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字难书-第3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还记得不久前,那个有些不羁的,被她称为无良大少的时雷,笑得张扬的样子。那时候他最常的动作是潇洒的笑,或者冷酷的笑。黎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淡淡的笑,倒觉得变了个人似的。
出了车站很远了,路上才渐渐空荡,时雷的车顺利上了高速,前面一望无际的平坦的路,驶向远方。
他伸手开了窗户,早春的风灌进来,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刮在他脸色,生疼生疼的,他的眼睛渐渐模糊。
一年前,也是这样的天气,他跟家里吵了一架,又逢上被一个妖女给耍了,还要去参加一个应酬,心烦到极点,他也曾这样把车顶打开,让冷风灌进来。心书冻得瑟瑟发抖,蜷作一团,可是却没有要求他关上窗户——她什么时候要求过他呢?
那时候,他太依赖心书,他基本上事事都带着她,私下也很少避讳,每次应酬她都使尽浑身解数替他挡酒。她的酒量也不行,可是很会说话,也会来事,往往人家也不特意为难她。
何况,大多时候他还带着一个“酒缸”呢,可是,那天“酒缸”有事没有去,又很衰地碰到个酒场上的“极品”,喝酒跟喝白开水似的,又软硬不吃,关键是灌醉他自己也就罢了,还想一箭双雕把心书也灌醉了。
结果,当然是“极品”如愿以偿,二人醉得都找不着北了。还是那个“极品”给他们找了个房间,摔门而去。
刚开始其实还很清醒,他们还自我嘲笑了一会儿,然后心书就跑到浴室吐得一塌糊涂,他还帮她拍背。
等她洗了澡出来,睡到床上,忽然见他也在那里,似乎吃了一惊,问:“时总,你怎么在这里?”
时雷也迷惑:“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心书很惶恐地张着嘴,想了想说:“大概是我做梦了吧?你不是真的?”
说着竟然还伸手摸了*的脸。她的手有些冰凉,触到他灼热的耳边,他只觉得砰的一声什么东西断了,空白的脑子更加空白了。他记得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心书,你为什么会梦到我?你喜欢我吗?”
她似乎被吓到一样,忙着摇头,她还想说话。可是他忽然很不高兴,很不愿意听她说,这样想,他就那样做了。
他用嘴堵住了她。
他还剥了她裹着的浴巾。
其实,他很清醒很清醒,他甚至觉得很正常,仿佛他想那样做很久很久了,根本没有什么不对。
早晨渴醒了,他才觉得不对,他竟然很怕很怕。他一时也不知道他怕什么,反正很想当场消失了。他还没有来的及消失,心书也醒来,她就那样瞪着眼睛看他,他说不清是什么表情,但是他更怕了,真的结结巴巴地说了句:“我们……什么也没有……”就逃跑了。
他忽然很怕再见她,不敢看她,不敢和她说话。但是他怎么会怕一个女人呢?!
所以他总是在出差。
她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他却无法消除魔障。
他甚至想,肯定是他太内疚,怕她来纠缠,不如补偿她吧。当他别扭地给了她一张卡的时候,她只是笑了笑:“我正好要给时总请辞。”
他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但是他也不知道怎样挽留。
于是她辞职了,她也忘记拿银行卡了。
他竟然对此念念不忘。那一段时间,诸事不顺,他的脾气暴躁到极点,很快在公司内得了个“暴君”的称号。
熬了一个月,他终于还是找到她,说:“公司需要你。”
她的表情很奇怪,过了很久,她才淡淡地笑:“好吧。”
一周后她上班了。
他的生活又回到了从前。他也安心了。
她回到了他身边,他才安心了……
可惜的是,他一直没有弄明白,他的安心来源于什么。
现在,他终于明白当初为什么那样怕,怕的是什么,可惜,已经晚了。
所以,他又失去了她。
时雷想要点一根烟,不知怎么却触碰了开关,车里忽然响起了刘德华的声音,略微沧桑的,寂寥的,声音。
如果留下多一秒钟
可以减少明天想你的痛
我会愿意放下所有
交换任何一丝丝可能的占有
幸福只剩一杯沙漏
眼睁睁看着一幕幕甜蜜
不会再有
原本平凡无奇的拥有
到现在竟像是无助的奢求
我已开始练习
开始慢慢着急
着急这世界没有你
已经和眼泪说好不哭泣
但倒数计时的爱该怎么继续
我天天练习
天天都会熟悉
在没有你的城市里
试着删除每个两人世界里
那些曾经共同拥有的
一切美好和回忆
……
车前镜里,盯着前方的男人,一只手拿着一根烟斜放在窗户上,眼角划过几滴晶莹,又迅速被风吹走,消失无踪。
烟雾缭绕中,车子把两边的护栏和景物,以及肆意的风全都甩在后方,一路驶向永不尽头的远方。
远处的天地,隐隐约约泛着淡青色……
【上部完】明天周佑之番外,然后白茕番外,然后下部
☆、番外?世界上最美的风景(上)
对于“美”这个概念,周佑之的感觉一直很迟钝,或者说“麻木”。
还是小学的时候,美术老师上了一节鉴赏课,让同学们选择四幅图哪幅更漂亮,只有周佑之一个人交的白卷。
老师问他:“你怎么不选呢?”
