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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火树银花-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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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慢慢走近展昭,仔细地看着他的侧脸。回想起来,展昭知道并几乎可以说是了解他的养母、大哥、结拜兄长、甚至青梅竹马,而他却对展昭的家庭一无所知。好像展昭从一开始,就已经成为了那个背叛江湖进入官场的御前护卫,已经成为了自己认识的这个样子。他也从来没有想到去问一问,因为在他看来,那都是过去了的事情,是不应该影响现在和未来的。
现在展昭脸上有一丝阴霾。固然白玉堂想象得到其中一部分原因,但那仅仅是一部分,决不是全部。他看得出来,展昭的眼睛里深深地刻写着过去。这过去一直存在于这片土地上,跨越了十几年的时光,从那个幼年失怙的孩子心底猛然间剥离出来,赤裸裸地展示在而今的南侠面前。这一瞬间的展昭是如此陌生,差点让白玉堂以为从未认识过他。
但白玉堂什么也没有说,他只是握住了展昭的手。
展昭好像是被这一握惊醒了。他转过头去,见白玉堂正凝视着自己,脸上居然露出了一种可以称之为超脱的表情。展昭知道这是某种安慰,以白玉堂惯常绝不会使用但相对而言最适合眼下情境的方式。他本来应该有一点感动的,可看着白玉堂的表情他只觉得好笑。
于是他就笑了出来,笑得刚刚走到他们旁边的阿敏一阵心悸。
白玉堂没好气地甩开他,当先走进了客栈。
“我其实很想要你带着我四处看看,”在床沿坐下来时白玉堂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但是不知把阿敏怎么办好。”展昭把外衣扔到椅背上,道:“你若很想,下次来再看就是了。”白玉堂道:“下次来恐怕感受就不一样了。”展昭望了他一眼,在他身边坐下,道:“那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沉默了一阵,展昭又道:“其实,我也不大记得了,也不知道能带你看些什么。只怕走到任何一个地方,我都比你还感到陌生。”
白玉堂看着他没有接话。又过了一阵,展昭叹了口气,苦笑道:“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十几年都不回来,是不是?”白玉堂摇头道:“我不想问。但你要是想说,我就听着。”
展昭站起来,走到窗口。月亮已经快圆了,只余最边上还有一点点阴影,看起来就像个没长好的桔子。
“说起来并不复杂。”展昭又叹了口气,“我母亲虽然不是什么大户千金,可毕竟从小得父母疼爱,嫁后得丈夫体贴,几乎不曾做过粗活,就连柴米油盐价钱几何也不太清楚。父亲故去之后,她乍然失了依靠,还要带着什么都不懂的我。宅子的价值当然远远不止二十两,但对那时急需用钱的她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她知道自己不会打理,又再没有什么亲人可以求援,就去找父亲生前的朋友。
“这样过了两年,办理丧事后剩下的那十两银子早就花完,那些叔伯们也日渐不耐。母亲日日看人脸色,为了我都忍了下来。她本来身体算不上好,悲痛无助地撑了两年已是疾病缠身,若不是怕我被人欺负,说不定早已撒手人寰。
“后来我们遇到了师父。母亲将我托付给他,也算了却一桩心事。我懵懵懂懂地跟着师父走了。又过了两年,师父带我回来探望母亲……”
他的声音低下去,似乎不愿再说。白玉堂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展昭回过身来,目光有些空洞:“师父和母亲本来一直有通信的,因为很有一阵子没接到信了,担心出事,这才匆匆赶来。但已经晚了。师父查访了很久才得知,我走后母亲身子越来越弱,需要的药也越来越多,那些个叔伯们谁也不愿再负担她,将她赶出了家门。她无处可去,只得回到旧宅,希望新主人给她提供个安身之所,却被拒之门外。街坊们看她可怜,偶尔接济,却也无力回天。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刚刚过世不到三天,被草草地和我父亲葬在一处。”
他说得很简单,也很平板,仿佛这事根本与他毫无关系。白玉堂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师父为什么不把伯母一起接去呢?”
