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娇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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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月落这话,就知道她是照本宣科说的,教她这些的肯定是前朝宫里刷下来的老宫女,老太监,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动脑子想想,冲撞贵人的确是宫里的大忌,可如今的后宫,房屋入住率都不到百分之三十,就算各宫贵人一天出门两回,一天有十二个时辰,二十四小时,以皇宫的实用面积三十万平方米来算,能让潘辰冲撞到贵人的几率很小。
不过嘛,小心驶得万年船,谁也不能保证哪一天真就霉星高照了,凡事按规矩走就不会有错,这是柳氏身体力行教会潘辰的道理。
幸好潘辰优点不多,但耐得住寂寞算是一个,其实潘辰就很少有觉得无聊的时候,因为她总能找到事情做,就好比她入宫大半个月了,也没人召见她,理会她,可潘辰却丝毫没有受到冷落的感觉,每天都过的规律又充实。
月落和星霜坐在回廊上纳鞋底,一会儿就抬头看一看坐在石阶上用小刀捣鼓木头的潘辰,月落人瘦,声音也细气,偷偷的对星霜问道:“星霜姐姐,娘娘这两天在干什么呢?总是来来回回的削一根木头棍儿干什么。”
星霜比月落大五个月,人稳重实在,月落到了柔福殿就主动认了这个姐姐,星霜摇摇头,表示不解:“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说替娘娘削,娘娘不愿。我就担心娘娘伤着手可怎么办。”
星霜说完之后,想了想,放下了手里的鞋帮子,来到潘辰身后,蹲下身子说:“娘娘,要不还是奴婢来吧,这可是刀,回头伤着娘娘的玉手,咱们都要给林姑姑责骂的。”
潘辰用一根笔直的金簪与手里那根削的差不多的木棍儿对比,回头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星霜,安抚道:“不会伤着的,你们放心吧。”
星霜已经被拒绝了好几回,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潘辰嘴角带着笑,只觉得这位昭仪娘娘和她从前看见的几位娘娘很不一样,其他娘娘全都是高高在上,冷的将人冻死在脚底,可她们这位娘娘,虽说位分不高,也没什么宠爱,但人真的是特别特别好伺候,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每天也不像别的娘娘那样风雅,临窗兴叹,吟诗作对什么的,而是成天捣鼓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大着胆子对潘辰问道:“娘娘这是在做什么呀。”
“日晷。”潘辰随口答道。
这里没有时钟,看时间全都凭日晷,皇宫的太极殿外天坛上倒是有一座四五米高的日晷,可每次看时间总不能跑来跑去吧,所以潘辰就想自己做一个,其实潘辰想做这个好长时间了,作为一个有时间规律的现代人,不能总凭打更的声音来判断几点吧,所以想也没想,就开始着手用了现有的材料做起了手工。
星霜愣着没说话,潘辰看了一眼她,拿起地上一只还没有画刻度的木盘,解释道:“日晷,看时辰用的。”
这下星霜有点懂了,指了指太极殿的方向:“就是天坛上的那个日晷?”
得到潘辰的点头肯定,星霜看着潘辰手里的小木棍儿,难以置信:“娘娘,您可真厉害。”这句夸赞底气不足,带着心虚,充满了不信任……
潘辰没法和她解释,继续将她手里的小木棍儿削成圆柱形,务必跟簪子一样直。
日新月异,潘辰入宫已经有大半年了,从春天到秋天,也没人来理会她,夏天的时候,孙氏入宫来看苦夏的潘筱,顺便给她捎了些柳氏给她做的内衣袜子和鞋垫子,柳氏不愧是当妈的,用不着看见潘辰,也能做的精准,不过最让潘辰感觉暖心的是,柳氏在每件内衣,袜子里全都塞了银票,潘辰找出了六张,每一张都是五十两的面额,让潘辰不禁感叹,到底还是亲妈好,想着好些时候没瞧见柳氏,心里也怪想念的。
皇上这大半年来一直住在太和殿中,都没听说进来后宫宠幸谁,并且这种趋势似乎还在继续,太后曾多番建议给皇帝选秀,皆被皇帝以一句‘父亡子孝’给挡了回去,皇帝这是要给先帝守孝了,普通人家父亲死了,儿子守孝三年,潘辰估摸着,让皇帝给先帝守三年孝,估计不靠谱,一年差不多。
潘辰没有侍寝,就是属于手续不齐全的那种,连跟其他‘同事’们会面的机会都没有,谁也不会搭理一个手续不齐全的人啊,若是皇帝从今往后想不起来她,过个十年二十年,也许潘辰就会沦为宫里的钉子黑户吧,就是那种被老板遗忘在边界,白领薪水,啥事儿不用干的极地员工,潘辰觉得略爽。
她从御花园里移植了两株桃树,两株桂花树,外加搭建了一个葡萄架子,一个春秋过去,几棵树上的枝叶全都掉光了,就连夏天里繁盛的葡萄藤都枯萎了,缠绕在架子上,看着别样萧条,潘辰脑子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只可惜,她在宫里没地位,有很多事情就算要求了,内廷司那儿也不一定会立刻给办,就好像潘辰想要做个摇摇椅,让内廷司给她找个车轱辘,说了好几回,内廷司都没给她送过来。
