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第2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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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现在的眼里,怕是根本看不到她了。
卢家,又算个什么东西。
果真,皇帝心情大好,原本还会安排的让小娘子们亲手织布比试,竟是钦点了裴四娘在众人面前表现。
众小娘子多半是一颗心总算定了下来,她们终于不用给人做绿叶当陪衬了。
裴四娘却是春风得意,在众人面前安坐于织布机前,只见她用脚轻提起经线,腾出双手来来回回迅速地穿梭,只看得人眼花缭乱,赞叹不已。
她这功夫看着漂亮,倒是未必能支撑长久,也不像是能真正织出一匹布来的。
大家都明白,这是圣上给她脸面而已。
“梓童,你看这孩子,这手功夫比起你来,也不差什么了吧?”
皇帝这样问身边的舒皇后。
舒皇后只微笑:“臣妾如今眼睛不行了,自然是及不上裴小娘子如此巧手的。”
裴四娘受着背后无数目光,倒是安然自若,只垂着头等着帝后对她的嘉奖。
傅念君因为咏梅词出众,便得了一柄玉如意,她们在场诸人,也并不在乎帝后赏赐之物,要的不过是这样的抬举。
只听皇后说着:“既如此,这女红之上,想必也无人能出裴小娘子之右了,官家您看……”
徐德妃却打断舒皇后:“这倒也未必,娘娘,既是比试,就要公平些,女红二字,也不只是会纺线织布吧。”
要问她为什么要说这番话,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徐德妃这人,惯常爱和舒皇后、张淑妃唱唱反调罢了。
皇帝接了徐德妃的话,说道:“不错,梓童擅女红,常为朕做衣服,当年父皇在世之时,所穿贴身衣物,也多出自母后之手,这才当得起贤良淑德四字,这些孩子都是秀外慧中之人,想必于这方面也都很有想法,朕倒是很期待。”
谁都能看得出来皇帝兴致正高,他甚至还琢磨着,这样有意思的比赛,或许往后可以常常举办。
皇帝毕竟是男人,对于女红之道觉得陌生而新鲜。
舒皇后问道:“官家,只是这裁剪做衣,怕是一时半刻完不成的,这如何比试?”
皇帝蹙眉,显然没想过这事。
尚服局的女官倒是出面应答了:
“陛下娘娘请放心,臣尚服局之中有许多形制相同的素衣,可供各位小娘子施展,女儿家的衣裳,于礼制上并未有严苛交代,宫中宫人与娘子们也时常爱好自己制衣。”
皇帝微笑,觉得这个提议大为不错。
他一时文人之兴大起。
文人爱书法,也爱字画,但凡美之物,皆偏爱。
若是外头那放荡些的才子,那些女子的妆容饰物、衣裳鞋袜,皆是了如指掌。
如此便是还未结束,裴四娘心中自然是不豫的,只是想到皇帝适才对她的态度,她也觉得大概是成功了一大半,心中才算是放松了些。
何况女红之上,本来她就都擅长,再比,也不过是让她的风头多出一会儿罢了。
众位小娘子的脸色比起刚才,可以说是好上了不少。
毕竟女儿家,没有哪个不爱折腾衣服首饰的,每个人都对“美”有各自的理解,现在这件素衣就像一张白纸一样,任由她们泼墨作画,比起纺线织布来,可不就是好了许多。
傅念君拿着手里的剪刀,依然是只有一种感觉。
古怪,当真是古怪……
周毓白的父皇母后,大约也是少见的帝后了吧。
那边卢七娘正在同内侍说话,似乎是要再取丹砂等颜料来。
这位才女,看来还是个诗画双绝的。
傅念君望向身边的小宫娥,看得人家怯怯的。
“傅、傅娘子……看、看什么?”
傅念君摇摇头,只是继续打量着她身上的宫娥装束。
她拧拧眉,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正仔细操纵着手里剪刀、聚精会神的裴四娘。
比画功未必比得过卢七娘的,比手工未必比得过裴四娘。
傅念君暗道,要得寻法子另辟蹊径才行。
这时候,旁边一直拿着那衣裳在自己身上比比划划的江娘子竟然抽空朝傅念君丢了个眼色。
傅念君不解其意。
正好帝后因为坐得久了,暂且离去更衣用茶,她们这些人只需面对尚服局的女官,就能相应松快些。
江娘子冲她纵了纵鼻头,一脸得意。
傅念君真是不知道她要干嘛,却只见江娘子绕着自己的桌子转了个圈,突然就到了前面裴四娘身边,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撞了她一下,裴四娘一个没注意,手里的剪刀就在衣裳上豁开了一个口子。
傅念君:“……”
第414章 新意
观赏完这一幕的傅念君除了无奈,真是谈不上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情。
她想起了刚才路上江娘子的话,帮忙帮忙,自己可真是要谢谢她的帮忙了……
这是哪门子的倒忙?
