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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凤髓-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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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当然都是恐吓,这种时候打起来,也太不解风情了。可是该办的事又办不了,隔靴搔痒简直要了他的命。他手足无力几乎瘫软,只能靠在她肩上,嗅着那淡淡的少女的芬芳,满心里升起了无尽的悲凉。
    永远踌躇满志的丞相,这刻竟忽然有了隐退的想法。他偏过头,在她颊上吻了一下,“阿婴,如果我去关外建一座城,你愿意跟我去那里吗?”
    扶微正玩得兴起,他这么说,她愣了一下。
    “建一座城?还是在关外,你想去吃沙子吗?”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他隐隐感到沮丧,低声说:“臣老了,自上次病后,臣就常常感到力不从心。”
    力不从心还扣着她的六玺不肯放手?她倒是很了解他,“那是因为你在我怀里,便斗志全无了。一旦离开,你还是那个目空一切,横扫天下的燕丞相,我知道。你的力不从心,只是对我束手无策,不是因为厌倦了政事。你喜欢权力,和我一样。”她亲亲他的唇角,“如果你想要一座城,何必去关外建造,我赐你一座就是了。你喜欢蓝田吗?喜欢白鹿原吗?我把那里送给你,作为你的封邑,好不好?”
    他听后微笑,“蓝田有长水、宣曲两部胡骑,陛下不怕吗?”
    “怕你反我?”她慢慢摇头,“你手上的兵力已经覆盖整个京师了,多两支胡骑又怎么样呢。”
    谈到兵权,那便是个令人不快的话题,如果继续,很可能闹得不欢而散。他收住话锋偏身,仰天躺在了蒲桃锦的垫褥上,两手枕在脑后,喃喃道:“普通的一座城池,于我没有任何意义。我是想造个避世的地方,当你厌倦朝堂,可以去那里无忧地活下去。”
    他考虑得永远比她要多,她曾想过女帝不能做一世,但是并未真正替自己打算后路。因为一旦迈下王座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后来者不是她的儿子,她逃到天边也不管用。
    “我是大殷的天子,可能永远走不出去。”她也躺下来,倚在他的身旁,他舒展了广袖伸过手臂让她枕着,她把手贴在他胸口上,叹了口气说,“我将来的路,不知怎么样,希望你在我身边,这样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愿望是美好的,但当时间渐长,利益冲突越来越大,谁又顾得上谁呢。
    “或者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倒更好……”
    他不过试探她一下,她听后像被点着了,倒竖起柳眉,一把扼住了他的脖子。手上略用了下力,威吓道:“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把那个女人做成人彘,不信你可以试试。”
    她霸道凶悍,说到做到,他被她扼得咳嗽,蹙眉道:“我不过顺嘴一说,你就这样!”
    她义愤填膺,“你和我争权就罢了,再来个女人和我争你,那我做皇帝是为什么?败给你们一家子吗?”
    他愕然看她,她气得脸都红了,他才知道这话可能伤了她的心。他只得赔笑,“是我失言了,以后再也不说了,你别气吧。”
    她才重有了笑意,嗔怪道:“你可以有很多选择,我没有。你敢抛下我,我就大开杀戒,反正活着没意思了,我要当暴君。”
    她实在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拿自己来威胁他,奇怪的是居然每次都奏效。他温言哄她,好话说了半天她才依,两个人并肩躺在那里,好时光真是苦短,走出这里就要回到现实中去,现在还能独处一会儿,各自都享受。
    彼此相视,笑得温情脉脉。丞相发髻微乱,零散的发从冠里散落下来,这个人真是好看得叫人血脉喷张。
    “你的母亲,很美吧?你随你母亲,是么?”
    他轻挑了一下眉,“我母亲比上美多了,她是大殷有名的绝色。可是女人太美,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我父亲过世后,她被我舅舅骗入禁中,当了文帝的宠妃。因文帝疼爱,我没能回到燕氏,这也算是人生的一桩憾事,我再也没有机会认祖归宗了。”
    “既如此,为什么不干脆让你姓源?”
    “我有源姓的名字,三岁前叫源淳,后来文帝架不住我母亲日夜哭泣,便命我姓回燕姓了。”
    扶微听得怅然,“你们老一辈的事,我知道得真是不多……”因她用词不当,被他狠狠剜了一眼,忙嬉皮笑脸又道,“这样也好,若不是改回燕姓,你现在应当是个王,在外就藩。”
    所以人的一生是由很多机缘巧合组成的,封了王,他便不会任京畿大都督,不会留在京城,更不会当上辅政大臣,不会和她有今日。
    她翻身伏在他身上,摸摸他的脸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觉得,你是所有皇叔里长得最好看的,那时想同你亲近,你老是板着脸,我心里就很怕你。现在你是我的了,从上到下都让我摸遍了。我照书上写的检查了一下,你处处都齐全,我更加欢喜了。”
    他知道她所谓的处处齐全,必然有别的含义,“上指的是什么?齐全在何处?”
