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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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长宁是江淮一带了不得的人物,因着周毓白外祖父舒文谦的关系,才会助周毓白一臂之力。
傅念君听周毓白说过,那个狐狸一样的和乐楼老板胡广源,就是董长宁在做局对付,对方已经在他手下吃过几次暗亏了,这一年来,董长宁也时常东奔西走,而幕后之人靠胡广源疏通的财路,也被他堵了起码有一半。
钱和人就像是他们做大事者的两条腿,缺其一便走不动路,幕后之人最近这样消停,怕也是领教到了厉害,不敢再贸然布局。
像从前算计齐昭若那事,他贸贸然就可以砸一个私矿进去,如今就是有这机会,他怕是也没有能力这样做了。
傅念君疑惑:“我知道,可这事和董先生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我说是缘分啊。”周毓白道:“你哥哥大概和你说过了,洛阳衙门里给陈家结案,是因为找到了陈家小娘子几人的尸首。”
傅念君顿了顿,迟疑道:“难道说,陈小娘子……没有死?”
周毓白点点头,“确实是被董先生所救。”
他要派人下手去查陈家的事,通知了董长宁,才知董长宁已经卷了进来。
傅念君瞠目结舌,谁能料到这世上竟能有这样巧的事。
原来陈小娘子当日逃脱,是带着奶娘和奶娘的儿子,只是没逃多远,就在路上遇到契丹人截杀,奶娘母子双殒命,只有她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被董长宁的人所救。
那伙契丹人凶狠异常,并非像汉人山贼一样为劫财劫色而来,董长宁素有江湖豪情,须臾就动了恻隐之心,才算是救下了陈小娘子陈灵舒一条性命。
陈灵舒得救之后便求董长宁搭救她弟弟,她从父母口中得知一二线索,只知道弟弟陈灵之与辽国有关,父母亲更要她以命相护,决不能让弟弟出事。
董长宁一听就觉得这件事不普通,那伙人果真是胡人,再到洛阳城中一查,便可知陈家灭门惨案。
于是在照顾她养伤的同时,董长宁一边做了假证据,想抹去陈灵舒的活人身份,一边努力寻访陈灵之的下落。
陈小娘子猜到陈灵之有可能往东京城去,董长宁便也派了人去寻那位姓章的舅爷,这姓章的商人与陈家夫妇是多年故旧,但是董长宁派人偷了他家中来往书信,发现这个章舅爷很有可能与契丹人有联系,简而言之,他有可能是出卖陈家人的罪魁祸首,所以陈家出事的时候,他躲去了外头,也可能不是巧合。
董长宁是老江湖了,不可能像年轻的时候那么不知事,手底下有两三个军师,甚至有一个还是受过舒文谦指点的学生,他们当即便着手从章家抽丝剥茧,章家来往的人当中,有一队显得很奇怪,在年前过来,却是问的陈家的事。
这当然就是当日傅渊派出去的人。
如此董长宁就查到了傅家。
傅念君突然明白过来了,“所以那个姓章的商人,其实是董先生的人杀的?”
周毓白点点头,“在年节前,契丹人想直接大摇大摆进东京城,还是有点困难的,何况这些人在杀人方面是高手,侦查却未必,所以董先生派人先他们一步找去了章家,得到线索后又在契丹人之前去寻这个姓章的……”
杀了他。
董长宁这样的江湖人,年轻时也是刀头舔血过来的,知道该做事的时候,就不能有丝毫犹豫和心软。
派人灭陈家的多半是萧凛的人,也是从那姓章的嘴里问出来的。
董长宁花那么多心力,看中的,确实是这个陈灵之日后能够拿捏萧凛的作用,兹事体大,甚至可能牵涉到两国邦交,他就更不能够让这件事出纰漏。
傅念君在心底舒了一口气,原来姓章的是被董长宁的人杀了。
她先前还以为灭口陈家的人真的本事通天,能够千里之外去截杀了姓章的,如今看来,到底还是周毓白和董长宁快一步占了上风。
对方怕是也没想到,主人交付的一件任务会衍生出这么多的麻烦。
“所以。”周毓白说道:“董先生不知道我和傅家的关系,便想法子通知了陈灵之他姐姐的事情,他才会这样逃离你的别庄。你放心,他现在很安全。”
他能知道这些前因后果,肯定也是和董长宁见过面,细细论过这件事的轻重了。
等到一切算是尘埃落定了,他才在今天来见傅念君,告诉她这件事。
傅念君突然有些郁闷,那种感觉……
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做的都是最边缘的事,人家那里其实已经早就把这事给摸透了。
“这件事你家不方便出面,所以你听你哥哥的,不要再插手了。”周毓白伸手握住了傅念君的手。
他应该是提前和傅渊打过招呼吧,傅念君想着,所以傅渊对着自己会是如此态度。
也罢,这件事本来到这里她就也帮不上忙了,不要说什么辽国,出了东京城,她都没有人可以用。
傅念君抬头,迎着他柔和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窗外璀璨的烟火映在半透明的窗纸上,周毓白对她道:“今日是上元,过了年后,外族人混进东京城就容易很多了,何况今年是爹爹登基三十年,定然是要大肆举办庆典……你知道,我不能让你和你家人冒险。”
