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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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帝一身黑金团龙冠服,和赵皇后携皇室宗亲和大臣们站在高台之上迎送,可落入程金枝眼中,却是一副指点江山的高高在上之态。
尤其是赵皇后嘴角那若隐若现的阴险笑容,更是让她脊背生寒,心中畏惧。
那种原本就令她忐忑不安的不祥之感,又悄无声息地漫上了心头。
耳边响着周帝洪亮有力的声音,可程金枝根本无心听他在说什么,而是不自觉地轻扯嘴角,只觉得每个字都是那样冠冕堂皇,最后更是泛起了一丝冷笑。
在周帝心目中,高珩这个儿子的分量,始终不及他宠爱多年的太子。
她立在神情隐忍的慧妃身旁,眼睛却始终紧紧地锁在高珩身上,哪怕只是多看一眼,于她内心而言都是一种慰籍。
回想起昨夜,自己眷恋不舍地依偎在高珩怀中,一想到无论是那沁人心脾的木兰香,还是这原本唾手可得的温存,都将要隔断数月,从此只能遥寄相思。
心中痛惜之余,只希望时间能够过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可是蓦然抬眼间,却已是夜尽天明的破晓时分。
“陛下,时辰已到,将士们该启程了。”
随着司礼官的声音响起,高珩微微一怔,原本清冷深邃的眼神突然变得愈发灼热。
他抬起眼帘深深地凝望着程金枝,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千言万语,最后都化作了唇边一抹令人安心温暖的笑颜。
而程金枝攥紧拳头立在原地,虽然一再劝自己不要在人前落泪,可眼眶还是泛起了盈盈泪光。
平地风起,鼓声雷动,一声声催促着千军离去的步伐。
在向周帝和慧妃行完礼之后,高珩抬手一扬,身后的军队便齐齐转身,朝着正阳门迈步而去。
“等等!”
眼看着高珩就要飞身上马,一想到今日一别,再见不知何夕,程金枝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喊了一声。
随即不顾一切地提起裙摆,在众目睽睽之下快步冲下高台,毫不犹豫地紧紧抱住了他。
望着怀中如孩子般倔强,不肯放手的程金枝,高珩只觉胸口猝然间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痛楚。
可为了不让这种别离之情更添伤感,他终是选择收敛情绪,抬手温柔地轻抚着她的秀发,眼中是一片隐而不发的宠溺与忧伤。
他多想,此刻就这样无所顾忌地牵起她的手,纵使即将要面对的是刀山火海,也好过这般残忍地分隔两地。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好好照顾自己,我答应你,一定会很快得胜归来,等我。”
“男子汉大丈夫,做大事者若太过儿女情长,未必是件好事。”
而高台之上,周帝眯起眼睛神色迷离地望着面前这对难分难舍的痴情之人,若有所思地聚拢了眉峰。
“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
程金枝一字一句无比认真地说着,眼角余光似有所指地瞟了一眼不远处的赵皇后,以及站在群臣间的程衍之后,随即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道。
“还有,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务必要小心那些奸佞小人。”
语毕,在深吸一口气后,她便依依不舍地挣脱开高珩的怀抱,却见元熹公主走上前来语气郑重道:“姐姐放心吧,我会替姐姐照顾好殿下的。”
如今的程金枝早已无心去管面前的女人到底是出于真心实意,还只是自鸣得意的挑衅。
而是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感激和托付的眼神沉声道。
“好,拜托了,你也要保重。”
望着程金枝真诚,且毫无芥蒂之意的目光,元熹公主先是一愣,随后像是突然间释怀了什么,笑容和善地朝着她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爱上同一个男人,或许她她们二人之间,也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临行声起,灿烂的骄阳下,高珩匹马前进的挺拔身影逆着光渐行渐远,最终变成模糊的一点,消失在程金枝颤动眉睫之下的,那满是依恋的眼眸中。
“金枝,三哥说过的话,从来都不会食言,你就放心吧。”
见程金枝仍旧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高勋便走上前来好声安慰了一句,
而程金枝闻言朝着他牵强一笑,眼波流转间,当目光接触到同样在看他的程衍时,却骤然收紧了瞳孔。
沉吟片刻之后,突然眸光凌厉地开口道。
“晋王殿下,你和我一样,迫切希望你三哥能平安归来,可心里却一定也希望有些人,永远都别回来吧?”
