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谷主,仙君有个约-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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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夜,这一夜,太多人丧命,带多人手上染满了血。
“将军!”陈姜看着颜辛朗从军医营帐走出来,也跟着跑了出来,手里捏着一瓶药散。
颜辛朗手里攥着芦花,慢慢朝着主帐走去,没有听到陈姜的喊声。三月之期已过,他们的约定也已经……那现在的她是不是已经打算改嫁他人了呢。
想到这里,他的手越来越紧,步子也愈加快了起来,几步走进营帐,在一边的矮塌上坐下,半倚着边上的扶手,眼睛紧紧盯着芦花,突然间看到那纯白之上沾染了一点血迹,湿哒哒地让那柔软的芦花结在一起。左右看了一番,伸手拿起一边的白布,小心得擦拭。方才不曾注意,自己手上也染了血。
眼前一暗,颜辛朗拧眉抬头看去,这个时候不知道是哪个,直到看到陈姜抿着嘴唇,低头看着他,才慢慢垂下头去,将芦花收进怀里,声音里依旧平静如常,没有任何的温度可言,“什么事?”
陈姜看着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瓷瓶啪地一声放在桌案上,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角,“擦点药!”
颜辛朗狐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摸到了殷红的血,粘粘的,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只是,自己何时受伤的,竟然感觉不到痛意。
“知道了,你出去吧。”伸手转了转桌上的瓷瓶,朝着陈姜点了点头。
陈姜看着他,慢慢蹲下身体,紧紧盯着他的脸,“将军,你回去一趟吧,别让夫人担心。”
颜辛朗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掸开了放在一边的地图,看着南疆一带的地貌,这张图他看了百遍,每一个地方都被他劳劳记在脑中。
陈姜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颜辛朗,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撑着桌案,站起身来,“至少写封信报个平安。”说完,转身朝着帐外走去。昨夜一战,他也是精疲力竭,现在必须要睡一觉,不然就是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
陈姜刚刚走出去,颜辛朗握成拳的手就砰地一声砸在桌案上,出现一个深深的拳印。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遍地芦草香,风儿缠绵,绕着那高高的芦草起舞翩飞。水中的游鱼跳出水面,也来呼吸这新一天的空气,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点点碎金,绚烂了谁人的眼眸。那阳光调皮地爬上了窗棂,偷偷探出头,窥视着房间里沉睡未醒的女子。
那女子平躺在红色帷帐之中,一头乌黑润泽的长发垂落在床边,细眉若烟,长长的睫毛微翘着,像是两只振翅欲飞的玲珑蝶,小巧高挺的鼻子,发出轻轻的呼吸声,红润的嘴唇微微嘟起,似在等待谁人的到来,来将她唤醒。肌肤水嫩仿若能掐出水儿来,两腮晕着淡淡的粉红,衬得她更是娇媚。
她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十指尖尖若初生细笋,长长的指甲是淡淡的粉,一身的红衣包裹着她玲珑的身体,长裙垂落,被那偷偷闯进的风儿撩起放下。
阳光铺洒在身上,落在她恬静的脸颊上,轻轻亲吻她的脸颊,暖暖的有些痒意。
芦影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红色帷幔,昨夜似乎做了一个梦。她一手揉着头,一手撑着床榻,慢慢坐起来,低头看到自己垂落的黑色发丝,还有长袖下露出的纤纤细指。她呆愣了一下,等不及穿鞋冲到那菱花镜前,透过那昏黄的镜面,她看到镜中貌美清秀的女子。
一切皆是新生。
霁雨晴,相思浓
焚香罢,沐浴更衣。
窗口的红纱被风撩起,偷眼瞄看着房间里的极致景色。浴桶里,她一头乌发轻绾,露出倾长白嫩的颈项,右肩处纹着一柄古剑的剑鞘,细长的手指划过肩背,轻轻抚摸那早已没了痛意的地方。她的唇角眉梢漾起暖暖的笑意,宛若三月胜放的桃花,“三月已过,我便不再等你,你等着我,我去找你。”
芦影回头又看了一眼眼前的房舍,园中的芦草依旧青青,风儿浮动下,荡起雪白的芦花,系在上面的红色绸带在阳光下反射着灼人双目的光泽,似乎一切都未曾改变。她轻抬衣袖手指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圆,转眼间,那房舍就消失在原处,唯一能见到的便是那园中流淌而过的小溪,隐在青草下,发出汩汩的水声。
旋身而起化作一点萤火消匿在那河岸边泛黄的芦草中。
【南疆军营】
颜辛朗斜靠在矮塌上,看着放在桌案上的素纸,薄如蝉翼,净如白雪,垂放在扶手上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无法掩饰他心中的焦灼。双眉紧紧拧起,嘴唇有些泛白,慢慢坐起来,手探上那蘸墨的毛笔,坐直了身体,深吸了一口气,落笔成书。
简单不过四句: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沉梦念卿归期无,山远路遥不相负。
墨迹已干,颜辛朗小心地将其折叠,装进粘好的信封中,抬头看了眼幕帘之外,“来人。”
“将军,”站在幕帘外的兵士朝着颜辛朗行了一礼,在门口站定。
“去叫……”颜辛朗拧着眉犹豫了一下,握在手里的芦花紧了紧,低头看了眼放在桌案上的信封,朝那守兵摆了摆手,“你下去吧。”说完自己边靠着扶手闭上了眼睛。
“将军!”陆彦端着餐食走进来,放在桌案上,“吃点东西吧。”瞥见放在一边的信封,微微愣了一下,咧开嘴角轻轻笑了笑,“将军在给夫人写信?”