冬去春来,潘辰在宫里独自过了一年,十六岁生辰是和月落星霜她们在暖炉旁围炉夜话渡过的,潘辰还尝试让御膳房做蛋糕,可御膳房里的太监们不愿意费心,直接给潘辰送了一盘子发糕过来,还是不加糖的,幸好月落在春天的时候藏了一罐子槐花蜜,适时拿出来孝敬潘辰,让潘辰的生辰才有了点甜滋滋的味道。
***
祁墨州将最后一份奏折批阅完,挺着背脊伸了个腰,他身材高健,穿着一身玄色暗龙纹的对襟直缀,容貌英朗不凡,却冷峻严肃,目光深邃锐利,仿若天际翱翔的鹰,洞悉一切。
王福贵是太后身边伺候的管事太监,对这位少年英主颇有惧意,不敢有任何造次之处,恭恭敬敬的将太后的意思传达而出,无非就是老生常谈,让皇帝答应选秀。
祁墨州靠着龙椅,一边喝茶一边翻看还有些争议的折子,王福贵说完之后,他才放下茶杯,随口嗯了一声,声音沉稳醇厚,叫人油然而生一种压迫感,王福贵只觉得背心里发了冷汗。
祁墨州放下折子,对王福贵抬了抬手,这就是要他退下的意思了,王福贵有苦说不出,实在不知道怎么把皇帝的这一句‘嗯’转达给太后知晓。想再问,可又实在没胆,皇上登基一年,拢共没杀几次人,但仅有的那几次,全都是因为‘多言’这个罪名。
所以,宫里上下就都知道了皇帝不喜欢多话的人,谁还敢再不该问的时候出声问话呢?又不是嫌命长。
第11章
王福贵退下的时候,祁墨州抬眼看了看,然后便将手里的折子放到龙案上,大内总管李顺见祁墨州动了身,赶忙躬身上前听后旨意,却是不敢说话,太后三天两头就来让皇上选秀,皇上早已烦了,这一年禁足后宫,为先帝守孝,一年期间还能以这个理由搪塞太后,可如今一年已过,这个理由便不成立了。
祁墨州起身走出龙案,他身量颇高,秀颀如松,英武不凡,若非面色冷峻,眼中带煞,叫人望而生畏的话,实可称之为英俊男子。
李顺亦步亦趋,不敢跟的太近,又不能太远,远了听不见吩咐,就好比现在,祁墨州走到太和殿朱漆大门前站定,抬头看了一眼繁星密布的夜空,忽然就开口说话:“潘家后来送的女人呢?”
李顺微微一愣,立刻就反应过来皇上说的是什么,当即回应:“启禀皇上,那位娘娘按照规矩安置在柔福殿中。”
“如何?”
祁墨州不喜欢多话的人,而他自己本身也不是多话之人。
所以李顺更多的时候只好去猜,这也正是他厉害之处,旁人效仿不来,他是前朝的人,入宫多年,一直未受重用,直到祁氏入宫,李顺才得了机会御前伺候,因比旁的人多了几个玲珑心肝,在唯才是用的祁家父子跟前儿得了脸面,这才一路高升至大内总管。
伺候祁家两代主子近两年,李顺知道该如何回话。
“不骄不躁,安分守己。”
这八个字是李顺自己总结的出来的,自从柔福殿那位入宫之后,他便捎带着关注,为的就是像今夜这般时候,应对皇上的突然问话。对于柔福殿那位,李顺觉得这八个字都是谦虚的,他就没在宫里见过她那样自在的主儿。
李顺的评价似乎让祁墨州比较满意,一年未曾近女色,倒也不是不想,只是事情积压太多,又赶上了孝期罢了。
祁墨州提起衣摆,跨出门槛,御前侍卫统领傅宁一身软甲迎上,对祁墨州行的依旧是振臂军礼,祁墨州点头回应,往柔福殿和长乐宫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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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辰晚饭就吃了点瓜果,正坐在葡萄架下面仰头看星星,就有宫人来传话,说是让她香汤沐浴,准备迎接皇上。
这对潘辰来说可真是个晴天霹雳,疾风骤雨啊。
当耗子送到猫面前,遇上猫吃素,耗子以为逃过一劫,怎料……苍天饶过谁!潘辰那个想被老板遗忘在极地白领薪水的愿望,只能打上遗憾的蝴蝶结,随潘辰一起去了浴池,宣告泡汤。
月落星霜今夜格外卖力,用她们赤诚的决心将潘辰从里到外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美人出浴,穿上了后妃侍寝的专业制服,整个人像一个被打包好的圣诞礼物般送到了床铺之上,等待礼物主人的到来。
潘辰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任何x经验,当年在宿舍住的时候,几个女生倒是凑在一起看过那些视频,生理课上也有所讲解,但那些都是纸上谈兵,实战经验为零的潘辰就连考一级心理师都没紧张过,可现在躺在床上,一颗心躁动的就要突破心房,挣脱表皮和肋骨的束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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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内的灯灭了好几盏,昏暗的灯光更加营造了紧张的气氛,潘辰的目光始终盯着那扇紧闭的门,严阵以待,就像是随时那门后面会窜出怪兽,一刻过去了,没动静,两刻,三刻,四刻还是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