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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市委书记的两规日子-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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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上的夫妻。那是杜赞之第一次跟女人发生那种关系,看着宋双隆起的胸部,他当时感到有一种冲动,这种冲动使他热血沸腾,使他产生一种需要,而她是那样地顺从,任由他摆布。现在想来,如果宋双当时有半点的反抗,即使是故意装出来的反抗,她今天就不可能是他的妻子了。那时他多少有点逢场作戏的意思,谁知弄假竟成了真。

高校招生制度改革第二年,杜赞之考上汉州师范学校,宋双考上汉州卫生学校,班里的同学能这一年考上中专的就他们两个。读中专的两年,是最值得怀念的日子,课程都不是很紧,两间学校离得又近,晚自习下课铃将要响的时候,他们就双双躲到师范操场边的那片树林里,在那片树林里,他们什么事都做过了。宋双说,毕业后他们争取一起留在城里,然后就结婚生孩子。杜赞之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做梦也想不到有城镇姑娘以身相许,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读中专的机会,读了中专他就是非农业人口,从此就改变了世代农民的命运。毕业时,杜赞之被安排到汉江乡江北分校,宋双则被卫生局安排到汉东镇卫生院,两人相距近80公里。杜赞之有点丧气,宋双安慰杜赞之说:“实习期一过我们就结婚,结婚后就有理由调到一起了。”

江北分校在汉江最北的一个山角落,只有学前班、一年级、二年级三个班,学生总数不足50人。教师一共3 个,一个民办教师一个代课教师都是当地人,下午放学后,就杜赞之一个人呆在学校里了。学校没有厨房,杜赞之用三块砖头在宿舍门口上搭个灶,一煮就三年。宋双所在的卫生院比杜赞之的学校条件好一些,卫生院人多,有个饭堂。宋双每个星期都回家看她父母,然后到江北村来看他。有时,杜赞之就陪着宋双一起到她父母家去。宋双母亲问怎么找了个农村人。宋双不作任何解释。她是在感情和友谊最贫困的时候跟杜赞之偷吃的禁果,她能跟母亲说这些吗?宋双提出结婚,然后争取调到一起。母亲坚决反对,母亲说,没本事调到一起就别结婚,结了婚就得生孩子,到时怎么办?但宋双后来还是瞒着父母和杜赞之登记了。

接着下来是没完没了的打报告要求调动,没完没了跑教育局卫生局。教育局说让宋双调过来。卫生局说让杜赞之调过去。结果谁都没能调。杜赞之后来又退而求其次,要求乡教育组将他从江北村调到离圩镇近一点的学校。乡教育组长答应研究,但研究了几年,都没有结果。那个时候杜赞之对权力充满了向往也充满了仇恨,当时他的境况比农民还要差,他苦恼极了,经济上常常身无分文,他陪着宋双去她父母家,掏钱买东西的是宋双,小夫妻在学校过周末,掏钱买菜的也是宋双。姐姐杜赞英常常主动问他缺不缺钱花,他知道父母年老多病,生活费医药费全靠社赞英省吃俭用照顾,自己每月有工资没给钱父母已经心里惭愧,不到万不得已就很难向杜赞英伸得出手。

“又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我看你也合适。”宋双却奚落杜赞之说,“你的工资是几十块钱,我的工资也是几十块钱。你怎么就那么会花?”

杜赞之无话可说,男人花钱总比女人大方,几十块钱跟朋友吃两顿饭,还剩多少?

“自己还养不活自己,一旦有了孩子,真不知怎么过。”宋双又说。

杜赞之不知道宋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唠叨了,全然没有做少女时的含蓄和克制,是不是女人一旦嫁了人都这个样,他忍不住说了一句:“不知怎么过就不过好了。”

宋双突然认真起来,她瞪着杜赞之问:“你什么意思?”

杜赞之说:“我没有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不知怎么过吗?不知怎么过还过什么?”宋双见杜赞之真生气了,再也不说什么,但一个晚上不说话,第二天还是不开口。下午离开学校回她卫生院的时间比往常早些,杜赞之推出自行车要送她到公路上等班车,她不反对,但一路上还是一言不发,她上了班车时,杜赞之看到她用袖子拭眼泪。

下一个星期六,杜赞之像往常一样骑了自行车到公路边等,但没有接到宋双。这天晚上杜赞之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杜赞之找一位民办老师借了10元钱,没吃早饭就到公路上等车去了汉东卫生院。在开口问民办老师借钱的那一瞬,杜赞之对钱的意义的认识,从来没有那么刻骨铭心过。

宋双正在上班,她看到杜赞之时没有丝毫意外和惊喜,她从衣袋里掏出房间钥匙递给杜赞之,嘴里连半个字也不说。杜赞之打开宋双的房门就看饭堡,他知道她吃不惯饭堂的菜,常常自己煲东西吃,今天堡是空的,盆也是空的。他带着一种赎罪的心情,动手堡了稀饭,还到附近的菜场买了几样菜,将身上的钱都花完了。他单独呆在她房间里,看着她的内衣,女人的气息挑逗着他,动物的本能萌动起来折磨着他,他想,今天要好好跟她温存一番。尽管肚子很饿,但他没有自己先吃,一直等到宋双下班。他以为宋双回来看到他的表现会高兴,然后就投进他怀里发嗲,于是,他就先吃她。谁知她回到房里看到桌上摆满了菜,竟然问:“这是不是最后的午餐?”面色阴阴沉沉,没有半点幽默的意思。

杜赞之的心突然凉下来,他也没好气地说:“你真想分手是不是?”

