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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暗流-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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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周忧也和往常一样,把牛放到林场的空地上,就回到小屋里给诗人做午饭。且说周忧自从和诗人认识以后,就又被诗人劝说,把一部分口粮交到诗人那里,中饭时候一起吃。一来周忧中午也不用吃早上带的冷饭了,二来有了周忧帮忙作饭,诗人也就不用经常在午饭的时间自己局促的胡乱吃些了。且除了帮忙作饭外,周忧还帮忙给诗人洗衣服,如此又减轻了诗人的一些负担。

就在周忧淘米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诗人。她知道那个人是阿雅,因为阿雅也经常来看诗人且经常送东西给他,或也常和他们一起吃饭。周忧便出来问说诗人不在,又问阿雅找诗人有什么事,看她能不能代替诗人去。阿雅才将来意说了。

原来尹如烟那边有远道的朋友来看望她,正是想做些像样的饭菜。村子里除了节日一般是没有猪肉卖的,平常也就罢了,但现在来了客人,是一定要有猪肉的啊。才想到诗人平时也是会打猎的,且还晒了许多的腊肉,正想向诗人讨一点。说是讨,其实尹如烟早给了阿雅买肉的钱,讨不过是乡下人常用的说法而已。

听说是讨要腊肉,周忧也做不了主。她让阿雅等着,自己跑到外面高高的山岭上。她唤诗人的方式就是吹口哨。自从她第一次迷路了以后,诗人就给她一把哨子,要她在迷路或是遇到了危险的时候,吹口哨他听到了就可以赶过去救她。

吹完哨子,周忧重新回到屋内,心中揣测着那个朋友会是谁呢。是沈鹃儿吗。她们俩人的感情一直都那么好。这次沈鹃儿来看尹如烟,正是很有可能的。虽然事隔了许久,但读书时候学生意气还是在周忧的心底滋生。一想到她们两个人很是亲密的样子,她就有一种被离弃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是被刺刺进了指甲缝里。

诗人回来估计还要一段时间,阿雅才又和周忧聊了起来。虽然阿雅平时也是有防备的,尽量不在周忧面前和尹如烟面前说起对方的事情。但这次,周忧总是试探地问些话。阿雅又是那样健忘和开朗的人,说着说着也就忘记了防备。一时说漏了嘴,说起那个来客是个年轻的军官,原来是途经这个县城,但最后因为情形有变,才在这里暂时驻了下来。又没有什么任务,军队里便给战士们放假休息。那个男军人好像也是从谁那里打听到了尹如烟在这里插队的消息,便专程来这里看她。

啊,男军人,除了她的哥哥周忆以外还会有什么军人和尹如烟是认识的好朋友。周忧也是知道的,虽然他们的父母打倒了,但她的哥哥却是入伍在先,也一直都是进步的,上级也没有马上停了周忆的职称,只是隔离暗中观察了他的行动,且评估了几个月,确定他本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要他和他的父母划清界限。本来,周忆也不会是那种会和父母划清界限的人。倒是他的父母,早考虑到了周忆的问题,提前就和周忆划清了界限,且还写了一封信给他,要他识时务,自己看着办,他才忍痛与父母划清了界限。

现在,周忧想,虽然自己一路展转,周忆未必知道她自己的行踪。但是难道他在打听尹如烟下落的同时,就没有考虑要找到自己妹妹的下落吗。他倒是对尹如烟一往情深,可他却忘记了自己还是有个妹妹的。她的处境和尹如烟比起来,是那样的不堪,那样的坏,可他却完全忽略了。他或许还是恨她对他所做过的错事吧。可她是他的妹妹,他就不能原谅她吗?

阿雅见周忧一下子怔住了,眼睛横斜,两行泪水已经到了嘴角也没有知觉的样子,她这才懊悔,她原本不该对周忧说这些的。

一会儿,诗人也回来了,还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汗水,就见到了阿雅和周忧正愣坐在那里,才又见周忧的脸上挂着泪水,以为是周忧出了什么事。阿雅便将刚才的事情和诗人说了一遍。两人也都觉得不好理解,彼此狐疑着。

诗人把一之腊兔从淹灌里取了出来交给阿雅。阿雅非要诗人称称,说这是尹如烟嘱咐过的。只见周忧已经擦干了泪水,说要同阿雅一起下山去看看那位朋友,说她也是认识的。阿雅与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周忧的请求。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敷衍,阿雅才笑着答应了,才同她一起下山去。

此时,尹如烟正在烧菜,周忆则围在炉边添柴。周忆是一早来的,且到达这里时,正赶上了尹如烟和阿雅要做午饭的时间。尹如烟才见自己也没有什么准备,就叫阿雅去诗人那里讨点肉回来,这也是招待周忆最好的办法了。

