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毓秀-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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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深知终有一天,一切他所逃避的纷扰缱绻都会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再也无处可遁。
或许是不久的将来,或许就在明天。
“少主,您回京城也有些日子了,为何还是闭门谢客?这燕王殿下都派人来问了好几回了。”
下属南风站在他身后,见他静默许久,终于忍不开口问道。
“那你怎么说的?”
顾寒清微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投向了别处。
“属下自然按照少主嘱托,说您在外办事,尚未归来,其他只字未提。”
见顾寒清没有答话,南风又继续道:“可是少主,单凭燕王殿下的人脉,想必很快便知您已经回到京城,这招缓兵之计,只怕应付不了多久。”
“那就顺其自然吧。”顾寒清目光微凝,沉吟片刻便转色道,“对了,我们督造军资的所需的粮饷可都已经交由礼部审批了?”
“少主放心,都呈上去了。只是这礼部尚书魏延是太子的人,他知道您与燕王殿下关系匪浅,会不会……”
顾寒清微微蹙眉道:“我素来不参与皇子之间的党争,这一年来与殿下更是全无交情。无论他是否有为难之心,都先给他尝点甜头,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他做了那么多年官,不会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
南风领命,顾寒清复又问道:“城里近来可有什么风声?”
“表面上风平浪静,无甚端倪。但是有件事闹的全城皆知,一直为街头巷尾津津乐道,不知属下当讲不当讲。”
南风下意识地看了顾寒清一眼,面露为难之色。
“听来倒像是件趣事,但说无妨。”
“是关于燕王妃的。”
顾寒清一怔,听着“燕王妃”三字,只觉心口突然被针扎了一下,刺痛难耐。但当着下属的面,还是强作镇定道:“金枝她…怎么了?”
南风徐徐道:“这几天城里都在传,说是前日燕王妃去程府归宁的时候,运了好些山鸡野猪当作回礼,弄得程府鸡飞狗跳的,把程大人的夫人都给吓病了。”
“是吗?这确实很像她的作风。”
顾寒清闻言不禁失笑,回想起程金枝的音容笑貌,心中对她的思念更甚。
“少主,好像是夫人来了。”
南风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扯回了顾寒清绵长的思绪。他抬眼望去,只见程素锦正全然不顾两个小厮的阻拦,正气势汹汹地迎面走来。
“少主,小的已经尽力阻拦,可夫人还是坚持要来…。。”
“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顾寒清抬了抬手打发了南风等人,程素锦已经满腹委屈地走到他面前,脱口而出道:“你回来这么多天,为什么要让那些奴才瞒着我不让我见你?”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顾寒清语气冷淡,看也没看她一眼便转过了身。
顾寒清本不是记仇之人,可曾经那场骗局却成了他生命中无法磨灭的阴影。不仅因为他痛失所爱,也因为这场骗局的主谋竟是一直为他所敬重的,被他视作亲眷的张氏所为。
尤其是得知程金枝嫁入王府之后,他便更加难以释怀。他没有当面为难程家让张氏难堪,没有一纸休书休了程素锦,还让她住在顾府供她吃穿已是仁至义尽。无论程素锦如何献尽殷情,如何放低姿态,在他看来,都带着一种面目可憎的虚伪和造作,叫人厌恶。
程素锦望着顾寒清冷漠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红着眼眶道:“从我嫁到顾家到现在,你从来没拿正眼看过我。你一走就是一整年,留我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家里备受冷落,我写了那么多封信给你,每一封都石沉大海。现在你回来了,却连见我一面都不肯,我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就连可怜我一下都不愿意吗?”
“明媒正娶?”顾寒清侧过身冷笑道,“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明媒正娶的是程金枝,不是你程素锦!”
“可是她现在已经是燕王殿下的女人,是世人皆知的燕王妃了!这是燕王殿下亲口求陛下赐的婚,满朝文武都做了见证。”
程素锦高声呐喊,尖锐的声音散落在风中,一阵阵搅动着顾寒清的心室内壁。
他现在满脑子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这是燕王殿下亲口求陛下赐的婚。”
“我知道你一时半刻忘不了程金枝,我也承认当初是我做错了。”程素锦近乎是带着哀求的语气。“我们的人生还那么长,我会尽我所能让你慢慢接受我。你能不能给我,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惜顾寒清却对她如此卑微的姿态视而不见。
这一刻,程素锦只觉被人当头浇下一盆冰冷的雪水,寒意深入骨髓,透彻心扉,冻得她体无完肤。
“为了一个已经嫁作人妇的女人,你还要折磨自己多久?程金枝现在心里爱的是燕王不是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现实?如果她心里真的还有你,她为什么当初肯答应嫁给燕王!”
“够了!”
