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本王面瘫难追妻-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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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信他是一回事,方才他那样对她又是另一回事,小姑娘心里头还委屈着,跪坐在一旁便又沉默下来了。
萧绎看得出她的意思,可已然做下的事,哪容得他后悔,无声望了她片刻,清冷的声线微沙:“脖子还疼?”
楚书灵下意识伸手抚上被勒过的前颈,其实感觉已不大明显了,仍轻轻浅浅“嗯”了一声。
脖子不疼了,可她心里难受啊。
“……是我失礼了,我与你道歉,往后再不会了。”萧绎的语气有几分无奈,神色淡淡,眉目间却情真意切,见她不语,又问,“可需要上药?”
他态度诚恳,处处透露出关切,楚书灵也不好再扭捏刁难他,摇了摇头:“不必。”
况且,本就是她犯错被抓在先,换作旁人也会作此反应,她有何立场去怪责他?
小姑娘愿意开口便好,萧绎识趣地不再问她是否真的原谅,只俯身打开暗格,重新取出“朱雀”搁在两人之间,清冷的声音微沙:“为何……想要它?”
“我没有想要……”楚书灵低声否认。
萧绎眉心一动:“不想要,为何半夜来……取?”
她抱膝而坐,视线来回略过剑身,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斟字酌句:“因为,它是爹爹生前非常喜欢的一柄剑。”
他记起小姑娘的爹,正是在不久前战死沙场,一去不复返。
“爹爹曾说,无法得见‘朱雀’,乃今生一大憾事,我便想着……能把剑带去给他看看,至少能了却他一桩心愿……我并不是要偷走,待我让爹爹看过,便会还回来的……”
说到最后,她已有些瓦声瓦气,那双水灵灵的清澈眼眸,仿佛下一刻又该落下泪来,抬去看向他:“你能……把它借我吗?”
萧绎不置可否,反而问道:“你爹可是葬于京城?”
她点头。
“秦阳与京城相距甚远,你只身一人,如何回去?”
他的一句话,将她猛然从梦中惊醒,回到残酷的现实。
是啊,她被孤零零丢在秦阳城,莫说带走“朱雀”,她甚至,连回京的路该如何走都不知。
一时脑热兴起的念头,毫无思虑便付诸行动,她实在是……愚蠢又鲁莽,有愧于爹爹多年的教诲。
小姑娘将失望与沮丧都写在脸上,他心有不忍,却不得不当着她的面收起长剑,只道:“此事暂时作罢,待你日后回京再谈。”
并非是他不欲满足她的愿望,而是此剑名气过大,轻易不得外露,否则稍有不慎,很可能便会引火烧身,后果不堪设想,他断不可冒此危险。
“好。”楚书灵想明白了,自然不再强求。
夜已深,萧绎将她送回后院的客房内,看着她上了床榻躺下后,不再多言,只让她好好歇息,便转身欲走。
“明日……”
脚下一顿,他微微侧过脸:“何事?”
“明日,还教我习武吗?”小姑娘窝在被褥里,只探出一颗脑袋,小声问。
萧绎回过头,点点烛光略过他俊美深邃的五官,却映照不出眸中的柔和光亮。
“嗯。”
只要你想学,我便教你。
******
作为当年竹山馆第一谍报手,青枭确实无愧于这个封号,翌日一早,便带来了查探所得的消息。
灵儿确实是京城楚家的嫡女楚书灵,九月上旬被送到秦阳城司徒家寄住。
司徒家是商贾大家,老爷子白手起家,如今的大当家是其子司徒朗。而司徒朗之妻楚氏,正是楚元之妹,楚书灵的姑姑。
说来也巧,这司徒家的宅子与易宅不过相隔两户,当日楚书灵指认易宅是她家,说不定是因初来乍到,不甚熟悉而闹出来的乌龙。
可之后发生的事情,青枭却不明白了——小姑娘好端端的有家不回,非但认了王爷做爹,在易宅住下,还不愿透露自己身份,到底为何?
“司徒家可曾派人寻她?”萧绎问。
青枭双眼盯着手上的小册子,皱眉:“不曾……”
这家人也是奇怪,丢了小孩竟不派人出来寻,即便不是自家亲生孩子,总不至于如此不上心啊。
萧绎同样眯起眼眸,显然对司徒家不闻不问的举动心有不满,声音冷了几分:“近来可有要事?”
“要事……”青枭摸着下巴想了想,“听闻楚氏临盆在即,近半个月来闭门休养,不知算不算要事?”
“闭门休养?”
“是,王爷有所不知,楚氏此胎怀得不大安稳,几次意外皆是堪堪保住胎儿,好不容易熬到最后半月,当然要万分谨慎了。”
青枭办事向来无孔不入,连此等秘事都能探出所以然来的人,除了他,大概寻不出第二人。
萧绎却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他们如何安置她?”
“谁?”青枭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当家主母楚氏没精力管,托付给嬷嬷照顾了,也遣了几名下人过去伺候。”
听着甚是不失妥当的安排,楚书灵亦早到了懂事乖巧的年纪,何故偷溜出司徒家,甚至在他的易宅逗留数日,对回家一事只字不提?
