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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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灵一边捻着帘子上的流苏,一边随口问道:“你那么怕白——五哥啊?他是你什么人?”嫣嫣一怔,笑道:“哪儿敢奢求他是我什么人?来来妹子,你要真闲得无聊,姐姐陪你说说话。”
她说着就去拉赵灵的手。走到近前,身上那阵浓郁的香风直冲赵灵鼻子,弄得她脑中晕了一时。因觉此处实在有趣,也就没甩开她,反倒任她拉到桌边坐下,才问:“这到底什么地方啊?为什么五哥不让我离开这间房?”嫣嫣掩口一笑,举手倒了杯茶:“这你就甭问了,还是别知道的好。你乖乖地住在这里,衣食起居自有人照顾。”赵灵哦了一声,又道:“进来之前五哥说这里是烟花巷,这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嫣嫣一口茶刚刚入口,闻言差点全喷了出来,咳个不住。赵灵吓了一跳,忙伸手在她背上推拿数下,这才助她缓过气来。她停了停,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得几句话含糊过去。赵灵虽有几分疑虑,但看她神色似有难言之隐,也就不多逼问,站起来道:“但我可不想一直住这里。这间房连扇窗户都没有,闷也闷死了。”嫣嫣忙拉住她,劝道:“这里隐秘,别人找不见。我虽不知五爷为何要你留在这里,但他既交代了下来,我只有照办。你要是走了,我这条命也未见得够赔。”赵灵笑道:“这个简单,我留封信给他,让他别怪你就是了。”嫣嫣摇头道:“他才不会听呢。”赵灵瞪眼道:“我的话他敢不听!”嫣嫣扑哧一笑,道:“几年前我也这么想过呢,后来还不是……”
赵灵虽然年幼,可也听出这话似乎暗示着嫣嫣和白玉堂过去曾有不同寻常的交情,一时也不觉得闷了,凑过来悄声笑道:“还不是怎样?”嫣嫣掸着衣袖,笑道:“还不是只好看着他走了,头也不带回的?妹子,姐姐是过来人,劝你别太把五爷放在心上。他这个人简直是阵风,谁都拴不住的。”
“放在心上?”赵灵叫了起来,“你想到哪里去啦!我才没有把姓白的放在心上呢!”嫣嫣咦了一声,奇道:“那你如何笃定他会听你话?又一口一个五哥叫这么亲热?”“我——”赵灵及时住口,眼珠一转,方续道,“我知道他把我放在心上啊,可不就得听我话嘛。叫他五哥,是他比我老几岁,我又有什么法子。”
嫣嫣惊讶地睁大眼睛,末了咯咯笑起来:“他把你放在心上?他不会喜欢你的。”赵灵皱起鼻子,嗔道:“为什么不会?”嫣嫣道:“你太——太年轻了,他最多当你是妹妹。”赵灵不服道:“年轻怎么了,年轻不好吗?”嫣嫣道:“年轻当然好,但你——”她实在不知怎么措辞,哽了半晌才说下去,“你没有……”只说了三个字,又卡住了。
赵灵听她磕磕巴巴的不由心焦,催促道:“说呀,我没有什么?”嫣嫣向她领口扫了一眼,伏案笑个不住,却怎么也不肯多说了。赵灵顿足道:“你看你,说陪我说话,却说一半,多叫人着急。”
话音未落,忽听外面一阵响动。嫣嫣一惊站起,将赵灵推到床上,轻喝道:“别动。”随即拉上床帘,警觉地走到门口。
这密室门外就是嫣嫣的房间,此刻无客,本应是空的才对。但嫣嫣透过暗孔看去,却见房中倒着一个中年男子。男子面无表情,神色冷漠,但从他抽动的嘴角可看出他正强忍着痛苦;右手捂着左肩,那里还血流不止,显然是受了重伤。房门是被撞开的,刚刚被这男子勉力踢上,桌椅已七零八落倒了一地。
嫣嫣回身向赵灵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安静。正在想如何是好时,又听楼下传来了高声喧嚷。一个低而粗的声音在问:“那间房是谁的?”
一阵略带慌乱的嘈杂过后,鸨母故作娇媚的声气显得格外小心翼翼:“那是嫣嫣姑娘的。嫣嫣癸水刚至,不好见客,这位……这位捕头大哥,换个姑娘吧?”似乎是挥了挥手,莺声燕语即刻围了过去。然而才吱喳一瞬就被那捕头截断:“不,我今天偏要这嫣嫣。”
“捕头大哥!”鸨母急急跑了两步,像是试图去拦住他,“嫣嫣真的身子不爽,不能伺候。”那捕头不耐烦地将她摔了出去。听得脚步沉重,踏上楼来。
嫣嫣看见房中那中年男子面上终于露了一丝惊惶,不禁抿唇一笑,心道:“还真以为他什么都不怕呢。”偏头看了看拉着帘子的床,心下十分迟疑,“我有心救他一救,可万一使得这姑娘出了点事,该怎么向五爷交代?”
忽觉肩膀一沉,嘴巴随即被捂上。嫣嫣大惊,一挣却没挣开,耳边赵灵轻声笑道:“我早下来啦。让我看看。”嫣嫣方知她竟有点功夫,错愕间不自觉地让开了些。赵灵把眼睛凑到暗孔上向外一张,咦了一声,道:“怎么是他?”嫣嫣奇道:“你认识?”赵灵道:“不算认识,见过几次。这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用理他。”
她既这么说,嫣嫣也只好应着。但听那个捕头一步步已快走到门口,仍有几分着急:“那个捕头就要进来了。要是来找他麻烦的,那怎么办?”赵灵笑道:“横竖不关你事,看着呗。”
“慢着!”楼下另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将鸨母和众姑娘的吵闹声和这捕头的脚步声全部压了下去,“嫣嫣是我的人,你是哪里来的,敢抢她?”