第446章 成泰三十年
那些契丹人没有完成任务是不可能回去的,年后守备松懈,赶上每年这样的盛会,他们说不定已经偷偷摸摸溜进城了,就像去年上元刺杀周毓白的那些水寇一样,在这样的节日里,什么都说不准的。
而就像董长宁能够通过章家人查到傅家一样,那些契丹人或许也可以。
董长宁是一条暗线,那么傅家就像一条明线,或许当日傅家留下的线索,已经够让契丹人找到他们了。
周毓白也不能让董长宁去灭口章家满门,姓章的商人死了也就罢了,他们全家肯定是动不得的。
所以周毓白才会说不想让傅家冒险。
傅家的敌人已经太多了。
“我明白。”傅念君回握周毓白的手,“等过了这几日,我就想法子再招些护卫家丁,我那新嫂嫂嫁妆丰厚,更需要看顾。”
用这个借口,也是没人会说什么的。
周毓白笑了笑,道:“那我届时再安排两个人进去……”
傅念君轻轻瞪了他一眼,低声嘀咕:“你把我家当什么地方了。”
周毓白笑了笑,执着傅念君的手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宣德楼城门那里正在放烟火,天上一片流光溢彩,喧嚣的人声透过夜空传了过来,两人都不由想到了去年上元时的种种场景。
谁能想到一年后会是这样的光景呢?
傅念君突然笑道:“你的面具还在吗?”
周毓白道:“自然还留着。”
傅念君心底也觉得十分熨帖,不知不觉间,她和他也有了这么多共同的回忆,且是外人无法打搅的回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无限甜蜜。
傅念君觉得自己手上的力道重了些,便听得他在自己耳边说着:
“明年上元时,我们便再也不用偷偷在外面相会了……”
傅念君脸上一红,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抬头望向他的眼睛,只觉得他那对眸子灿若星辰,无比明亮。
他总是有很多面貌,两人不熟悉时的高贵淡漠,在轿中时的狂烈炙热,还有此时的温情脉脉……
每一种样子,她都见过了。
傅念君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怀揣着一个无比巨大的秘密,心跳如擂鼓。
她微微朝他笑了笑,点点头。
明年的现在……
她也一样无比期待着。
周毓白握着她纤细的肩膀,低头轻轻将唇印在她的额头上。
两人之间无需言语,只是尽情享受着此时静谧的时光。
但是这时光也是真的短暂。
槅扇被叩响,是单昀在门外提醒他们。
周毓白放开傅念君的肩膀,轻声说:“去吧,别让你家里人等急了。”
傅念君点点头,伸手抱了他一下,很快退开,在他的目送下闪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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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茶楼后,钱婧华看傅念君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揶揄。
只是傅念君此次与周毓白见面,确实也不是为了儿女情事,因此从她的表情里,钱婧华失望地没发现她期待的线索。
她在傅念君耳边感叹:
“其实这样的日子,多少人在私会,偏你们两个,见了面也好像没见似的……”
傅念君这样的人,说她不守规矩,确实是不守规矩,可真的要说守规矩,也是守规矩的,在钱婧华看来,她的声名狼藉根本坐不实。
相比较江娘子都在婚前失贞,如今也没有人敢说什么,傅念君不过是空担个名头而已。
两人略微逛了逛就回家了,这上元节的盛会,今年在傅念君眼里,也没有多少乐趣。
钱婧华大约是惦记着傅渊,因此也并没有很重的玩兴,姑嫂两人早点回府,她也好早点给傅渊准备着晚上的醒酒汤和茶点。
上元节的气氛来得快散得也快,傅家的各项事情很快都步入了正轨,钱婧华是个聪明人,各种事体上手很快,而傅渊和傅琨也都陆续开始上朝,新年的气氛逐渐淡去。
这段时日上从皇帝,下至百姓,大概都是心情比较低落的一段时日,刚过完盛大的节日,春天又还未到来,迎着北风,在天寒地冻之中开始新一年的劳动,大家自然都是不太情愿的。
而同时,京里也开始了忙忙碌碌地展开了进入成泰三十年的第一次募兵。
对于这件事,傅念君不知傅琨和周毓白在其中起了多少作用,但是这趟募兵让她心中有了些希望,或许大宋在成泰三十年,并不会像自己记忆中那样惨败于西夏了。
西夏人消停了几个月,或许上头的皇帝会有所松懈,但是如傅琨和周毓白这样的人都是时刻警惕着的,西夏的虎狼之师压在边境之上,就如一把刀悬在大宋颈上,稍微有些政治远见的人都知道不可轻敌。
傅琨这些重新忙了起来,与兵部的大人们时常有话要谈,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