宋双说:“你不是说过不下去就不过吗?”

杜赞之说:“你不是说不知道怎么过吗?”

宋双眼睛又红起来。

杜赞之此时不知哪来一种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他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我们现在无非是穷一点,还不至于挨饿,离大难临头还远着呢,就那么悲观。先吃饭,我想你今天也还没吃早餐,有什么想法,我们吃饱了再说。”

他们吃过饭之后并没有再说什么,后来宋双说要上班去了,他也没有吃她的心情,便郁郁地回了学校。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杜赞之和宋双之间都没法找回从前那种感觉,杜赞之无法相信,夫妻之间的几句不愉快的话已形成一堵又高又厚的墙横在他们中间。杜赞之不止一次想:离婚吧,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但不知不觉中,宋双怀上了杜克。注意力集中到儿子身上后,沉积在他们夫妻间的冷漠才慢慢淡化。

杜克出世不久,宋双的同学苏丽来看她,闲话间苏丽说可以帮一下,看能不能让宋双调到汉江乡来。杜赞之以为苏丽只是说说而已,也不记在心上。谁知苏丽是认真的。不到一个月,宋双就调到汉江乡卫生院了。宋双调到汉江乡后常常值夜班。有天晚上,农村送来一位休克的妇女,宋双为她细心做了检查,诊断为宫外孕,及时向市医院报告并要求派来救护车接到市医院抢救。这位妇女是乡党委副书记尚维有的姑姑。尚维有知道这事对宋双感激不尽。下学期开学,杜赞之即调进乡政府做资料员。

尚维有的姑姑是一个重感情知恩图报的农村妇女,康复后偶尔到杜赞之家坐坐,手上还常常带着礼物,“救命恩人”这句话总挂在嘴上,说得宋双很不好意思。杜赞之干乡资料员不久,乡书记调走了,尚维有做了乡书记。杜赞之在宋双的鼓动下,经常给尚维有家送点东西,比如小孩喜欢的玩具,或者土特产,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好。第二年乡党委换届,杜赞之被列人了考核名单。换届选举结束,杜赞之以乡宣传委员的身份分管全乡文教卫生。由于尚维有对杜赞之的信任,也由于分管文教卫生城建工作的副书记与尚维有隔阂日渐加深,杜赞之的权力不断增大,乡里的重大工作尚维有都在班子会议上宣布让杜赞之具体抓。

乡里的一条主要街道破烂不堪,路面上常有积水,居民怨气冲天。杜赞之建议尚维有下决心整治一下。尚维有想想,也认为是一件好事,他问:“修这段路少说也要几十万,哪里找钱?”杜赞之建议发动居民捐一点,乡里拨一点,再想办法到市里要一点。

包工头们知道乡里要修路,纷纷找尚维有要工程做。尚维有含含糊糊有意无意地对杜赞之说,有一个姓边的,市里有个领导跟他提过,但不知行不行,可以了解一下。姓边的就是边皂德,跟尚维有打招呼的市领导就是梅初山。当初梅初山和尚维哪会想得到,后来他们两个竟一起共事,而且不欢而散。

杜赞之将工程给了边皂德。很快,街道工程动工,居民一面康慨解囊给乡里捐资,一面为尚维有歌功颂德,说尚维有做的是德政工程,解决了历届领导无法解决的老大难问题。

一天晚上,边皂德来到杜赞之家,杜赞之见到他心里就不高兴,这个家伙把工程要到手马上就转给了别人,工程做到一半才露面,好在工程质量杜赞之管得紧,没有出什么问题。

“施工队也是我公司的人,只是独立核算。”边皂德向杜赞之解释着,将一个装得鼓鼓的牛皮信封放在茶几底下。杜赞之拿起来看看,吓了一跳,里面是两大捆10元纸币。当时的2000元对很多人来说都不是小数目,杜赞之更觉得是天文数字,他和宋双的工资加起来一年也不足1000元。杜赞之塞还边皂德,边皂德反而开他玩笑:“你是不是嫌少?”

杜赞之说:“这怎么行?”

边皂德说:“这怎么不行?你帮了我,我只是表示点心意,以后需要杜委员你关照的地方还多呢。”

杜赞之胡诌道:“要谢你谢尚书记,尚书记认为你守信用,工程质量好才给你做的。”

边皂德说:“尚书记的你别管,这是给你的,你要看得起我你就听我的。”

“看得起我就听我的”,这等于说:你不听我的就看不起我,或者说,你不收我的钱就看不起我。这是一种怎样的逻辑,杜赞之不懂。杜赞之还是想将钱塞还边皂德,但边皂德动作很快,站起来出门走了,这种事又不好在路上追人家。

那阵子,杜克还小,花钱很厉害,农村家里父母都有病,尤其是母亲,天天要吃药。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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