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本王面瘫难追妻-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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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阿绎你起来也不先说一声,撞死大哥了……”
清润的声音莫名地熟悉,萧绎移开捂住额头的手,看见眼前熟悉的面容,那双眸中责怪却又温润的神色,与大哥萧齐如出一撤,心头一震,只觉得眼眶微微发热。
他竟然见到了病逝的大哥,那个疼他护他的大哥?
果然还是死了。
上天不会对愚蠢之人仁慈,他何必妄想重来。
但能与大哥在黄泉路上相遇,即便是死,也……
然而,萧绎猛地回过神来,定睛细看,终于察觉方才淡淡的违和感从何而来——大哥的身形比印象中缩小了不少,看起来,怎么只有十岁出头?
他瞳孔骤缩,当场愣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
凝神一想,记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他记得清晰无比,萧景的长剑狠狠刺入他的胸口,将他杀死在空置已久的贤王府内。
贤王府……对了,他正是为了追悼猝然病逝的大哥才上京的。
“大哥,你没事了吗?”萧绎双手按在萧齐肩上,微微用力,睁大眼急切道,“他们说你病重去世了……”
萧齐放下手,露出被撞红的额头,一脸疑惑:“阿绎,你在说什么,大哥这不是好好的吗,哪来的病重?”
他定睛瞧了眼前的少年几眼,确然神采奕奕,气色甚佳,不像久病缠身之人,注意点便又落在大哥仍有些稚嫩的面容上……不,不仅仅是大哥,萧绎看着自己还是孩童时期的小短手,终于知道为何他只是想跟大哥拍个肩,脸却非得贴得这般近了。
萧绎默默收回手,在腿上狠狠掐了两下,挺疼的,说明这不是在做梦。
那么,他……死后重生了?
此念头一起,萧绎心里震惊非常,思绪纷飞,望着自己只有记忆中一半大的手掌,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是梦,为何他竟莫名其妙回到只有七八岁的时候?抑或是,记忆里所经历的一切,皆是如梦虚影,到如今才梦醒?
有何人能告知于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可惜他天生面瘫,萧齐并不能看出弟弟的心思杂乱,只当他是撞昏了头,起身拉过他的胳膊,俯身将他带出了假山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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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日光蓦然披洒而下,温暖得不像话,胸腔里的寒意慢慢被驱散。
强烈的光线如此刺目逼人,脚踏实地的感觉如此真切,萧绎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心头的不安与困惑逐渐平定了下来。
是重生还是一场梦,走下去便知,权当赌一赌。
反正他已是去过鬼门关之人,运气再差还能差到哪儿去?
面瘫萧绎的这些千转百折的心思,可没能在脸上显露半分,所以他的大哥只看见自家弟弟朝阳仰着一张白玉小脸……上面那只大大的王八。
“噗嗤……”少年心性,萧齐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笑出声来。
不妙不妙,弟弟的眼皮子一拉下来,王八的两只小爪便完整地露了出来,画工虽然粗糙了些,但胜在神似啊。
萧绎听到大哥隐忍的笑声,睁开眼,顺带把大王八的小爪收了起来,面无表情道:“大哥笑什么?”
作为一路看着弟弟长大的大哥,萧齐虽知弟弟一向是这副模样,还是轻咳两声收住笑意,自怀中掏出一方丝帕递到他面前:“你的脸脏了,快擦擦罢。”说罢立马别开脸,竭力压住上翘的嘴角。
萧绎眉心一动,想皱眉,奈何面瘫做不到,难得见大哥笑成这样,心下奇怪,走到假山后侧的池边往下照,看见水面倒映出那只黑漆漆的大王八,顿时想笑。
不是因为这王八画得丑,而是他瞬间便记起了这是谁的手笔。
当年他也没少被捉弄,这王八被画了不少回,回回出自同一人之手,叫他能记不住吗?
在他的记忆里,这个人是他们几个里唯一一位未遭萧景下毒手的王爷。直到他死前,仍旧被萧景好吃好住地养在京城康王府里,毫无建树,活得跟只猪似的,也难怪疑心极重的萧景懒得动他。
这一脸的墨汁干得差不多了,用丝帕干擦也擦不掉,萧绎索性蹲在池边往脸上泼水,双手来回抹了好几把,才将那张脸恢复原貌。
“这日头热辣辣的,待久了怕是要中暑。”萧齐将干净如初的丝帕收入怀中,与平常一般,自然而然地牵过弟弟的手,“大哥带你去母妃那儿喝些凉茶,解解暑。”
八岁的萧绎却手一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倏地将手从大哥的掌心抽了出来。
笑话,尽管他的身体变回小时候的模样,可他的心不曾变过,一个几十岁的大男人,被少年拉着小手走,成什么样儿了?即便这是他敬爱多年的大哥,即便画面看起来可能十分和谐……但他心里别扭啊!
萧齐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吓了一跳,回头见他将双手收到背后,冷着小脸看向一边,以为他气自己方才笑话他的脸,连忙到他跟前弯腰问:“怎么了,不高兴?大哥跟你道歉,刚刚不是故意笑你的。”
“没有。”萧绎在身后交握双手,不自在地往后退了半步,低声解释道,“我手脏,大哥莫要牵我。”
萧齐当是什么事儿,这点小事他哪里会介意,微微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没事,大哥又不嫌弃……哎!你走那么快做什么……”话音未落,弟弟已然风一般往前走了,他叫都叫不住,只好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前头的萧绎脸上无一丝表情,脚下生风。
一个大男人被人拍拍头这种事儿……该死!简直不能忍!