    她笑得十分暧昧,“我知道的,那处健全,才能叫夫人喜欢。我以手比过……”她张开虎口作圈握状,“难得难得。”
    丞相的脸没头没脑地红起来,气愤道:“你平日都看什么书?怎么会知道那些?”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敬王从民间收集来的典籍里,恰好就写到这个了。你莫急,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内幕,是医书。”
    那些借着医术之名乱写的民间术士简直该杀,他恨恨地想。见她枕在他肩上眼巴巴看着他,那双眼睛像上林圈养的鹿似的,再大的火气,瞬间也消弭了。
    罢了罢了,她还小,对男人的身体感到好奇是应当的,他情愿她在他身上验证,也不想让她回到长秋宫对灵均卖呆。
    “彤簿都已经命人打点好了,今晚可以回章德殿。聂君年纪也不小了,男女之间的事,该知道的他都知道。你留在那里,反倒让他乱了心神,别生出其他是非来。”
    吃醋也吃得那么冠冕堂皇,这人就是嘴硬。她有意无意同他提了提,“皇后那日和我说,想与相父共侍君王……”
    “简直荒唐!”他的面色即刻便不好了,寒声道,“他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共侍君王?疯了不成!看来不加约束,终是不成的,长此以往养虎为患,到底要出乱子。”
    扶微本来只是逗逗他,见他这样就知道对灵均大不妙了,忙安抚他,笑道:“我已经同他说过了,让他死了这份心,我眼里只有丞相。他还是孩子,你别同他一般见识。”
    他听了哂笑,“孩子?我一手教导的学生,我最知道他的城府。让他进宫,是看他素日机敏,目下那点小打小闹,我尚且能包涵,如果哪天太过出格,我可管不得你们的三年之约。”
    扶微觉得他话里有话,愣愣问他:“莫非他做了什么吗?我看他乖巧得很。”
    他发狠警告她,“守好你的心,不许想太多,那么小的孩子不适合你。”
    扶微立刻会意了,腼腆地笑着,向下觑了眼,“我省得,有了你,我还图什么呢。”然后捧住他的脸,深深吻将过去。
    操练过好几遍,丞相的本事越来越好,若即若离的一点勾绕,便能让她找不着北。她满怀柔情蜜意,一手搂住他的脖颈,一手滑过那坚实的脊背。他华美的玄端上织锦纵横,从她指尖流淌过去,她转了下腕子,将手指探进了他的中单。
    像被分割开的太极图,一找到机会便想拼合,他不能阻止她,反正阻止了也没用。她死皮赖脸的样子,真和面对众臣时完全不一样。太傅要是看见他最得意的门生变成了这样,是不是会一口气上不来,被西天接引了?
    她在他腹上摸了摸,壁垒分明,他有极佳的线条,这些年养尊处优不再打仗,身形依旧保持得很好。可惜他小气,让摸不让看,她只能凭借想象,在脑子里勾画那惑人的轮廓。再往下,裤腰扎得太紧,她的手钻了半天,进不去。然后她开始竭尽所能找那结扣,终于找见了,正兴高采烈要解开,他一手捂住了,抽身站了起来。
    “今天到此为止。”他慢条斯理把衣裳整理好,“臣到底是活人,这么三番四次的逗弄,会伤身的。既然眼下时机不成熟,还是待一阵子再说。请上整好衣冠,出温室吧。这两日外埠奏报甚多,想必客曹不时会求见,咱们在这里耽搁久了不好。那些四夷事,上先过目,要用玺时可以传唤臣,臣在官署内静待。”
    结果兜兜绕绕,天子六玺的问题仍旧没有解决。他牺牲色相被她结实摸了几把,将她搪塞过去,这就穿戴整齐,打算出门了。
    她恼火,又不能把他怎么样,气呼呼系好了腰带,拉着脸站在那里。他耐心等她收拾完了,转身打开温室大门,那些侍立的黄门早就被她屏退了,所以甬道内寂静无声,只有灯座上油蜡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回身对她微笑,“走吧!”说着提袍跨了出去。
    可是还没走两步,她从后面跳了上来,他慌忙兜住了,她亲昵地在他颈间蹭了蹭,“郎君背我。”
    他怪她任性,在那尊臀上拍了一下,“不怕叫人看见么?”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怕什么?”她的一条胳膊伸出来,往前一指,“就背到那里,然后我下来自己走。”
    他宠溺她,爱人之间的小情趣,当然唯命是从。他就那样负载着她,袖缘在地上逶迤,拖出一条缠绵的曲线。她在他耳边哼着嫁歌,“系本从心系,心真系亦真。巧将心上系,付以系心人……”他只是轻笑,这短短的一截甬道,走不到头有多好。
    温室本就建在路寝庑殿的最深处,经过几间用以密议机要的夹室,再拐个弯,便是温德殿正殿。甬道快要到拐角了,她有些依恋,轻声说:“郎君走慢些。”他听她的,一步分作两步走。她恋恋不舍,自己又何尝不是呢。走得分心了,她又不愿分开,一时疏忽竟过了那个螺道。
    原本是存着侥幸心理的,当然万一真遇上人也没什么。结果事情便往坏的方向发展了,路寝正殿里有六七位等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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