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你不可辜负-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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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那么多年我竟是对每个场景都记忆犹新,仿佛段叙初把名片递给我,他抱着玫瑰花在宿舍楼下等我,也只是发生在昨天、就在眼前一样,回忆的每一秒钟我的心都痛如刀绞。
但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不想把段叙初从我的脑海里驱赶出去,这一生那么漫长,我若是不时常描绘他的轮廓,我害怕他很快就会模糊,很快就会被我遗忘。
我不想忘记他,一辈子也不想,失去他已是我生命中的最痛,我不想再把他存在的痕迹抹去。
裴言峤大概以为每天晚上我都在内室里乖乖睡觉,某个深夜他动作很轻地推开门进来,我猝地从黑暗里站起身,反倒吓了他一跳,借着窗外洒过来的霓虹灯火看到他不自然的神色,我冷冰冰地问:“你做什么?”
“没什么。”他避开我的逼视,找了一个顺理成章的借口,“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逃跑。”
我伸手指着窗户,讥诮地反问:“从这里跳下去?”
裴言峤的脸色一变,上前一步低沉地叫我的名字,“一一,我们可以好好谈谈吗?”
近距离内我看到他充满痛楚的眼眸,那里头浮动着淡淡的血丝,很显然也是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但我并没有再退让,“谈什么?如果是让我嫁给你的话,那就不用说了,我还是那个答案,不可能。”
“你怎么可以对我若即若离、忽冷忽热?”裴言峤这样质问我,但语气并不严厉,反而充满了自嘲和难过,“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接受我,为什么还要给我靠近你的机会?我是死缠烂打、阴魂不散没有错,但你并没有无情地拒绝我,是你给我希望,一点点勾着我的心,让我一步步深陷的。”
“你愿意和我同床共枕,我因此当做你对我们关系更进一步的暗示,正因为你给了我这种错觉,你被下药的那天晚上我才觉得我们发生关系,也是水到渠成的事,而如今你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开我,视我如仇敌。蔚惟一,你不能这样,就算你不答应嫁给我,难道我们之间不可以再回到从前吗?”
裴言峤说的大半都是事实,我无从辩解,但他有个认知是错的,事实上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利用他,去摆脱段叙初,如果因此给裴言峤造成了伤害,那么我也是无心。
因为段叙初和裴言洁结婚,哪怕段叙初是为了救我,我的心还是被伤得很深,我说过我不怪他、我谅解他,甚至是感激他,但这件事在我心口上捅了一刀子,给我最致命的一击,却也是事实。
而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在受伤后的本能反应,肯定会躲开那个受伤源,所以至此之后我选择了逃避,我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在段叙初几次试图挽回时,我干脆利落,说着违心的话,不给自己、也不给他留有丝毫余地。
我害怕再回头一次,我们还是没有结果,一次我可以承受,然而第二次若是得到后再失去,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动力,没有人知道在我失去腹中段叙初的孩子,弟弟也死去,我双目失明接受着治疗,蔚家财阀大乱的那段时间,我是用多强大的心理才支撑下来的。
我一直不想接管蔚家财阀,我想活得简单平淡,但当所谓的家族使命和父亲苦心经营多年的产业,以及依旧忠诚于我父亲的那些人。。等等压力之下,我一个女人30岁不到,却被迫做了蔚家财阀的掌控人,那个时候我多么想要段叙初陪在我身边,支持我、帮助我。
但那几个月里,他消失匿迹。
我不怪他,我只是变得更加坚强,甚至是冷漠,我不得不抛下很多东西,拒绝和段叙初有关的一切,尘封起来不去触碰,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那枚戒指,想着他曾经为我做的,他说的承诺和情话,我感到撕心裂肺一样的痛。
但我必须让自己很快抽离起来,因为一旦陷入回忆里,自伤自怜下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第三次割腕的行为。
我并没有玩弄裴言峤的感情,我很认真地跟他发展下去,只要他愿意等,或许很多年后我就会忘记段叙初、戒掉段叙初、不再爱段叙初,那么到时或许我会选择嫁给同样深爱我的裴言峤。
然而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段叙初。
我故意避开跟他有关的回忆,不让自己再想他,然而时隔几个月,那天早上仅仅只是听到他低沉的声音时,埋藏的感情汹涌而出,一瞬间爆发难以掌控,我差点就要缴械投降,但现实告诉我不能这样,所以我逃到国外,我没有想到段叙初主动追了过来。
