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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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紫芸面色一沉,似乎在回想什么。许久,才喃喃地道:“晚上?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无论如何,他总是方家香火所续,不管是不是他做下,都得救了出来。”丫鬟急道:“可杀人是死罪啊!”方紫芸冷笑一声:“死罪?就凭杨应时?他敢!”说着左足用力在地上一顿,往后边去了。
白玉堂目送着她的背影远去,没有再跟着,而是转身跃出墙外,径回县衙。
“白兄辛苦了。”展昭给白玉堂倒了杯茶,递到面前。白玉堂随手接过饮了,往椅中一躺:“我是答应过公孙先生,帮忙从方紫芸那里套话,这才去方府查探。可不是替你跑腿,用不着谢我。”
展昭忍笑接过空杯放回几上,道:“展某知道,因此也并没有多谢白兄。”
白玉堂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半天才气鼓鼓地一扭头,四仰八叉地倒在椅子上。展昭看他这样,便故意叹了口气,道:“展某方才陪同官——关公子出去,倒是见到了些新奇玩艺。不过看白兄也不像有兴趣的样子,那……”他说到这里,偷眼看白玉堂,见他竟然真的一动不动,不禁略有些讶异,也就停下不说。
“你们俩别闹了,这些说话自己慢慢讲不迟。”公孙策哭笑不得,看那两个都一脸事不关己的模样,只好挺身而出。展昭微微一赧,收了戏容。白玉堂虽没坐好,手脚倒也摆规矩了些。
关益咳了两声,道:“如今京中姓薛的重臣确实没有,采买的人员里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但听方紫芸言语,似乎这人地位也不低,想来不是一个普通的采买。”包拯道:“不错。方紫芸竟然斩钉截铁地认为杨大人不敢判方子琪死罪,这薛老爷绝不可小觑。”关益道:“我是想不起来会是谁,你们觉得呢?”
各人仔细回想,都不记得哪一个姓薛的人能有这般本事。公孙策忽然心头一跳,低呼道:“莫非是他?”
包拯也突然抬头,几乎在同一时间道:“难道是他?”
关益听了这两句,来回看看他俩,猛地一拍桌子,道:“只能是他!可是我不信……”包拯道:“也可能是方紫芸想象得太过了,说不定他并没有那么大权力。”公孙策道:“事实上就是没有啊。除非他背后还有别人。”
他们这哑谜一打,白玉堂再怎么想装聋作哑也抵不住自己好奇心了,终于坐起来问:“你们到底在说谁?”
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道:“薛奎。”
作者有话要说:
参考资料:《宋史·薛奎传》
为免误会提前表示这里指向的并不是薛奎本人。
第9章 九、竹外桃花三两枝
一顶小轿在方府门外停下,轿中钻出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锦衣华袍,风度翩翩,只是眉宇间总有一层俗气。那俗气又不似是铜臭气,而像是一股淡淡的功利市侩。
他整了整衣襟,举手叩门。
方紫芸闻听传报急急迎出,一见那男人就笑开了花:“义父!阮贵人昨日才走,我以为你至少要十天半月才来呢!”那男人抚弄着她的头发,笑道:“我和他前脚后脚的离京,没隔多久。本来是没打算来的,又怕官家不日回去,心想还是过来看看你。你爹娘呢?”方紫芸道:“在里面呢。”
两人边说边向内走去,大门在他们身后关紧。
墙头伏着的白玉堂捅了捅身边的展昭:“喂,你认不认识他?”展昭摇头道:“从没见过。”白玉堂道:“那巧得很了,我刚好认识。”
展昭讶然转头。
“当真是薛锦谦?”公孙策揉着眉心,像是极为头痛。白玉堂道:“我绝对没有看错,肯定是他。”包拯道:“果然是他。但怎么会……”
展昭瞟了一眼得意洋洋的白玉堂,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开口:“这人既是薛大人嗣子,理当是品行端方之人。”公孙策道:“不错。当年薛大人屡荐贤臣,对朝廷立功极大,余荫自然延至如今。薛大人无子,薛锦谦是他从子,继承他家产,按说该是个正人君子。可从方紫芸言语中看,又完全不像。”
关益皱眉道:“薛奎当年作为,包拯你如今还比不上。这薛锦谦承他香火,行事一向低调,我在京中几乎没听过他的事迹。”包拯道:“我也很少听到。若论提及率,他还不如薛大人那几个女儿。”公孙策道:“所以我才想问,白少侠是怎么认识他的?”