听着程金枝这番语气低沉却又意味深长的话语,高勋先是面带不解地眸光一闪,继而很快就心领神会地睁大了眼睛。
“金枝,你说的。。。该不会是。。。。。。”
第四百九十六章 风雨未息
转眼间,距离高珩出征西北已有整整一月。
幸得他出师首战便一鸣惊人,凭借出色的计谋和相对充足的兵力,联同陈复手下的赤羽军步步紧逼,暂时化解了原本岌岌可危的局势。
加之三天前又刚刚收到他亲笔所写的家书,程金枝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只是每每夜深人静,四下无人之时,她还是会独自坐在窗前,凝望着天际那轮看尽人世间离合悲欢的明月,一动相思,便久久难以入眠。
而她所最担心的太子一方,最近像是突然间销声匿迹似的,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只是程金枝很清楚,这对母子阴险狡诈,绝不会就此收手。这种不合常理的风平浪静,只会让人觉得更加心有不安,却又无从下手。
犹如暴风雨前,那迷惑人心的宁静。
“既然怀王殿下你已经把如此重要的证物交给他,按理说应该有动静了,可为何直到现在,还是迟迟没有一点消息?”
盛夏的午后,程金枝神情忧虑地坐在画屏前,抬手随意拨弄了几口手中的冰镇桂圆汤,随即放下汤匙,拖着腮帮子皱起了秀眉。
“这一点,我也想不明白。”
而坐在对面高琦闻言也绷紧脸色叹了口气,眼角流下了一丝疑惑不解的神采。
“我记得,当时父皇看了那支发簪和信条确实很震惊,还勒令我绝不能将此事向外人透露半分,只是…我一向最不了解父皇的心思,实在猜不透,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总觉得,你父皇还是不够信任我们。”
程金枝加深眸色,容色严峻地道出这句话,转而陷入了一阵心绪沉重思索之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可在如今可谓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按照周帝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个性,没理由明知道太子并非自己亲生骨肉,却还是像若无其事般纵容至今。
又或者,一直以来,根本就有人在背后竭力阻挠这一切,以致周帝心生动摇与猜忌之意。
而这个人,一定是经常出没于宫中,并且相对为周帝所信任的人。
只是,这深宫之中素来,风云变幻,气象万千,即便在四处安插眼线,却也不能时时掌握到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更何况,还是那些不露痕迹,有意隐藏自己的人。
在程金枝的认知里,首当其冲,自然会想到随时有机会接触到周帝的赵皇后。
可转念一想,赵皇后之前就已经因为太子被罚一事,在周帝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如今又牵扯到当朝储君的身世,她心中有鬼,作为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应该不会笨到如此光明正大地跑到周帝面前去搬弄是非,自我暴露。
再者,周帝即使有偏袒之心,可此事事关大周江山命脉,他并非昏庸之人,应该不会轻易去相信这个女人的片面之词。
那除此之外剩下的,就只有为太子所用,盘踞潜伏在这母子身边的人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父皇信任的人,应该只有他自己吧?”
高琦冷冷一笑,素来恬静谦和的脸庞,此刻却浮现出了一抹与平素不相称的怨恨之意。
在得知当年关于景嫔的真相以后,在他心底深处虽然最痛恨皇后,却也会责怪周帝当初只一味相信那对母子的狠与心决绝。
正因如此,才会使得自己误会母亲多年,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狱中忍辱偷生十多年,最后遭奸人所害,含冤莫白,他却无能为力。
“所以我们只能先到此为止,如果再对这件事纠缠不休,未免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程金枝从纷扰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高琦,心里除了那种时时相伴的担忧之外,还满是一股不甘心的意味。
“王嫂的意思是,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嗯。。。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只是当下无论是谣言,还是景嫔娘娘留下的东西,我们都已经想方设法让咱们这位陛下疑心深种。可是光起疑心是不够的,剩下的,就只能暗中进行,否则会让他老人家觉得,我们是在针对太子,有意陷害。”
程金枝说着心情郁闷地扯了扯嘴角,开始在脑海中飞快地搜索着皇后身边的那些可疑之人。
不置可否,她第一个便想到了程衍,然而从程衍出发,第二个想到的人,却是程煊。
而此时的程府之内,程衍正好因为公事而不在府中,就连贴身侍从也跟着一同出了远门。
在通向后院书房的花径上,程煊像平常一样做出闲庭信步之态,步履悠闲地步入了程衍书房所在的庭院之中。
在看到门上紧锁的锁扣之后,先是眸光一紧,随即调转脸色很是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白天的就把房门锁的这么紧,难道这里面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吗?”
程煊皱起眉头兀自想着,确定四面无人之后,这才加紧步伐迈上石阶,对着门锁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形状细长的,类似于铁丝弯钩的东西。
他身为贵族子弟,当然不精通这些外人眼中的“旁门左道”,可好在交友甚广,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