展昭扯了扯嘴角,道:“我母亲一辈子都在常州。她不敢也不愿离开。”
他等着白玉堂接着问些别的,但白玉堂却用了一种肯定的语气:“你心伤母亲过世,所以才不愿回来。”
“也是,也不是。”展昭轻轻地吁了一声,“我懂事之后常常奇怪,我家既然有价值几百两的宅子,即便算不上大富大贵,也不该温饱都成问题,我母亲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后来我才了解到,买下宅子的是当年知州大人的小舅子,惯会仗势欺人,作恶多端。我父亲与他曾有过些许过节,具体是什么已湮不可考。总之,他趁火打劫占了宅子,又打压街坊不许照顾我母子。我潜入旧宅想要行刺,却发现知州大人正在屋中与他饮酒作乐,言语中提到最近搜刮的民脂民膏,显然是沆瀣一气。
“以我当时武功,刺杀这两个肥头大耳的废物毫不为难。但我正要下手时,却被师父拦住了。他说,这知州主管一方,贸然杀了,朝廷追究不说,当地更会大乱。我母亲是病逝,虽与那小舅子有些关系,毕竟不是主因,我怪不到他头上。若说是为了常州百姓,我却又怎能保证,被派来填补他位子的就是个好官呢?天下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岂是我一个人一柄剑就能赶尽杀绝的。”
白玉堂霍然站了起来,道:“我还以为你是被公孙说动的,原来你师父早就这样说过?”展昭道:“我师父说过,只是我当年不信。”白玉堂道:“你现今信了么?”展昭道:“还未尽信,却也不会不信了。”
白玉堂看了展昭好一阵,喟然道:“睡吧。”
话音刚落,忽闻隔壁阿敏房中传来一声被捂住的惊呼。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连上了九天班明天还要继续……还不发工资……魂淡…
所以更新慢不是我的本意》 《

第59章 十一、罗巾掩泪任粉痕沾污

展昭和白玉堂几乎是同时撞开隔壁房门的。窗扇摇曳,烛火明灭,但本应在里面的阿敏——无论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已经不知去向。白玉堂一声不吭地从窗户里蹿了出去,动作轻灵流畅,全无方才还写在脸上的一点点倦意。展昭两步跟到窗口,见他已掠出去十数丈远,心念一动,想到吴良死时情状,便退了回来。
屋里非常安静,几乎听得见微风叩窗的声音。展昭缓缓转过眼光,在房中扫了一圈,道:“敏姑娘,地上凉,你还是出来吧。”
一时什么也没有发生。约摸半盏茶工夫,床底才露出一双脚来。阿敏略带狼狈但不失优雅地从床底爬出站起,垂首道:“展大人好耳力。”
展昭似乎微觉好笑,但只动了动嘴唇,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话:“白兄一时性急追了出去,然而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并转来的。敏姑娘倘若有什么话想要单独对展某讲,就请说吧。”
不知是冷还是怕,阿敏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着。半晌,她开口道:“我……”却又立时停住。这般欲言又止两三遭,展昭终于忍不住打断道:“敏姑娘若是难以启齿,不如由展某来问。展某只想知道两件事:第一,敏姑娘的父母到底是何许人;第二,本来与白兄订亲的那个姑娘是否还在世。”
提到父母,阿敏猛然抬起了头,好像是被注入了一股说不清缘由的勇气。她望着展昭,眼中的犹疑未决变作了坚定,语气也顿时冰冷起来:“展大人单刀直入,着实痛快。不错,当年与五爷订亲的那个姑娘并不是我,她早已经病逝了,我只不过偶然认识了她的兄长而已。俞敦是个老实人,也不知白金堂去世以后这婚书是否还作得数,竟就此绝口不提。若不是我问出来,只怕五爷至今不知他曾有过一个未婚妻。”
展昭脑中闪过俞敦的形貌,叹道:“想必他对你信之不疑,才会任你摆布。”阿敏轻笑道:“展大人这话可不怎么中听。什么叫任我摆布呢?分明是他暗中觊觎我,又不敢说,只唯恐我有一丝不满,因而处处配合罢了。”展昭道:“他既对你有意,又怎会甘心你冒认作他人之妻?”阿敏道:“看来展大人从没喜欢过姑娘,不知喜欢上时,为了她开心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她言语中自视甚高,显然是笃信俞敦已对她情根深种,不惜冒犯九泉下的亲妹。展昭微微摇头,心道:“我虽没喜欢过哪个姑娘,但这心情倒是可领会一二。只不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岂能因一己私情罔顾法理?未免落于下乘了。”
阿敏见他面上表情颇不以为然,也不在意,道:“展大人必定奇怪,我与五爷素不相识,为何要冒认上岛,是不是?”
展昭摇头道:“不是。就算我本来不知,但在你半夜诱白兄去江边之后,我也不会不知你企图了。我只是奇怪,你既然认定我才是杀害你父母的仇人,为何要对白兄下手呢?”
话音未了,阿敏猛地尖叫一声:“你、你知道了?你方才问我父母是谁,原来不是为了我冒认一事?她告诉你的?”展昭扬起眉毛,道:“她是谁?肖红韶么?莫非你父母就是孤山寨中的某一对?”
阿敏死死地盯着展昭不发一言。展昭背过手去,道:“那夜混战,即便真有你父母在内,我也不记得了。然而寨中数十人烧杀抢掠,皆有据可查。敏姑娘,你告诉我,我杀错了哪一个?”
“你可知我们为何落草为寇?”阿敏咬牙问道,“你可知钱塘县令不顾百姓死活,只在意自己仕途,两年来上下其手?我们劫的都是不义之财,杀的都是无德之人!若不是我们寨中兄弟出力,去年洪水光靠那县令赈灾,整个钱塘都死光了!展大人,你倒也告诉我,我们有何错处?”
展昭叹了口气,道:“你认识肖红韶之子么?”阿敏不明其意,道:“我自然认识。”展昭道:“你如何评价他?”阿敏道:“肖大哥行事干脆利落,耿直爽快,向来是寨中支柱。”展昭道:“你可知他每个月都至少下一次山?”阿敏道:“那又如何?”展昭道:“他每下一次山,钱塘县里就有一个姑娘被夺去贞操,弄得人心惶惶不说,姑娘们羞愤自尽的亦不在少数。莫非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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