正是多年不见,突然间看到周忆站在自己的身前,她也是不敢相信的。最后才听他说起以前写信也不见她回,他是从沈鹃儿那里得知她来到这里插队的消息。

尹如烟细细打量着周忆。周忆变了,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头上带着军帽,都是陌生。惟有他的脸才是她所熟知的,恍如隔世一般。也是一下子认出来了,但又恍恍惚惚不大确定,心里是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仔细看,才发现其实周忆的脸也是有些改变的,过去的清瘦白皙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健壮黝黑和红润,比过去好看多了。加上他穿的是军装,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有精神,英俊挺拔,不可一世。很难想象,这个人和昔日那个酷爱流泪情欲丰盛的少年会是同一个人。

然而,在周忆眼中,尹如烟却依然如故。她虽然穿着朴素的农衣,头发也学着乡下姑娘扎成了辫子,且盘了起来。但她的风韵还在,那举手投足间的形态,都还是从前的样子,况且她唇红齿白,明眸亮眼,与他常日里回忆和梦幻的那个人没有什么两样。

 第二十七章  来客(下)

第二十七章来客(下)

“如烟,如烟”周忆唤她,唤的她的眼睑都红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还能再见到他,而如今身处异地,这样的重逢更是她不能轻易相信的。

仿佛什么都过去了,只有他还在那里久久守望着她的影子,没有过去。在她那里,三四年的时间想到他的也不过是一时半刻。在他那里,三四年的日日夜夜里都是有她的,她欠他的时间已经太多了,难以清算,更无法偿还。这一刻,她是真的慌了。

阿雅走后,两人便在灶堂里边作饭边聊天,诉说起各自的经历,相互慨叹一阵,也相互安慰一阵。说到后来。两人都几乎忘了这是久别重逢。也是因为彼此都在一起了,无论过往有多少事情是难以平服的,但知道彼此在这一刻是安然无恙,也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感伤,两人亦像听故事一样,一切都是真的,却又不像真的。

周忆说起他在军营里的种种经历,尤其以边疆的战争冲突为异。那些日子,日子是数着过来的。他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抬头看望天空中的太阳,好象它会忽然离开自己一样,内心亦充满了珍惜与眷恋。这珍惜与眷恋下也就是恐惧和惶惶,害怕自己会突然死在战场,不能活着回来,也就不能再见到翌日的太阳了。那种恐惧是最为真实的情感,亦是对生命本身的一种抵抗。死亡是件伸手可以触摸到的东西,在它下面,所有人都是那样的卑微,一文不值。

“但是,当我站在战场上,肩上扛着枪,头上带着盔甲,手上还拿着炸药的时候,心中却是坦荡,无所畏惧。生死已经被置之度外了。那一刻,所有的希望就是往前冲,杀死敌人,不能手软,不能就是被敌人杀死。此时此刻,人在生与死间游弋,亦只能决绝,哪怕尸骨粉碎,也在所不惜。”

人在其中,是残忍而无情的,当刺刀插入敌人的胸膛的时候,只是用力拔出,没有怜悯,没有愧疚。假设自己杀死的是一只猛兽而不是一个人。然后眼见他倒在了自己的面前,正眼也不看一下。因为知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这就是战争的现实规则。

“只有第一次是个例外。如烟,你知道吗?一个陌生人死于我的刀下,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知道他的年龄,甚至不知道他长的什么样,就见他倒在了我的眼前。血淋淋的尸体一两分钟前还是个鲜活的人。他也是有父母的,也是曾经花一样的青春少年。或许他还有个恋人,在他死的那一刻,我同时把他的父母恋人同时也杀了。我怔住了,眼泪流落下来,亦是一种祭奠。”

“如烟,你知道我当时看见了什么吗?”

“我看到了我自己,以为是我自己死了。那个血泊中的人好像是我的另一个形象。我把自己杀了。就在那一刹那的时间,我看到另一个我,昔日那个坐在陈园里安详如许,手中执着画笔的少年,他死了,他的温婉柔弱和眼泪一下子倒在了我的面前。比之肉体的死亡更加可怕的是,人的精神的崩溃。”

“后来,我身负重伤,躺在医院的手术室里,在麻醉剂的催眠下,我梦见了我独自行走在破败的山冈上,在那个曾经战斗过的战场上。我在寻找那个已经死去的自己。然而,这亦只是徒劳,我并没有把那个自己找回来。相反,我寻觅到的是一个凶暴残忍无情的人,看见他霸占了我的肉身,灵魂慢慢被取代,不能摆脱,只能听命于他。”

“直到现在,我仍旧怀疑自己是否是被另一个人操纵着的行尸走肉。真正的我,似乎在许久以前死在了那个乱山冈上——”

尹如烟听着周忆的叙述,那些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经历,令她瞠目结舌,也是个不相信。怎么会是周忆能承受的故事呢?

相比而言,尹如烟的故事就要平淡的多,在周忆的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只是有一件倒有些蹊跷,那就是在这里插队的时候遇见了周忧这个人。她也正自踟躇着是否要把这事告诉周忆,毕竟她是他的妹妹。

然而,事实上并不要尹如烟来告诉周忆。就在他们彼此诉说着过去的事的时候,阿雅带着周忧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几乎是同时,三个人都被同样一种东西攫住了。多少年过去,那些悲惨的场面,那些阴影,那些流失的泪水,那些隐痛,似乎白驹过隙,才只是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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