他知晓以前小时候大哥也经常这样对他,那时他觉得,大哥真是世上除了母妃外最温柔的人了。
可这会儿,他只会想起过去养在脚边那只老是蹭他腿,要他摸头的小花狗!
作为一个内心抓狂却连表情都做不出的面瘫,萧绎表示……心好累。
?
☆、【二】
? 曾经生活了足足十多年之久的地方,萧绎便是再抓狂,也不至于走错路,待萧齐追上他时,两人已行至兰桂宫前。
兰桂之名素雅清新,可瑜贵妃所居的兰桂宫,装潢摆设却偏向精致华美之风。上好的白玉瓷瓶至少摆了两处,且不说门边的琉璃灯,便是垂挂门前的珍珠帘,亦是令人惊叹不已。
若非主人深受帝王宠爱,区区一座宫殿,如何担得起这等尊贵之姿?
瑜贵妃一身桃红春装,婀娜多姿的身段隐于层层丝衫罗裙之下。听殿外守门的小太监给来人请安的声音,挥退了在旁为她捏腿的宜春,坐起身来,静静望着由远而近的爱儿,唯有发梢斜飞的玉步摇在微微晃动。
“儿臣给母妃请安。”一高一矮两个少年迈进殿内,齐声喊道。
瑜贵妃勾唇笑笑,朝两人招招手:“快到母妃这儿来坐,可别在外边儿晒坏了。”又向旁边的宜春吩咐道,“去端些解暑汤来。”
“是,娘娘。”
萧绎暗自端详这位姨母的模样,许是因其后来一直保养得宜,倒是与他记忆里所差无几,依旧妆容艳丽,媚眼如丝。
另一边的宜秋端了冷巾子,给两位皇子自个儿擦汗。
萧齐本就没怎么活动,利落地擦了把脸后,便习惯性要帮弟弟擦背。弟弟人小手短够不着,他做哥哥的没少帮他擦。
可他这手才刚伸到领子里,萧绎便突然一缩脖子,一边拉下他的手,一边不动声色往宽榻中间的小桌挪,直接睁眼说瞎话:“我方才擦过了。”
“是吗?”萧齐倒是没留意,但见他气定神闲将巾子放回宜秋的托盘上,挑了挑眉,“真擦了才好,不然当心受了凉。”
萧绎没说话,反而坐在小桌左侧的瑜贵妃,看不下去儿子当哥哥当得跟个老妈子似的,轻声斥他:“齐儿,绎儿都多大人儿了,你莫要总像待三四岁孩童般待他。你不嫌丢人,他也嫌。绎儿,姨母说得对不对?”
萧绎知晓大哥是好意,也知晓,若他点了头,大哥可能会有些伤心。可为了日后不必再承受突如其来的,令他浑身不舒服的各种“疼爱”,他还是果断地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大哥脸上的表情僵掉了,幽幽叹了口气。
想以前阿绎小小个的时候,不哭不笑,任由他搓圆按扁,牵个手摸摸头都会被阿绎乖乖地望着,可有趣了,现在怎么像突然长大了许多,一点儿都不好玩?
哎,弟大不中留啊。
正当萧齐在心中默默惋惜之时,宜春捧着两碗解暑汤上来了。
走着路无甚感觉,碰到清凉冰爽的汤水才知道口渴,萧绎几大口喝个清光,将瓷碗放回托盘上,却听瑜贵妃闲闲地问话:“今日你俩去何处了?”
萧齐如实回答:“儿臣在弘文馆习课后,途径御花园,撞见三皇子等人在欺负二弟,便出手阻止,与二弟一同回来。”
当今大南朝设立弘文馆为皇家学府,除却太子由太傅单独授课外,满六周岁的皇子和满八岁的公主在弘文馆习课,也有其他的王公贵族子弟,根据身份、年龄和学识程度分开教授。
“阿绎又被欺负了?”瑜贵妃凑过来上下打量,幸好未曾发现伤处,还是皱眉抱怨了一句,“那几个着实是皮了点儿,尤其是四皇子,除了吃睡便是作弄人,真不知凝香宫那位是如何教的……”
她口中的四皇子正是画王八的小胖墩儿萧恒,生母是凝香宫的淑妃娘娘,与瑜贵妃、李皇后一样,在章和帝龙潜之时便嫁入东宫。
说起这位四皇子,萧绎倒忆起两桩事儿来。
在他八岁这年夏初,萧齐大病了一场,上吐下泻,卧床一个月才痊愈。而萧恒则不知犯了何事,惹得父皇勃然大怒,将其禁足于凝香宫半年有余,连带着淑妃也受了冷落。
如今想来,这其中莫不是有何关系?
他了解父皇,晓得他最不喜儿子们为权为势相互争斗。若有人做出伤害兄弟之事,无论大小,父皇一律重罚。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愿因这某一人而破坏其他兄弟间的和睦,故而多数时候会压下消息,仅作公开处罚而不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