颜辛朗眼皮抬了抬,冷冷看了他一眼,脸上仿若结了冰霜。
“呃……”看到颜辛朗的眼神儿,陆彦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转而嬉笑着伸手将那信握在手里,“我去让人把它亲自交到夫人手里!”说完径直跑开,冲出了主帐。
颜辛朗睁开眼睛,看着陆彦远去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这小子平日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却是什么都懂。手指拂过柔软的芦花,看着放在桌案上的菜肴,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的肌肉也松弛下来。
抬手拿起放在一边的筷子,在夹菜的瞬间,肩背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整个人变得苍白,额头上也滚落豆大的汗珠,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坠落在地上。
手指紧紧地扣住桌案,指节苍白,他拧紧了眉,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喘息了好久,才适应了那灼灼的痛,手撑着扶手,慢慢站起来,腿脚都有些虚脱。
直起身,朝着里间的软榻走去,手指一挥,就将那困扎的幕帘放下,靠在软榻上,他单手将身上的铠甲艰难褪下,拿起一边的巾布探向肩背上的伤口,随后狠狠一按,剧烈的痛沿着神经传导头皮,他全身都在颤抖。
手指探至腰间,扯拉了好久才将系在腰间的巾带解开,褪去身上的红衣,露出结实却满是伤痕的脊背。一下下粗重地喘息着,微仰着头,等待这一阵疼痛过去,喉结上下滚动,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口中的唾液。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扭着头看着肩膀上的伤口,抬手将药粉撒到上面,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将军!李参军醒过来了!”幕帘外突然传来的通传声让颜辛朗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深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的声音看起来更加自然,轻轻咳了一声,“知道了,下去吧。”
闭着眼睛喘息了两下,拿起一边的纱布,咬住一头,狠狠地将那伤口缠住。将盔甲穿在身上。一套动作下来,他全身冒着虚汗,整个人像是洗了一场澡一般,抬手抿了抿额头上的汗,盘膝坐在榻上,慢慢调息。不消半刻,他脸色恢复,不像方才的那般苍白,身上的虚汗也蒸发干净。
千里路,漫寻郎
单手背在身后,颜辛朗低头走出主帐,窗外耀眼的阳光,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睛。朝着军医的营帐走去,经过一个早上的打理,军营又恢复了往日的面貌,昨日的战争似乎并未发生,只是他知道,那棵古树上的红色布条又多了。
“将军,”守在军医帐外的士兵看到颜辛朗,抱拳行礼,伸手为他掀开了那垂下的幕帘。
颜辛朗看了眼躺在软榻上闭眼睡着的李塍,扭头看着忙碌的老军医,“老先生,李塍他怎么样了?”
老人没有抬头,只是查看着火炉上熬着的药,浓郁的药香带着轻微的苦味儿,“他没事了,休息几天就好了。”说完抬头看了颜辛朗一眼,眼神闪着精光,他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花白的胡子,眼睛眯起来,“倒是你,逞什么强?真以为自己是铁打身子?”
颜辛朗的身体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看着老人那原本应该浑浊的眼睛,露出讶异的神色。
老人伸手将那咕嘟嘟作响的药壶端起来,将熬好的药倒出来,端着粗糙的茶碗走到颜辛朗身边,“把药喝了。”
颜辛朗低头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汤药,白色的雾气里充斥着苦涩的味道,他抬手接过老人手里的药,仰头喝下。苦涩的味道浸满口腔,顺着喉咙灌进了食道,一瞬间,那药液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渗透在身体里,似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活了过来,身体也暖了起来。
“这药……”颜辛朗看着手里的空碗,挑眉看着站在面前的老人。
老人却没有理他,直接接过他手里的药碗,转身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摆弄堆在箩筐里的中药,“三日内莫要有大的动作,禁止喝酒,否则后果自负!”
见他不愿多说,颜辛朗朝着老人抱拳行了一礼,“多谢先生!那辛朗就先告退了。”说完转身往帐外走去。
“慢着,”还未出门,就被老人开口叫住,颜辛朗转身看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果不其然,“把这小子带回去,醒了还要赖在我这里,让老夫怎么休息!”
“是!”颜辛朗看着老人嫌弃的表情,心中暗暗发笑,召了两人进来,将李塍抬回了他自己的营帐。
夜色将近的时候,颜辛朗独自一人往古树的方向走去,远远地就看到那随风而动的红色布条,似乎在呼唤着远方的亲人,细风穿过枝叶,发出飒飒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