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獒不是狗-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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龄都比你小。你是最大的;不能再大啦;再大就是明知故犯;你们是不知者不为罪。”
我望着他神秘而严峻的表情都不敢大口喘气了:
“什么开始啦?”
“我以前给你说过的;你忘啦?”
我想起来了;兴奋地喊起来:“阻拦贩狗人?”
鹫娃点点头:“知道为什么让你当头吗?”
“鹫娃校长啦;你说过我藏语和汉语都说得好。”
“不光是这个。主要因为你是一个热爱藏獒的草原人。这样的人;牧民们看得起。现在牧民们已经恨透这帮贩狗人啦。你就是我们草原牧民的代表。就算他们说是草原人看着他们赚钱;眼红了才阻拦的;那又怎么样?你喜欢藏獒喜欢得都要把自己变成一只藏獒啦;藏獒恨这些贩狗人;还有不眼红的?藏獒的眼不红我们草原人的眼就不红。”
我跳起来说:“红红红;我的眼睛早就红啦。”
鹫娃说:“贩狗人的领导是个康巴商人;太能折腾啦。他们在麦玛镇建起了一个藏獒基地;准备把四处搜罗来的藏獒集中起来;卖给二道贩子;二道贩子再卖给三道贩子。你们的任务就是搞破坏;把基地的建筑毁掉;把藏獒偷出来。我们在麦玛镇也搞了一个藏獒基地;他们是销售基地;我们是保护基地。从销售基地偷出藏獒来交给保护基地;保护基地会把藏獒送到草原上去。销售基地建起来不久;还不完善;你们要趁早下手。等把这件事情干成;你就给青果阿妈草原立了大功啦。”
“鹫娃校长啦;我现在就去破坏。”我说着就要跑。
鹫娃一把揪住我:“一个人不能去;今天晚上开个会;部署一下。”
我爽快地答应着:“噢一一呀。”
开会就在麦玛一中我从前的教室里。十几个学生有藏民也有汉民。鹫娃宜布我是头;然后说:“先偷藏獒;再破坏建筑;偷藏獒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让藏獒把你们咬了。为了防止万一;色钦把斯巴带上。我已经给贝囊说好啦;用的时候去要;用完了就送回去。你们今天晚上先去侦察一下;明天晚上正式行动。恐怕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我不参与你们的任何行动;千万别把我说出去。偷了藏獒你们就送到保护基地。我有时会出现在那里;但我和你们不认识;记住了;我和你们不认识。保护藏獒就是保护草原;你们;草原的孩子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青果阿妈的骄傲;藏獒的保护神;老熊河冲不走的英雄;草原人民会记住你们的。”
气氛一下子庄严肃穆起来。我觉得我们要做的事情不仅是机密的而且是神圣的;胸腔里顿时滋荡起一股少年人的豪情。我搽起拳头;做了个宣誓的样子说:“鹫娃校长啦;请转告草原人民;我们一定把贩狗人的藏獒偷干偷净;把销售基地破坏成稀汤汤;就像酥油放到火上。”然后我面向十几个学生;挥着拳头说:“现在;开始啦;侦察开始啦。”我迫不及待地朝外走去;突然又拐回来;“咦;销售基地在哪里?”
“我知道;我知道。”十几个学生早就忍不住了;嚷嚷着一拥而出。
我们一路走去;一直都是叽叽喳喳的。我突然走到前面;转身拦住他们说:“侦察是什么知道吗?就是悄悄过去;看看有几个人!几只藏獒!几间房子。你们这样说话是不行的。从现在开始;都把嘴给我闭上。”
大家不说话了;很严肃的样子;寂冷的夜色笼罩着安静的我们。冷不丁有人放了一个大屁;大家笑起来。我过去踢了放屁者一脚:“叫你闭上你不闭。”
路过贝囊家时;我上去敲开了门;没等说明来意;斯巴就蹿了出来。开门的拉姆玉珍显然知道我们要去干什么;小声说:“我也去。”我断然拒绝了:“不行。”尽管我知道;在贝囊的干预下;拉姆玉珍已经和那个跟她同班的男同学分手了。因为那男同学虽然来自牧民的家庭;却不是环绕着麦玛镇的麦玛草原的牧民;也还是要远走高飞的。
我们肃然走向销售基地;再也没有人说话放屁;沙沙沙的脚步声像是为了衬托黑夜的诡异。月亮好奇地偷看着我们;感觉我们只需要它的关照而不需要任何别的亮光;便兜起白色的纱衣把星星全部遮蔽了。斯巴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挨着我的腿往前走;一刻也不离开。
销售基地到了。它差不多是个一百米见方的大院子;坐落在麦玛镇西端的草地上;前面是公路;背后是老熊河。院子面朝公路安了一个卡车可以进出的大铁门;门边挂着牌子:喜马拉雅藏獒销售基地。装腔作势的一个名字;既站污了圣洁的喜马拉雅;也站污了藏獒。基地四周是红砖的围墙。我们来到门口;从缝隙里窥伺着。斯巴扬起鼻子闻了闻;立刻亢奋得从胸腔里发出了一阵呼呼声。我摸摸它的头;让它安静下来;然后使劲推了一下门。门从里面用铁链子锁死了;只能把门扇之间的缝隙推到最大。我侧了侧身子;钻不进去;便朝伙伴们招招手;沿着围墙朝后面走去。