他说:“她们都一样,没有更美。”
四幅图都是人物素描。
老师诧异地看着他,指着其中一幅说:“明明这个是大美女啊!”
他也挺诧异:“不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有什么不同吗?”
老师瞠目结舌,也解答不了,只有给周西顾“告状”:“这孩子平时挺聪明的,回回考试都是班里第一名,可是他的审美观似乎有点问题啊。”
周西顾听了也觉惊奇,就装作无意间想起,问周佑之:“儿子,你觉得谁最美?”
周佑之正在做作业,闻言头都没抬:“爸爸妈妈。”
周西顾不让表情太过僵硬:“你不觉得翁美玲赵雅芝之类的大明星很美吗?再说,爸爸是男生怎么能说‘美’呢?而且,你也没有见过你妈妈啊!”
周佑之为难了:“没见过就不美吗?你也说她像仙女一样的。爸爸,是不是老师给你告状了?那纸上的人,我又没有见过,也不认识,怎么知道美不美呢?”
呃,周西顾觉得头有点疼,半天才有点似懂非懂。难道他喜欢谁才会觉得美?而不是觉得美才喜欢?这样绕了几圈后周西顾自己也有点晕了。
这就成了周西顾的一块心病,一度见到美女或帅哥就指给周佑之看,刚开始周佑之还老老实实地说:“差不多吧。”后来就不乐意了:“爸爸,你别幼稚了好不好?我的审美没有问题!”
周西顾没办法,只得四处寻求良方,一直未果。
上了初中,周佑之个头猛窜,五官漂亮,特别是一双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深邃的眼睛,活脱脱就是一“正太”,回头率老高了,老师同学们都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周西顾更愁了。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周佑之汇报完功课,顺口说了声:“今天又有人给我写情书。”
周西顾再度紧张:“是什么人?你怎么看?”
周佑之喝完了汤,才淡淡地说:“说是二十五中的校花。还不是一样呗,没感觉。”
周西顾提了一口气,又松了一口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有什么心情,他小心翼翼:“校花?那肯定是极美的了?”
周佑之已经在收拾碗筷,抬眼淡淡看了他一眼:“大家是这么说。”
那意思就是说,他并不那么看。
后来周西顾的公司遇上困难,更加繁忙,在家的日子更少,但是只要一见面总是问他:“今天遇见美女了吗?”
周佑之每每无奈叹气。那时他已经长得和周西顾一样高,玉树临风的,都上高一了,按理说应该“早熟”了,可是仍然没有任何动静。周西顾几乎怀疑是因为他问的太多了,导致他眼光越来越高,也或许是缺少母爱,所以才对人谦和有礼,可是与人却疏远千里。
周西顾准备了好久,推心置腹:“其实,你是不是对妈妈的离开很介意?是我太自私,或许我该……”
周佑之露齿而笑,阳光莫名:“爸爸,你不要太愧疚,你为我做的我都知道,有爸爸就够了。”
把周西顾感动得,跟他说了好久的心里话。
别人家单亲的孩子都是问题少年少女,只有他家的儿子乖巧懂事,开朗聪明,那样的,优秀。
周佑之也知道爸爸的担忧,有时候他也不禁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所以,他经常拿着一个相机,想要照下他看到的美女好让爸爸放心,可是一直也没有找到,倒是照了许多风景,周西顾总算放下一点心来,因为都是极美的风景。他并没有“颠倒美丑”,指丑为美。
周佑之想,总有一天,他会向爸爸证明,他没有审美问题,他一定要照一个人物照片。
高二的时候,他终于照了第一张人物照,可是,周西顾却永远看不到了。他突发脑溢血,周佑之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他怎样都无法把爸爸的眼睛合上,虽然听大伯说是因为公司倒闭,可总觉得是对自己的担忧和失望。
他对自己也很失望。开始无法在班里平静,脑海中常常是爸爸最后的张大眼睛的影像。
有一天,他信步往没有人的地方去,就到了传言有鬼的竹林,坐在一块圆圆的石头上,忽然觉得宁静了许多。他拍下了各个角度各个时间的竹林景色。
可是那块石头,那片地方,只属于他不到一星期。
是傍晚的时候,他照例去竹林,刚举起相机,按快门的手却顿住了,因为,镜头里,有一个女孩的背影。那个女孩子扎着高高的马尾,正在咕噜咕噜地读着极不标准的英语。不知道怎么,她忽然转头看了他这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