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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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程金枝提到这门婚事,高勋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他看着程金枝递过来的酒,紧咬下唇踌躇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
不过他没有直接一饮而尽,而是抬眼看向了对面程金枝凝重肃然的眸子。
待他再低头去看手中的酒瓮时,手竟开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默然半晌,终是重重地将酒瓮放在了桌上。
“你走吧,别管我。”
高勋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了这句话。
他踉踉跄跄地撑着桌子想要起身,眼眶都不由红了一圈。
“这个傻小子,都这样了还死撑,以前还骂我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程金枝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高勋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心底的某处地方也在隐隐作痛。
“好啊,如果你希望我以后都不用管你,那我走。”
程金枝故意语气凌厉地丢下一句话,说着便假装要起身离去。
然而这才刚迈出两步,身后就传来了高勋无助的喊声。
“不要。”
她停下脚步立在原地,过不多时,身后又再次穿了高勋的声音。
“你要是也不管我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唉。”
程金枝叹了口气回过身去,见高勋正扶着桌子泪眼汪汪地注视着自己,便走到他面前拿出帕子替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渍。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其实我心里也不舒服,被人逼迫的滋味不好受,何况是逼婚呢。可是也就是娶个老婆而已嘛,又不是天塌下来了,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吗?”
她一面替高勋擦拭泪痕,一面苦口婆心的说着,有那么一瞬间,她简直觉得自己像极了高勋的母亲。
“你去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这副糟心的样子,以后还能不能好好地玩耍了?”
正当程金枝收起帕子想要将高勋扶到石凳上时,抬眼间却见他一脸的感动不已,随即便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金枝,谢谢你。”
耳边传来高勋抽泣的话语,程金枝见他又是心碎又是喝醉,深知他心中苦闷难当,也就没有将其推开。
只是高勋这一身浓烈的酒气,着实是差点把她熏倒在地。
“好了好了不哭了,我们晋王殿下最听话了。”
程金枝一手嫌弃地捏着鼻子,一手拍着高勋的肩膀以示安抚,轻轻地沉下了一口气。
却不知就在距离二人不远处的花园一角,这番举动却早已被某个有心之人尽收眼底。
第一百四十一章 隔墙有耳
东宫之内,器皿掷地的碎裂声此起彼伏。
一眼望去,满地皆是瓷器琉璃的碎片和倾斜翻倒的玉雕铜樽,就连几案上的卷轴字画也都凌乱地散落四周,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残酷的肃杀和血洗。
只不过是仅闻杀气,不见血光罢了。
负责伺候的宫女太监们齐齐跪了一地,各个面如土色,惶恐不安,将头深埋在胸间,连声大气都不敢出。
“出去,你们都给本宫滚出去!”
太子神态狂乱地怒吼了一声,抬脚踢开滚落在脚边的白釉蟠龙蒜头瓶,吓得这些宫人们又是浑身一震,一个个皆慌慌张张地站起了身,恨不得脚底生风,尽快逃离。
而就在这时,只见一位明眸皓齿,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子一袭华美的锦绣罗衣,快步朝内殿走了过来,在看到满地狼藉之后,微微地蹙起了两弯柳眉。
“太子妃。”
一行人见状又匆忙跪下身去。
“你们都出去吧。”
太子妃轻抬下巴,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怒意正盛的太子身上,明媚的杏眼中荡起了一丝忧虑之色。
作为当朝太子的正妻,李氏出身名门,知书达理,端庄贤淑,父兄皆为朝中大臣,且早已育有子嗣,加之本人又深得皇后喜爱,因而即便太子另外立有侧妃,也难以撼动她在东宫的地位。
“殿下,暴怒伤身,还请殿下千万要保重贵体。”
太子妃收拢裙角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跨过地上的残渣,走到太子身边欠身施礼,柔柔地说了一句。
“是你?有什么事吗?”
太子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勉强压下怒火看了她一眼,甩袖在旁边的软塌上坐了下来。
“新春将至,臣妾已经拟定好呈送给父皇和母后的礼单,想请太子殿下过目。”
“放这儿吧,本宫一会儿再看。”
太子妃闻言只能略显失望地手中的信笺放在几案上,抿了抿红唇,沉吟片刻,温言试探道:“殿下。。。是否还在为那天父皇在朝堂上斥责之事而生气?”