其中有何猫腻,只怕得问过她才知。
“继续盯着司徒家。”
“是,王爷。”
******
后院里头,正双脚外开,双腿平屈下蹲的楚书灵,丝毫不知自己的底细已被人查得彻底。
不过此时的她也难以分出闲心去理会——光是头顶上摇摇欲坠的大瓷碗便够让她心惊胆战的了。
今晨她起了大早,刚洗漱更衣完毕,衣冠齐整的易骁便出现在后院门口,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稳稳端着盛满水的大碗。
她一看见,心里便“咯噔”一跳,忆起曾偷瞧哥哥练武的情景,有股不祥的预感蔓延而上。
果不其然……
想起易骁昨日说他自有安排时,自己还傻乎乎地期待,今日能学到神乎其神的功法,楚书灵便恨不得拍自己一巴掌。
可是不能……她一动,这碗里的水便轻飘飘地荡起来,头顶的点点凉意,便是水撒了的证据,她绝不怀疑,若自己再敢稍微移动分毫,整一碗水必定全用作造福地上的草苗儿了。
哎……脖子僵硬得快失去知觉了,双腿也累得微微麻痹……
以前她老爱趁下人不注意,跑到前院去偷看哥哥习武,她羡慕哥哥有教他武功的师傅,总想跟着偷学几招。
那会儿哥哥也没少被师傅要求扎马步,但他丝毫不见勉强,一个时辰下来,除了汗流浃背以外,神色轻松,落在她的眼里,便潜意识认为扎马步并非难事。
等她如今亲身经历过,才知晓其中滋味有多苦。
……苦得她快顶不住头上的大碗了!
不不不,坚持住……
“哈,小丫头挺卖劲的啊!”
一声大喊随风而至,迎面扑来,她下意识闭上眼,身体忽的便失了平衡,微微往后一仰……
砰——
完了,掉下去了……
认清这个事实后,恍若苦苦维持的力气一瞬被抽干了,她颓然向后倒去,颇有些不管不顾,反正草地是摔不疼的,横竖没坚持到他回来,要骂要罚,等她休息一会儿再说……
腰上忽而一紧,耳边拂过的风骤停,她微微掀开眼帘,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近在咫尺,正深深看着她。
“……吓着了?”
?
☆、【二十八】
? 秋色浓郁,清风徐徐,萧绎的身后,无边天际碧蓝如洗,似有南归的大雁飞过。
楚书灵瞪圆的杏眸中,却被他冷峻的面容占据所有视线,明明逆光而立,刀刻般的深邃五官依旧清晰无比,摄人心魂。
一如初见时的英气逼人,好看得不像话。
萧绎察觉小姑娘怔愣在自己怀里,眼神呆呆的,不知心里又在琢磨何事,便勾着她的腰直起身,半扶着她站稳。
然后抬眸淡淡瞥了眼单足立于檐角的始作俑者,警告意味甚浓,无辜的青枭惊得背脊一寒,忙领了命闪身而退。
回过头来,见她已然捡起掉落身后的大碗,盯着里头空空如也,神情懊恼地低着头,一副丢人丢到家的模样,萧绎不禁嘴角微抽了抽,眉角藏着几分笑意。
“方才我吩咐你何事了?”
小姑娘羞愧垂首,小声回答:“在你回来之前,碗中水不可尽撒。”
“那……”
她看着撒得一滴不剩的空碗,头垂得更低了。
惨了,这下该被罚了……
“你以为,是否该罚?”
这话说得轻巧动听,可她还不至于将客套话当真,规规矩矩道:“该罚。”
“那便罚你……”
楚书灵被他听不出感情的语气吓得心里直打鼓,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本……本来我能坚持的,是青枭哥哥来得突然,把我吓了一跳,才不小心动了……”接着瞄了他一眼,被抓包后又迅速低下头去。
“嗯?”萧绎声音沉沉,示意她继续。
“可以……罚轻一些吗?”她自然没有那个厚脸皮求他不罚,但好歹扎了大半时辰的马步,只求他能稍稍手下留情。
他却不答反问:“你可知习武最需要的是什么?”
她摇摇头。
“心静。”他负手而立,微风将衣袂轻轻吹起,墨发微扬,颇有几分仙气,目光却沉沉落在她身上,“若能静心,无论周遭有何变故,皆不足以令你动乱。”
“哦。”小姑娘表示受教了。
虽然她知晓,他说这话大概是不答应她的意思了……
“我离开前可曾说如何惩罚?”萧绎问。
她不知为何作此问,仍歪头想了想,肯定道:“不曾。”
“嗯。”他顿了顿,声音清冷如水,“既然如此,便不罚罢。”
她就知道……咦?
不罚了?
楚书灵惊喜得直想蹦起来,考虑到自己毕竟在他格外开恩下逃过一劫,不好过于放肆,便按捺住欢呼的冲动,诚恳道:“谢谢……”
额,该如何称呼他?
之前事出有因喊他爹,如今他已道明与她相识,再乱认便不妥当了。
他叫易骁,看起来与哥哥年纪相近,那她与叫青枭哥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