他那一句我是他孩子的妈,那一句我瘦了,他关怀心疼的话语,餐桌上他为我夹菜,走路时他怕我冷,搂住我的肩,他把我抱在怀里亲吻我,呢喃地告诉我他有多想我时。。我再一次陷入逃开,还是最后再奋不顾身一次的纠结中,我这才发现爱一个原来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我想忘记段叙初,转而喜欢上裴言峤,但结果我失败了。
段叙初这个男人早已融入我的血肉里,成为我的一部分,与我融为一体,我今生无法与他分离,终于知道我这一辈子就算不爱,也接受不了裴言峤时,我才下定决心拒绝裴言峤。
也正因为我不想伤害裴言峤,不再逃避而是选择正视我对段叙初的感情后,我彻底把裴言峤推开。
我以为我捅他一刀后,他从此会恨我,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裴言峤爱我,爱得那么疯狂,他不怨我,甚至不在乎自己的性命,用禁锢这种极端的手段,让我留在他的身边。
我们三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已经理不清这其中的是是非非,无法判断谁对谁错,谁伤害了谁,我只是知道我们三个人都已是精疲力尽遍体鳞伤。
我自己痛,我更为段叙初的痛而痛,那天他在车上抱着我低声说出那句最深情,又最残忍的话,“结婚不要邀请我,不然我会亲手杀死你,让你死在我的怀里。”,我当时在想若是能结婚,我必定会邀请他去参加,我甘愿死在他的手中、他的怀里。
这几天来我的脑海里总是闪现出那天他转身走入大雪中的背影,那么悲伤落寞,我能感知到他的痛苦,我多么想冲过去拥抱他,告诉他我们并没有结束。
但最终我也只是蹲在车子边痛哭,不是没有勇气了,而是我们还深爱着彼此,却早已身心疲惫,没有再爱下去的力气,所以最后我们只能守着回忆,笑着或哭着,就这样孤单到老。
***
第二天下午我们四个人一起去看一场电影。
国外的影片,有家有室的军官爱上了部下的妻子,期间大半部分都是男主在追求女主,女主始终都不够勇敢一直退缩。
中途有一段激情戏,裴言峤就坐在我旁边,为了避免尴尬我准备先回去,谁知肩上一重,转过头看到裴言峤竟然睡着了,自然而然地把脑袋靠上我的左肩。
我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盯了他几秒,他依旧像最初一样,睡觉时乌黑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白皙的侧脸轮廓如玉散发着光泽,这样精致绝伦的长相,再加上他熟睡时尤其乖顺,这时的裴言峤美丽纯洁像个天使。
他身上淡淡的气息和炙热的温度传递给我,我皱着眉头推了推他,他还是没有醒过来,于是我示意那边的裴言瑾把他弄过去。
裴言瑾没有说什么,手掌小心翼翼地拖住裴言峤的后脑勺,让裴言峤靠着他的肩膀睡,并且还调整了足够让裴言峤睡着舒服的姿势。
所幸那段激情戏很快过去,影片中男女主的恋情最终还是走到尽头,那天下着大雨男主去找女主,站在女主的门外问女主愿意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女主说不想毁了男主,同时另一方面她确实爱男主,但还没有爱到可以为男主放下一切的程度,泪水从男主通红的双眼里慢慢滑出,他说没有女主他呼吸不了,活不下去,突然毫无预兆地拿出手枪,往自己的心口位置开下去。
画面像是突然静止一样,影片里女主吓得往后退时,我猝然间抬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汹涌而出。
不是因为我有多入戏,而是我想起段叙初曾经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不知为何影片里的男人就变成了段叙初。
我猛然间站起身,不顾身后裴言瑾的询问,疾跑出去后发动车子,往我和段叙初曾经生活过的住所驶去。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我的脑海里一次次闪现出影片的最后女主蹲在走廊下,大雪落在她的身上,她哭得撕心裂肺。
在男主死于战场,托人把照片交到她手中时,我想她必定是后悔了,她爱得不深、不够,但若是可以再重来一次,那个时候她必定会抛下一切,哪怕不负责任,她还是会义无返顾地选择和男主私奔、远走高飞。
爱情,从来都是自私的。
我停下车子跑到门前,拿出钥匙去开门,却发现门锁不知何时被换掉了,再透过玻璃窗往客厅里看去,里面的摆设竟然那么陌生,我以为是我太久没有回来的缘故,再仔细地望过去。
我瞬间明白过来,段叙初或许把这里卖掉了,或许换掉了一切。。总之不管怎么说,这里已经不属于段叙初那天晚上所说的“我们的家”了。
我双手颤抖又僵硬地按响门铃,新主人出来开门后,我向她说明我是这里的旧主人,想再进去看看,对方同意了。
我慢慢地走进客厅环顾四周,沙发上没有我绣的抱枕,也没有我买回来的茶具和水果刀,角落里更没有那棵圣诞树,就连墙面风格都换过了一切都变了,我站在偌大的空间里,找不到丝毫我和段叙初一起居住过这里的痕迹。
我迈着缓慢的步伐走上楼梯,首先推开卧室的门、随后是客房、书房。最后是囡囡的房间,不出所料,所有的房间也不知何时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段叙初,这就是你想让我看到的吗?
我想起他说的那株开花的凤凰木,强忍着情绪神情恍惚地走去院子,依旧是陌生的环境,一草一木都不是我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