“本宫现在除了生气,还能做什么。”
太子抬高音量,眉头深锁,语气中仍旧夹杂着森森怒意。
“父皇现在把我关在这儿,说好听了是面壁思过,说难听了就是怀疑我与刑部天牢那件案子有关。你知道外头现在有多少人在捂着嘴偷笑吗?尤其是那个高珩,这次不仅毫发未伤,还抢了父皇原本指派于我的差事,你叫我如何甘心,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殿下心中苦闷,臣妾当然知道。只是殿下即便在愤意难平,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啊。”
太子妃说着弯腰在太子身旁坐下,抬起玉手覆上了他的肩膀,字句诚恳。
“要知道这将来能登上皇位的,始终就只有殿下您一人,殿下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超越的。”
“可你应该知道本宫现在的处境。”
听到太子妃这番话,太子转过身来注视着一脸忧心的妻子,声音也不禁变得柔和了许多。
只是刚想再说什么,忽然意识到这些朝政权谋之事,也并非她一介妇人能解,说出来也是徒增烦恼,于是便将她覆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放入手中,借此调转了话题。
“这年关将至,宫中事务繁多,你这几天忙进忙出也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
“是臣妾不好,不能替太子殿下分忧。”
太子妃黯然地垂下眼帘,眉宇间凝滞着一股自责之色,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别胡说,有你这位贤内助在宫中帮衬,替我料理家事,本宫很放心。至于朝堂之事,说了你也未必懂,就不要跟着操心了。”
太子说着,又将视线转向了放在几案的那份朱红信笺上,抬手拿过。在粗略地扫了一眼之后,便将其递还给了太子妃。
本说春节将至,辞旧迎新,应是件万象更新的喜事,只不过他上有周帝的警告压着,内里又要为刑部的事担惊受怕。
这个年,确实是不太好过。
“往年皆由你负责置办礼品,父皇和母后都很满意,今年也照你的意思办吧。”
“是。”
太子妃微微颔首,将信笺收回衣袖中,脸上的愁容才褪去了些许。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见太子妃眸色婉转,太子便猜到她还有话没说出口,料想又是些繁杂琐事,自己心情欠佳本不想多问。但回头看她一脸的欲言又止之态,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一声。
“殿下,臣妾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太子妃收敛眉角,眼中闪过一丝顾虑,似乎在思考其中利弊。
“你我之间不用如此顾虑繁多,有什么事就说吧。”
“是关于。。。关于燕王妃的。”
“什么?你说燕王妃?”
一听到太子妃竟会猝然提到程金枝,太子脸色顿改,原本不以为然的眸子霎时变得幽深阴暗,急忙追问道:“燕王妃怎么了?快说。”
“请殿下恕罪。”
然而还未等他听到事情原委,太子妃却突然站起身来,朝着太子屈膝下跪。
“你快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面色诧异地抬手将他扶起,眼中疑惑更甚。
“是这样。今日辰时,有位宫人想要面见殿下,说是有事禀报。臣妾知道殿下心绪烦闷,不想被打扰,便单独召见了那名宫人,想着等殿下心情平复一些了,再替她将传话于殿下,却不曾想那宫人,原来是受殿下派于晋王府的线人所托,前来传递消息的。”
太子妃说完便低下头去,似乎有些害怕自己擅作主张,会受到太子的责备。
“晋王府的线人?”
太子眉间一跳,思虑片刻,倒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责怪的意味。
“说起来,本宫也许久未从晋王府那里探听到什么消息了。不过这也不是大不了的机密要闻,你无需自责,还是快说正事吧,那个线人到底要对本宫说什么?”
“谢殿下。”
见太子并无怪罪之意,只是着急询问,太子妃的容色也跟着平和许多,缓缓将头抬了起来。
“据这宫人所说,那名线人昨日亲眼看见燕王妃和晋王殿下两人在后花园里搂搂抱抱,似乎…似乎这二人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第一百四十二章 防不胜防
“真看不出来,原来这个程金枝这么有手段,不仅连素来冷漠的燕王被她俘获芳心,那位顾家少主对她念念不忘,现在竟然又牵扯出一个晋王。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
待太子妃离开后不久,赵皇后的凤驾便前来东宫探视。
此时,原本狼藉一片的内殿已经被宫人们如数清理干净。
赵皇后坐在软塌上,将自己亲手熬制的燕窝银耳羹用青瓷白里碗盛出来递给太子,细纹稍显的眉宇间透着几分疲倦的憔悴之态。
作为太子生母,她此生最大的愿景莫过于能够看到自己一心扶持的儿子顺利登上皇位,坐拥天下,她也好不再像现在这般整日耗费心神,担惊受怕,去过真正安稳富足的日子,颐养天年。
可如今,被她视作储君之路上最大威胁的高珩非但没有受到此次事件的波及,殊宠和待遇似乎更有直逼太子之势。
而太子此番反倒在朝堂上受到周帝训斥,不仅被罚留在东宫静思己过,还随时有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