围墙有一人多高。我带人来到后面;搭肩上去朝里望了望;看到院子靠东有一排平房和一片半人高的露天獒圈。獒圈有大有小;能看得见里面藏獒的黑影。在獒圈和后墙之间;振着一些大小不一的空铁笼子;一看就知道是准备运送藏獒的。院子中央堆积着一些红砖;显然更多的平房和獒圈还在建设中。平房后面是两垛干牛粪!一仓干羊粪和一些靠墙码放整齐的木柴;都是用来做饭取暖的燃料。几只藏獒叫起来;听声音就知道是很壮硕的大藏獒。斯巴回应着里面的叫声;温和而响亮。我赶紧从墙头上跳下来;拍了一下斯巴。斯巴顿时不叫了。
我说:“侦察完了;现在开始偷。”
有人说:“鹫娃校长说的不是现在偷;是明天晚上偷。”
我说:“听我的;我说现在偷就现在偷。”我知道这将是一个激动人心的不眠之夜;就是不偷;回到宿舍也睡不着。
大家都问怎么偷。我似乎天生是个贼;没怎么费脑子就有了主意。我选了四个学生;让他们去前面的大铁门外;说话唱歌敲门。基地的人要是出来问;就说想进去看看藏獒。不管让进不让进;这四个学生的作用就是遮人眼目;让基地的人以为里面藏獒的喊叫是冲着他们的。剩下的大部分学生跟着我在基地后面的围墙上掏窟窿。掏窟窿的地方正对着里面的空铁笼子;那儿离獒圈近;里面的人也看不见我们。
我发现我还是挺伟大的;至少可以做一个伟大的贼。
当基地的人一再走出平房;去大铁门外驱赶那四个学生;四个学生死活不离开;而里面藏獒们的叫声还在此起彼伏;掩盖着我们的行动时;后面围墙上的窟窿从无到有;渐渐赫然了。
我第一个爬进去;紧跟着我的是斯巴。我们藏在空铁笼子后面;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发现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基地的人都回到平房里去了。我招手让我的人进来;猫着腰走向了獒圈。灵性的斯巴懂得这个时候它应该怎样做;轻捷地走向前面;在每一个獒圈门前张望着打了声招呼;走过去;撒了一泡尿;表明这是自己暂时的领地;然后面对平房警惕地卧了下来。我看了它一眼;心说基地的人这时候千万别出来;出来就是死。
被圈起来的藏獒已经不叫了;都朝圈门拥过来。
我想一定有一种语言在藏獒之间进行着复杂的沟通;否则就无法解释那些藏獒在见到我们时居然都像等待解放的囚民;不仅不咬我们;而且一只只都带着急切期盼的神色。它们专注地望着我们;看我们有什么表情;说什么话;做什么手势。这就是说;在此之前;斯巴和它们已经沟通好了;用声音;用无声的气息和见面时的神情举止让它们理解了我们的意图。它们已经做好离开的准备;就等着我们的命令。我们打开了所有獒圈的门;让藏獒出来在院子里集合。还有一些是小藏獒;我们每人抱了一只;抱不了的;就让它们跟着大藏獒走。藏獒们静悄悄的;都明白这时候决不能惊动基地的人。我让几个学生在前面带路;用手势催促藏獒们赶快跟上。一只壮硕的大藏獒带头走去;其他藏獒陆续跟在了后面;似乎它们天生就知道秩序的重要;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拥挤争先;一个个自动排起了队。另一只壮硕的大藏獒走向了监视着平房的斯巴;似乎是去商量的:还是我来断后吧?斯巴冷峻地晃了一下大头;轻唬了一声:快走。十几分钟后;所有被解救的藏獒都走出了基地后墙的窟窿。我和斯巴是最后出去的;看到藏獒们都兴奋得窜来窜去;生怕它们吼叫起来;赶紧低声而严厉地让它们平静了下来。
我们朝着保护基地走去。星星出来了;用漫天的辉煌描绘着我们的心情。藏獒们的眼里;今晚的夜色是多么迷人啊;走着走着就忍不住叫起来。但已经不要紧了;就算基地的人听到;也会认为那是别处的藏獒。藏獒一叫;我们也叽叽喳喳起来;激动得好像藏獒解放了我们;而不是相反。保护基地建在麦玛镇北边的台地草甸上;也挂了一个牌子:珠穆朗玛藏獒保护基地。珠穆朗玛是世界最高峰;算是从名字上压倒了“喜马拉雅藏獒销售基地”。当我们来到这里时;已是后半夜。斯巴率先在大铁门前吼起来;接着所有能吼的藏獒都吼起来。我们怀抱里的小藏獒纷纷下地;跑来跑去地庆贺着。我想这些藏獒是上过小学;认得牌子上的字吧?不然它们怎么知道面前的铁门跟销售基地的铁门;是截然不同的铁门呢?
保护基地的两个紫袍藏民惊讶得打开了铁门;一看来了这么多藏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啊嘘;天上掉下来的吗?怪不得星星少了一大片。”他们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也知道这些藏獒的来历;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如此神速;一下子就偷来了这么多。“数一数;数一数;一共多少只。”两个紫袍藏民数起来;结果连我们这些豪迈的贼也吃惊:大小居然有三十六只。
我得意地说:“连锅端啦;销售基地一只也没有啦。”
保护基地也是一个大院子。但院子里没有獒圈;也没有平房;只有一顶黑牛毛编织的帐房;敞开着关不住的门户。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正儿八经!天长地久的机构。院墙倒是红砖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