这清亮的声音虽在楼下,却仿佛在俯视着众人。嫣嫣心里一跳,看向赵灵,却见她飞快地逃回了床上,把帘子一拉,就好像从没下来过。嫣嫣又是一怔,暗自嘀咕:“她究竟和五爷是什么关系?”
短暂的沉默之后,门口的捕头缓缓转身,手撑到栏杆上,道:“对不住了,就算是你的人,也先借我这一晚。”楼下的白玉堂下巴一仰,冷笑道:“奇怪,我为何要借你?”捕头道:“不为何。”说着将袖一甩,击开了房门。
还没等他回头去看房里,耳边风声突厉,砰砰两响,房门又被关上了。白玉堂不知何时已跃了上楼,正背对着门,挑衅地看着他。
“看这打扮,是个捕头吧。我倒不知大宋的捕头几时也可以逛窑子了。就算逛,也没见过把这身行头穿来的。你是哪个衙门的,这么给朝廷长脸?”
那捕头铁青了脸,道:“我奉命查案。你是哪里的刁民,却敢阻拦?”白玉堂大笑道:“查案?来这里查案的我也不是没见过,从来都是进门就排开了队直奔楼上,那是事先都探好了的。似你这般单枪匹马遮遮掩掩,说什么偏要这嫣嫣,真是头一回见到。”笑着笑着忽然神色一厉,“我是哪里的刁民?你满汴梁问问去,自有人告诉你。我却在想,你一个外县的捕头,不伦不类地上这种地方来,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不知这捕头是否孙荣手下,又或是其他人所派,恐怕对赵灵不利,因此扣死了言语,坚持不许他进嫣嫣的房。那捕头如何说得过他,沉着脸色,不再多话,一掌便劈了过来。白玉堂旋身避开,笑道:“伸手就打,你倒痛快。”
那捕头见他轻轻巧巧地躲过了,也有几分意外,哼了一声,道:“你再接一招!”骈指向他点去,掌缘如刀,铁袖生风。白玉堂也哼了一声,道:“爷不欺负外地人,先让你三招。”果然一个滴溜,又避了过去。但只是守定了房门,不留丝毫空隙。
口里托大,心里却暗叫不妙。这捕头功夫不弱,三招先机极难扳回。好容易挨到第四招,却也只能防御,无暇还手。那捕头呵呵冷笑道:“这就教你个乖,别以为在自己地头上就能呼风唤雨。”说着双掌齐下,使出了一记杀手。
这招并非拳法,原是从剑术中化来,故此凌厉多于厚实,对敌者若非反应极快,难以接下。何况眼见着白玉堂本来就落了下风,更是满拟一举克敌。岂知白玉堂脸色一变,手上招数也瞬时改了,将一条臂膀当作剑使,硬生生格了开去。那捕头大出意料,刚呆了一呆,却听白玉堂跳开一步,厉声喝问:“你是展昭什么人?”
那捕头一惊,一时答不出话。白玉堂趁势而入,一脚将他踹倒,逼问道:“你是展昭什么人?何以武功是他一路?”
那捕头就地打了个滚站起身来,忽然在栏杆上一撑,飞跃下楼,接连打倒了十数个围在下面呆呆观望的姑娘,从窗子里直扑出去。远远传来他狞笑着的回答:“展昭?他算个什么东西!”
白玉堂没有追赶,只是喘了半晌,方挥手掷了约二两的银锭下去,回身进了嫣嫣的房。
嫣嫣顾不得那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急急旋开暗室,迎了出来:“五爷——”白玉堂一摆手,眼光在那中年男子身上打了两转,见他已因失血而昏迷,方问道:“这人是谁?”嫣嫣道:“不知道。五爷来之前不久,他突然闯进来的。我那时正和灵姑娘说话,灵姑娘说见过他,让我别管。”白玉堂走近了两步,道:“灵儿人呢?”嫣嫣迟疑了一下,道:“她睡了。”
“是他。”白玉堂蹲身拨开这中年男子的头发,随手点了他几个穴道,“那捕头是追他来的吧?早知如此,我何必拦着。”嫣嫣道:“五爷认得这人?”白玉堂咬牙道:“不认得。”
他自然认得这就是昨晚那个想杀展昭的人。只要现在举手一拍,这人就再也醒不过来,当然也再不可能伤到展昭了;但不明缘由,只怕解决了这个又来一个,反而连防都无从防起。转念想起展昭也说他见过赵灵,适才嫣嫣又传了赵灵的说法,想必两人确曾对过面,遂道:“你先给他把伤口包扎一下。我点了他穴,他横竖不能动,若是醒了,就叫我。我去跟灵儿说两句话。”嫣嫣忙道:“灵姑娘睡了。”白玉堂撇了撇嘴,道:“外面这么大动静,她要是睡了,我跟她姓。”
“呸,美得你。”赵灵从暗室门后探出头来做了个鬼脸,“你想跟我姓,我还不让呢。你来干什么?”
白玉堂面无表情地推着她回进暗室,道:“我来盯着你别瞎跑。”赵灵道:“我若跑了呢?”白玉堂道:“那猫儿会为了找你而累坏的,所以你别想从我眼皮底下溜走。”赵灵瞪起了眼,叉腰道:“你告诉他了?”白玉堂道:“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