顾寒清不耐烦地厉声打断了程素锦的话。他走近几步,注视着程素锦泪光盈盈的双眸,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
“就算这样,我也不会爱你。”
第三十八章 晴天霹雳
“听说了吗?燕王妃前日到程家回门,送了足足几百只活山鸡,把程家闹得鸡犬不宁不说,连靖国公的夫人都给吓病了。”
“何止是几百只山鸡啊,我听说还送了几十只肥猪和大鹅呢,弄得程家大院儿里臭气熏天,粪便满地,隔了几条街都能听见程家传出的家禽声。程家的下人抓了一天一夜这才给抓干净的。”
“啧啧,看来这位燕王妃还真是厉害角色,回个门都那么惊天动地。我听人说她很早就与程家不和,所以才闹得这么一出,关键连燕王殿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往后咱们有好戏可看咯。”
“……”
自从上趟程金枝回门把程家闹得鸡犬不宁之后,她如今在全京城可谓家喻户晓,上至贵族下至平民,就连街角卖菜的哑巴李都在拿手跟人比划这位燕王妃的“光荣事迹”。
毕竟程家在京城是有头有脸的侯门绣户,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让人望而生畏。此次突然闹出这么个“大乌龙”,还是新晋的燕王妃一手所为,自然任谁都想嚼嚼舌根,掺合一腿。
“金枝你知道吗?你现在可是京城的名人,你给程大人送的那些什么多宝珠,金锣鸡的价格已是水涨船高,供不应求,就连宫里的主子们都指名要尝呢。”
“不会吧,我随口说的你们也信?”程金枝猛咽下一口茶,吃惊地瞪着对面的高勋,“这不仅是欺骗消费者,更是毁坏我程金枝的名声啊,那当初我要是送了程家几十只傻狍子,他们难道也要争着去买?”
自从大婚那日后,程金枝就没再见过高勋,也不敢派人去王府找他,生怕稍有差池一言不合,会让两人从无话不谈的好友变成见面就躲的冤家。
自己本就不擅长处理男女之情,其他事她都可以风风火火,潇潇洒洒地一锅端平,唯独在感情这块儿,她却成了个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二愣子。
幸好此刻高勋若无其事,神采奕奕地出现在面前,二人一拍即合,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畅所欲言,痛快玩耍的日子。
“还有更绝的呢!”高勋绘声绘色道,“我告诉你,今儿早朝的时候,竟然还有大臣问程大人家里的猪和山鸡都吃完了没,你是没看见程大人当时那个脸色,一阵白一阵绿又一阵红,要不是三哥拦着我,我差点当场就笑趴下了。”
“哈哈哈你以为他是变色龙啊?不过还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这老头平时威风惯了,这回被人当成笑柄,还不被气个半死。”程金枝重重地放下碗筷,顿时心情大好,“对了,你三哥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受父皇之命去刑部牢房提审犯人了。”高勋嘴角一僵,眼中的失落稍纵即逝,“怎么?才半日不见你就想他了呀?外头都说你是七月流火,难怪连我三哥这座冰山都能被你融化了。”
“七月流火?那你三哥还腊月飞霜呢,这王府岂不是得冰火两重天了?”程金枝没好气地说着,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今天晴空万里,要不咱们来放风筝吧?”
高勋拍着胸脯神气道:“风筝好啊,我放风筝可厉害了,以前小时候在宫里,没有一个人是我的对手。”
“有没有这么厉害啊?”
程金枝将信将疑地瞟了高勋一眼,招呼身旁的踏雪去拿风筝,才一会儿功夫,踏雪便拿着一只颜色鲜艳的鸟羽状风筝回来了。
“这风筝真好看,这是只什么鸟啊?”
高勋新奇地看着眼前的彩绘风筝,却被程金枝当头浇了盆冷水。
“你什么眼神啊?它明明就是只山鸡。”
高勋不禁眉间一跳:“怎么又是山鸡啊?金枝你没事吧,你和山鸡有仇啊?”
程金枝得意地接过踏雪手中的风筝:“是我那个大娘,她总嫌山鸡命贱,不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可事实证明它能飞,而且我想飞多高,就飞多高。”
她说着便双手将风筝高举过头顶,高勋拉着细线跑了大半个院子,趁风筝迎风之际快速转动线轴,风筝便顺着气流缓缓上升到了半空之中。
“看来咱们晋王殿下没说大话,这放风筝还是有两下子的。”
程金枝望着越飞越高的风筝点头夸赞道。
“那是当然,我这个人从不吹牛,该是什么样它就是什么样?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刮起一阵大风,摇得树枝都沙沙作响。高勋光顾着和程金枝讲话忘记拉紧手中的线轴,等到他回神之时,风筝已经随风倾斜,缠在了院中的那棵大树上。
“你这个人还真不禁夸,一夸你就掉链子。”程金枝故作不满地瞪了高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