而那边,裴四娘惊怒交加,不可置信地回头猛瞪江娘子:
“你……”
碍于这样的场合,她也不能破口大骂,傅念君望着她执剪刀的微微颤抖的手,心道若是无人之下,不知裴四娘会不会一剪刀捅过去。
旁边的宫人也都反应未及,个个目瞪口呆,毕竟他们谁也想不到江娘子敢在这样的场合放肆。
江娘子却出奇地镇定,无所谓地瞟了裴四娘一眼,满不在乎地说:“抱歉,脚底一滑,脚滑了嘛……”
脸皮相当之厚,半点都不害怕。
其余众人包括连卢七娘都放下了手里的动作,往她们这里看过来。
尚服局的崔尚宫也走到江娘子面前,冷着脸道:
“江娘子这是何意?”
江娘子只挑眉看了她一眼:“别无他意。”
傅念君转开头,不忍直视。
她真不知道江娘子是谁借给她的胆子,或者是撞坏了脑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还是真的放弃做淮王妃后,破罐子破摔到底了?
张淑妃明显对她的态度也就一般,她在这里捣乱闯祸,还指望张淑妃护她不成?
崔尚宫大概也是许久没见到这么不受教的人了,只冷笑:
“江娘子是把这里当做什么场合了,如此随心所欲,若是官家娘娘得知,江娘子可还有脸面回家?”
江娘子也不怕她,只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一眼:“尚宫要告状,自管去就是,我不过是不小心罢了,却值得你这样小题大作。”
崔尚宫脸色铁青,“不小心?那么请问江娘子如何会‘不小心’从自己案前走到裴娘子身后?”
江娘子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走回自己案前去了,连交代也不想给。
众人心里无不吃惊,心道这江娘子虽然从前就是这样跋扈的脾性,却也不至于这样不懂规矩,顶撞宫人,别说崔尚宫现在是代表帝后监督她们,就是从前,依照江娘子的身份地位,怕也只有讨好崔尚宫的份。
她今天是不是真的疯了?
大家心里都转着同一个念头。
卢七娘是第一个回神的,她却只是撇了撇嘴角,似一切与她无关一般,继续埋头作画,其余诸人,也都清醒过来,选择不继续看热闹,要紧手上的活计。
崔尚宫也无法在这当口大发雷霆,她身边同为女官装束的宫人上前与她耳语了几句,她只点着头,便到裴四娘身边与她说了几句。
裴四娘眼眶通红,只能一言不发地盯着面前的衣裳,她知道自己该装大度,可是江娘子如此疯癫,竟然这样没脸没皮地弄坏自己的衣裳,让她怎么咽下这口气。
崔尚宫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江娘子,心下决定,这状,是告定了。
不多时,众小娘子都完成了手头的活计。
帝后也被请了回来,崔尚宫第一时间便凑过去与舒皇后耳语了几句。
只见舒皇后蹙了蹙眉,便似乎是低头想了想,却是转头低声与身边的皇帝也讲了几句。
皇帝的反应就是摸了摸胡子,再没有丝毫别的反应。
傅念君觉得有些古怪,再看崔尚宫,好似也有点意外之色在脸上流露。
她倒还真是有趣,这江娘子有恃无恐至此,也不知有什么门道在里面。
总之就像石子入了大海,一点儿水花都溅不起来。
帝后根本没有要为裴四娘做主的意思。
而裴四娘自己,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也只能端着架着,为了保全自己的脸面,无法亲口告出这个状来。
“好了。”皇帝发话:“让众位小娘子来展示一下她们各自的衣裳吧,朕也非常期待啊。”
要说裁衣制衣的功夫,其实各人的本事也都有限,不过只是看个新意罢了。
谁能夺了帝后的注目,最好趁机能发表一些独树一帜的见解和看法,谁便赢了。
卢七娘不愧是才女出身,如傅念君想的一般,她果真在素衣之上泼墨作画,难为这样容易晕染的材质,生生被她画出了一幅不输于任何画工的丹青来。
堂中众人无不感叹。
只见那褙子上画的俨然是一位身段袅娜的仕女,面目娇柔,栩栩如生,姿态鲜妍,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衣服上走下来一般。
而绝妙之处更非在此,等宫人套上了这件衣服,行走之间,大家才真正感觉到其与众不同。
那衣上仕女竟似活了一般,随人行动之间,也一般的广袖翩飞,更添风情。
而与此同时,那衣裳右边的大半幅袖子本就染了些晕开的朱砂,宫人举手之间,那衣袖便落在宫人肩臂处,褶皱堆砌……
这才是精髓所在。
众人惊觉,那衣上仕女望着那右肩之处,好似就正抬头仰望天边云霞一般。
这般妙趣横生的一幅画,再配合着女子纤弱袅娜的身段,举止行动之间的温柔小意,当真是说不出的美。
敢说世上男子,无一不喜爱女子穿着这般的衣裳。
皇帝一见之下便拍手称好,脸上笑意扬起,看得出来确实是极为欣赏卢七娘的妙思。
只是相比之下,舒皇后和张淑妃、徐德妃的神情就不能称得上是太好看了。
卢七娘分明是讨好地有所侧重,只照着皇帝的审美与喜好弄出了这件衣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