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君欢-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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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命里注定姻缘不顺,也不是她的错,傅琨和他,会永远站在她这一边。
傅念君是真的把他们当做血亲,他又岂能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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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傅渊和傅念君就一起出发去姚家。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去外祖家了。
二人的亲舅舅姚随和家人都不在京中,而对于方老夫人和她的子孙,他们也实在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当时方老夫人作了这么多回妖,几次三番想害傅念君。
对她,傅渊和傅念君已经连对长辈起码的尊敬都已经不留了。
但是他们的外祖父姚安信还是很期盼他们过来的,早早就吩咐府里准备了酒菜。
姚安信因为年轻时征战沙场,旧伤很多,腿脚也不方便,因此鲜少出门,家里的事也多给妻子、儿媳处置,外头则事事由大儿子姚随做主。
他难得这么高兴,叫府里大摆了筵席,女眷们也隔着屏风一起喝酒。
“要喝酒,喝酒,哈哈!”姚安信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女娃们今日也喝,好得很啊,上酒……”
他为人豪爽,对傅渊这个争气的外孙又一向看重,自然是与他推杯换盏,喝个痛快。
“外祖父还在吃药,还是少喝些酒吧。”
傅渊给长辈作陪的同时依然是平素的清冷调调,姚家几个表哥素来就与他不亲密,可以说除了姚安信,旁人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开心的。
而女眷桌上的情况则更坏,方老夫人托病没有出面,谁都知道她是不愿意看见傅念君。
而傅念君和姚家几个表姐妹更是没有半句话好说,以前的傅饶华和她们就没有一丁点情谊,更别说如今的她将方老夫人和姚氏得罪到这个份上了。
不止是傅家,到了姚家也一样壁垒分明。
但是对傅念君态度最差的却是姚三娘,倒不是说她和傅念君格外有过结,而是因为她是替傅梨华说话的那一个。
话说回来,傅梨华实在是她与林小娘子闹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方老夫人的姐姐大方氏上门来两回,最后更是恨不得将傅梨华直接丢在姚家门口。
都不是傅家的千金了,谁还耐烦看她的脸色。
当然大方氏没有丢成,因为傅梨华被姚家的二夫人李氏又给送了回去。
姚家如今管事的是姚险的妻子二夫人李氏,就是姚三娘的母亲。
李氏当然不可能让傅梨华住进姚家来,她住进来,也只是带坏姚家小娘子的名声。
那么姚三娘为什么要替傅梨华说话来用话挤兑自己?
傅念君知道这位三表妹,她和傅梨华从前的关系并不好,而且是在姚家根本不待见傅梨华的情况下。
这就有些奇怪了。
傅念君选择姑且先放下这个疑惑。
用完饭以后,傅渊兄妹俩自然没有功夫和姚家众人闲聊,他们开门见山地提出要请方老夫人出来说话。
装死也不能解决问题。
姚安信见他们如此气势汹汹,就让李氏带他们去方老夫人那里。
方老夫人还是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地不肯起来,嚷着头疼脑子疼,哪里都疼,就是不肯好好和傅渊兄妹说话。
傅渊不方便进内室,傅念君就自己进去。
屋里确实有药味,但是躺着的方老夫人脸上可没有半点病气。
傅念君冷笑:“老夫人何必在我们过来时就惺惺作态,把该说的话都说完,咱们两边儿也都轻松。”
方老夫人还是哼哼着:“你这个丧良心、没规矩的,你可有将我当作我的长辈!你害我女儿、外孙女,你可真是个黑心肝烂肚肠的……”
她越骂越不知收敛,旁边服侍她的婆子都吓地不敢说话。
傅念君也不在乎。
对付这无赖的母女俩就不能用正常的法子。
“你怎么和邠国长公主搭上线的可以不说,一会儿我让外祖父亲自来问你,不论是装病还是装死,这招数你女儿都用过了,这一招对关心你们的人或许还有点用,对我,就真是可惜了。”
她眉目不动,只是打量了一圈屋内的陈设:
“我今天会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说着她就转身出去了,方老夫人身边的仆妇都吓出了一身汗。
方老夫人却还躺着冷笑:
“还以为这是傅家呢,给她作威作福,到了人家地盘也不知道看看人眼色,没规矩的小畜生!”
“骂不得骂不得啊!”
仆妇都劝她。
傅念君是小畜生,那姚安信算什么?
方老夫人可不管这些,她调整了个姿势,得意地哼哼道:“我睡一会儿,没事别吵我。”
她什么都不会说的,自己是傅念君的长辈,也是傅琨的长辈,她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还能事事被那两个小畜生拿捏?
他们那一套啊,对自己,没用!