四人都看向白玉堂。白玉堂撇嘴道:“我可不知道他是薛奎嗣子。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偎红倚翠,快活得很。之后又见过几次,他也从来没提过自己身份。我见他虽然生活放荡,但行为通常规矩得很,不像庞家那几个仗势欺人,还以为就是普通富家老爷。”
展昭盯了他一眼,口中却道:“如此说来,他倒还不算如何胡作非为。但如真是他给了方紫芸那些书画……”公孙策道:“书画倒也罢了。你们想,他姐夫是什么人?一个王拱辰,一个欧阳修,都是名士。莫说书画,丝绸茶叶瓷器玉石,哪样弄不到手?”包拯道:“若说君贶和永叔,弄到那些东西自然不奇怪。但他们也不可能得到那汴城图。那图在宫中所作,内侍和宫女才可能接近。”
关益点头道:“正是。当时画完也就没管,自然有人收拾,却无论如何想不到会流出宫外去。我已想了一夜,想不出哪个宫女内侍这么大胆。”白玉堂道:“我们刚刚听见方紫芸对薛锦谦说什么阮贵人昨日才走,多半就是昨天那个宦官。”
正在这时,杨应时敲了敲门,低声道:“衙役回报,又有陌生马车入城。”公孙策扬声道:“知道了。无论车马轿船,但凡入城,务必盯紧。”杨应时答应了,自去吩咐不提。
“我不去了,要去猫你自己去。”白玉堂打了个哈欠,显然已经对于跑去跟踪每一个外来载人工具感到厌倦,“再说,既然已经看到了薛锦谦,还继续跟什么?”
展昭做了个无意义的表情,道:“那你歇会。”说着提剑出门。只几个起落,已不见人影。
关益看着他去的方向,悠悠叹了一声,道:“轻功好就是好啊。”白玉堂狠狠瞪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不用了。”关益在他的目光中打了个冷战,“我还想多活几年。”
一阵静默,几人都不说话了。
“我在想,”包拯略有些唐突地打破了沉默,“昨晚才开始布置,今天一早就见到薛锦谦进了方府。他来得也太快了些。”公孙策道:“他知道官家不在京中,但不知道官家几时回去,所以即使有那个阮贵人,他还是自己走了这一趟——说起来这个阮贵人是什么人?”关益摇头道:“得宠的内侍里没有姓阮的,白玉堂也未看清那宦官面貌身材,不知是什么人。说不定是假姓。”包拯道:“那么薛锦谦为何走这一趟呢?总得有个目的?”公孙策道:“这大概就要再次劳烦白少侠了。”
“又是我?那猫已经回——”白玉堂跳了起来大叫,叫到一半想起来展昭不在,硬生生改了口,“我不想去方府。”
公孙策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道:“不需要去方府。方子琪现收押在监,方家肯定有所动作。我想,薛锦谦会来县衙的。”白玉堂道:“那、那也不行。我跟他又不是完全陌生,又不是特别熟悉,这不尴不尬的我怎么去问?”
公孙策还没答话,门轻轻一响,展昭已经回来。看到几人询问的眼神,他摇头道:“没什么,谁家女儿归宁的。”公孙策哦了一声,道:“我们正说到想劳请白少侠——”
展昭似乎没注意公孙策的话,而是直接转向白玉堂问道:“我刚听到你最后一句话了,你到底怎么认识薛锦谦的?”
白玉堂一下子有些噎住的样子,面上神色转了好几次,才匆忙道:“那什么……我去问他……”说着就向门口退去,像是非常不愿意告诉展昭答案。在人们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退到门口,闪电般纵跃而去。
关益愣愣地盯了那方向许久,又叹了一声:“轻功好就是好啊。”瞥了一眼展昭,急忙加上一句,“不用教我!”
包拯眼看白玉堂去远,叹了口气,道:“展护卫,你前日说道那事查出些头绪,与秦明虚有关,是指什么?”公孙策道:“正是。我看你和白少侠天天在一起,也不得空问。现在他自行避开,正好详细说说。”
展昭应了一声,无视了关益嘴角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属下奉命留在岳州,暗中查访滕宗谅大人。”展昭缓缓开口道,“公孙先生曾说,他因在泾州任时过用公款,才被贬至巴陵。”公孙策道:“不错,因此那天我们见到有马车在知州衙门长时间逗留,又见他们说话鬼鬼祟祟,才让你去查探。”包拯道:“官家想是担心他又挪用公款。”关益道:“我瞧他是个不知改过的,下次再贬远点。”
展昭不禁吞声一笑,道:“但是属下在岳州查访的那几天,并未查到滕大人染指公款,倒是听百姓们说了他许多好话。不久之前,范仲淹大人还为他重修岳阳楼一事撰文作记。”关益皱眉道:“有这等事?范仲淹写了什么?”展昭告了得罪,回房取来一张纸,道:“属下抄录《岳阳楼记》在此,请过目。”
关益接过那纸抖开,扫了一遍,眉心越锁越紧。看完后顺手递与包拯。包拯与公孙策对视一眼,低头默读。
“‘政通人和,百废俱兴’……希文这评语很高啊。”公孙策边读边嘀咕,“……‘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大人,你看他这是在指谁?”包拯道:“不知道。不过……‘心旷神怡,宠辱偕忘’……宠辱……偕忘……”公孙策道:“‘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这……‘微斯人,吾谁与归’……这未免……”
“够了!”关益怒容满面,拍案而起,把那三人都吓了一跳,“哼,‘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好骈句!好文采!朕有什么需要他‘忧’的?他又有什么资格来‘忧民’!简直是犯上!”
他甩着袖子在室内大步踏着,连压低声音也忘了。展昭接到公孙策眼色,早有防备,在他站起时便已掠到门口,一指将守卫的衙役点晕,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