“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你也一样坏,坏死了!”江逸云笑道:“也?你这是拿我和谁比呢?”
冷雪雯眉竖颊红,一言不发。
江逸云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是拿我和于怜香比吧?”冷雪雯吃了一惊,翻身坐起,瞪着他道:“你……你是什么意思?”江逸云微微一笑道:“你觉得呢?”
冷雪雯脸色发白,使劲捶打他的胸膛,嘶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坏蛋!你……你居然……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吃了多少苦?我……我打死你……”
江逸云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好话?”忽然搂紧她,“你最近为什么总要相信别人的鬼话?”
冷雪雯拼命反抗,奈何他双臂如同铁环一般,根本动弹不得。她乱蹬乱踹,眼圈通红,哑声道:“这都怪你,都怪你!谁叫你要抢着把别人的闲事揽到自己身上……这都怪你……”
江逸云叹息一声,苦笑道:“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当初可是你也答应的……”冷雪雯咬牙道:“我没有答应,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了?你以为你问过我的意思么?你都把你爹你娘抬出来了,我还能说个不字么?”两条腿踢得更厉害,江逸云无可奈何地按住她,道:“你近来怎么这么容易冲动?”
冷雪雯嘶声道:“那又怎样!”江逸云叹了口气,道:“好好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冷雪雯泫然欲泣,咬牙道:“本来就是你的错,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在山里?”江逸云道:“我那是为了你好……”冷雪雯嘶声道:“你胡说,你怕我妨碍你,才故意把我关起来!”
江逸云苦笑道:“天地良心,我是那种人么?”
冷雪雯瞪着他道:“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你敢说你不知道一旦我知道你已经出海我就会想方设法去找你?你不觉得那样会更危险么?”
江逸云脸色发白,默然无语。他本来确实应该想到的,但他心存侥幸,他希望她不会。
冷雪雯拼命咬着嘴唇,怒道:“你怎么不说话?”江逸云望着她苦笑道:“你让我说什么?我确实错了,我……”冷雪雯嘶声道:“那你不会赔个不是么?你……你……你简直是个木头!”
江逸云苦笑道:“好好好,我赔不是,我这就给你赔不是!”站起来一揖到底。
冷雪雯拼命咬着嘴唇,把嘴唇咬得鲜血淋漓,一声不吭。
江逸云心痛地为她擦去唇上的鲜血,柔声叹息道:“好了,傻孩子,别跟自己过不去了……你这个样子,叫我看了心疼……”
朦胧的月光洒满回廊。
江逸云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转过一条走廊,就到了滕望青的房间。离房门尚远,江逸云已经听见屋里奇怪而微弱的动静。他诧异地皱了皱眉,飞快地掠进屋去。
滕望青正在同两个中年汉子交手,一个穿棕色劲装,另一个则是葛布短袍。他施展出浑身解数,但在两名敌手无懈可击的攻势围困下,还是落了下风。江逸云进屋时,他正好被一掌击飞出去。那两人一击得手,立即向摆在屋子正中的那口乌黑的棺材冲过去——原来他们是冲着这口棺材来的!
两人低头正想把棺材打开,眼角瞥见滕望青被打飞的身子又飞了回来,心中俱是一惊,目光一扫,才发现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长眉入鬓,眉宇间隐露凛凛逼人的雍容气派,浑身上下充满一种无法形容的镇定力量。两人互相使个眼色,纵身跃出,一起向江逸云推出一掌。
棕衣汉子掌风阴冷沉稳,奇寒彻骨,葛袍汉子掌风则炙热雄浑,令人窒息。两人左手同时蓄势以待,只等江逸云闪避之时,双抓齐出,不怕他飞上天去。但江逸云却稳如山岳,纹丝不动。两人双掌夹着风雷之势击出,攻到他身前半尺左右,竟像击在一堵厚实柔软的棉花墙上,再也无法向前递出一分。两人一惊之下,正想后退,不料无形中却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他们手上分别撞了一撞,两人顿觉立足不稳,身不由己的连退三步,赶紧稳住身形,大喝一声,运足十二成功力,各出一掌,分别袭向江逸云天灵盖及左右肩井穴。掌声雷动,两道掌风旋起惊天动地的一股狂飙,将江逸云身形完全吞没。
滕望青只听见掌风如春雷隆隆,不绝于耳,正觉心慌,只见两条人影忽然自漫天掌影中飞了出来,定睛一看,那两人面色如土,满脸惊恐之色。而江逸云竟似连动也不曾动过,意态闲雅。
两人半生纵横,适才全力一击,本以为万无一失,哪知掌力如此浩大无边,居然莫名其妙地被对方轻轻消去,非但如此,还被震飞数尺之远,这个脸可也丢得够大了。
两人提足真气,复又攻出一掌,全身掌力化作千丝万缕,朝江逸云当头罩下。江逸云纵身掠起,犹如云中游龙,夭矫飘逸,长袖轻轻一带,本来攻向他的掌力忽然拐了个弯,砰的撞在一起。
滕望青耳中听得巨响,眼见两人骤然飞了出去,跌落海中,不禁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江逸云面色凝重,沉吟道:“他们来做什么?”滕望青道:“鬼才知道!不过他们好像对这口棺材很感兴趣……你说他们是什么人?”
江逸云道:“看他们的武功路数,倒像出自当年的飞鲨帮帮主……”滕望青诧异道:“飞鲨帮?飞鲨帮的人怎么又追到这里来了?”江逸云道:“珠矶岛的人假扮飞鲨帮袭击我们,你觉得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瓜葛?”滕望青皱皱眉,道:“你别叫我想,我不想动脑子。”
江逸云笑了笑,走到棺材旁边,轻轻掀开盖子,俯下身去。
滕望青却转过身去,叹道:“我真佩服你,你小子的胆子实在不小——一看到他的样子,我的血都冷了……”江逸云淡淡道:“你应该佩服的人应该是他。经过这么多年的折磨,他居然活了下来,而且始终不肯屈服,世间能有几个人做得到?”
滕望青怔了半晌,道:“的确如此……说老实话,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救?”江逸云不答。滕望青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我一问到这个问题,你就装聋作哑,看来这个人是活不长了……”
江逸云慢慢道:“如果我能找到一个人的话,也许他能活下去……”滕望青大奇道:“什么人?”江逸云脸上忽然露出惊讶之色,侧耳听了半晌,旋即微微一笑,道:“他已经自己来了。”
话音一落,只听门外有人脆声道:“二位爷,小的送酒来了!”房门忽然大开,一个青衣小厮笑嘻嘻地望着他们。
江逸云微笑道:“于兄的易容术果然妙绝天下。”
滕望青吃了一惊道:“什么?”
那小厮笑嘻嘻瞧着他道:“滕爷,别来无恙乎?”他的声音完全变了,变得低沉浑厚,又带着说不出的邪气,原本迟钝无神的灰色眼珠,也忽然显得变化莫测,动荡如春波。
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