第330章 人心是偏的
傅念君出门,与傅渊点点头,两人心知肚明。
都是意料之中的情况,自然继续走下一步。
傅念君去了姚家的祠堂。
这里有她素未谋面的外祖母的牌位。
大姚氏的生母,荣国夫人梅氏。
她跪在祠堂里,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
始终只是安静地跪着。
旁人再怎么劝也没有用,连舅母李氏都亲自过来了,她依然没有动。
傅渊也如老僧入定一般。
傅念君跪着,他就站着,两兄妹尽皆无语,偌大的祠堂里只有李氏苦口婆心劝说的声音。
李氏急得额头冒汗:
“三郎,你劝劝二娘子,这、这……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傅渊依然保持平静,冷淡道:“二姐儿犯了错,向长辈赎罪。我管教妹妹,不牢二舅母费心。”
赎罪?
赎罪能这样赎到姚家来?
这兄妹俩分明是在用苦肉计。
李氏没有办法,只能去请姚安信。
方老夫人躺在那儿装死,这家里还能请谁?
姚安信午歇刚起,被人抬来了祠堂。
在祠堂里这样说话,再怎么样都有些诡异。
缕缕青烟中,傅渊却觉得这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好好说,四姐儿的事,我不怪你们……”
姚安信以为他们兄妹俩是因为傅梨华的事过意不去。
可他也知道,傅梨华自己丢脸,傅家这样的处置并不为过。
他不是只有那一个外孙女儿,自然不可能为了她就要与傅渊和傅念君断绝关系、结成死仇。
都是骨肉血亲,和睦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外祖父错了。”傅渊淡淡地应答:“我们不是因为她。”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姚安信不解。
“因为我。”
傅念君先一步开口回应。
可身姿依然笔挺跪在牌位前。
“外祖父,对不起,因为这会是我最后一次来见外祖母了。”
姚安信拧眉:“你说什么?”
傅渊却又接了妹妹开口:“因为今日过后,她将再也没有面目来姚家。”
姚安信听不得后辈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年轻时的脾气上来,拍着大腿拔高声音低吼道:“胡说什么!你们给我讲明白,这里是你们外祖家,你说这样的话,将我放在何地!”
傅渊依然很平静,望着姚安信说:“您确实是我们的外祖父,但是首先您是您夫人的丈夫。”
这话乍一听有些绕口,但是细细一想就很好理解。
傅念君也不得不承认傅渊这一招的狠。
他直接将姚安信推入了一个矛盾的对立面,方老夫人的丈夫,就不是他们的外祖父。
他们并非不敬长辈,但是他们敬的是生母大姚氏的父亲、外祖母梅氏的丈夫,而非方老夫人的丈夫。
姚安信将是他们与方老夫人母女撕破脸皮时注定不可避免的一个矛盾。
与其等把方老夫人将傅念君的八字偷递给邠国长公主这件事说出来,姚安信为保全脸面息事宁人,用血脉亲情威胁他们,不如他们先下手为强,反过来用大姚氏和梅氏威胁他。
中和的做法已经不适用了。
就像傅家后宅里那无数次的算计和矛盾,从方老夫人、姚氏,到傅梨华,这祖孙三代人之间的恩怨纠缠,早就不可能通过和平方式解决。
傅渊也是看明白了这一点,他们必须用这种激进的方法,毫无退路、步步紧逼,将这些恼人的痈疽彻底从傅琨和自己身上剥离。
姚安信瞪大了眼睛,愣了一些时候才明白过来。
他黑着脸叱问道:“她又做什么了?”
语气不善。
随即对傅渊兄妹的不满也倾巢而出:
“即便她又做了什么,你们难道还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予理会?她一个老婆子,再闹还能顶破天去吗?阿妙嫁去给你爹爹做填房本来已是委屈,现在四姐儿又出了那样的事,三哥儿你扪心自问,这件事我可有多说一句?好,这都是你们傅家的事,我不能管,我也管不着!”
他激动地扬起蒲扇般的大掌:
“阿妙有时候也糊涂,我知道,她从小就没有你阿娘聪明懂事,我也承认。人心都是偏的,我也一样,我喜欢你阿娘和你们胜过她和四姐儿,我已经对不起她了……”
他说着说着竟是隐隐有些委屈:
“但是你自己说说看,这么长时间以来,方氏再怎么哭闹,我可有纵容她让她去插手傅家的家事?”
“阿妙和四姐儿,她们确实有不对的地方,人是你们傅家的,你爹爹要下死手管教,我也没有二话,可是这会儿你是什么意思?从傅家还要管到姚家来么,难不成一把年纪还要叫我休妻?”
他的这些话,傅渊早就能够预料。
在傅渊印象中,他从来没有见过外祖父这样脸颊涨红,双目暴瞠的模样。
跪在地上的傅念君听到了姚安信这番话,忍不住要站起身,却被挡在身后的傅渊轻轻用手掌压了压肩膀。
她只能跪回去。
傅渊将她挡地严严实实,用实际行动告诉她。
这一次,由他来。
傅渊其实很能理解姚安信的想法,手心手背都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