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武器-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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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纪律性,以恒同志对第二阶段全市国企深化改革是非常支持的,我们的意见是高度一致的。”
郑天良听了后连连称是,他说:“叶书记的指示我一定会牢记在心上,请你放心,我会为执行你的指示而赴汤蹈火的。”他发觉叶正亭越是讲他跟黄以恒高度一致,这里面问题就越大,就像黄以恒从来都跟他郑天良称兄道弟一样,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兄弟关系。所以郑天良觉得必须在电话里向叶正亭一再重申自己的政治立场和感情态度,这样的话说得再多也没关系,就像农村腌菜时的一句俗语叫“盐多不坏菜”。
最近一段日子以来,郑天良经常半夜回来,所以他要周玉英不要等他睡觉,今天他回到家的时候,周玉英已经睡了,他将塑料袋里的钱先是放在床头柜里,但怕被周玉英发现,就放到了冰箱里,冰箱里也不安全。郑天良站在客厅里呆了有一支烟的时间,还是拿不准主意,最后他决定放到大衣柜的隔板后面。放好后,他上床睡觉,竟睡得无比踏实,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上,郑天良在厨房喝稀饭。天有些凉,周玉英在给郑天良找毛衣,她在大衣柜里翻了好半天没找到毛衣,却找到了一个塑料袋,她一边往厨房走,一边对郑天良说:“怎么大衣柜里多了一个塑料袋,里面包的是什么东西?”
眼见着周玉英已经打开了塑料袋,正准备撕开报纸,郑天良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说:“不要动,里面是文件。”说着就从周玉英的手里夺了过来。
周玉英一脸糊涂地看着郑天良:“文件放到大衣柜里干什么?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周玉英说着就要上前去夺。
郑天良脸色都变了,他死死地抱住一包东西,坚决不松手,周玉英这时发起了脾气:“郑天良,你背着我搞什么鬼名堂,是不是女人的照片?不讲清楚我就到纪委去告你!”
郑天良因为过于心虚,动作变形得有些厉害,这与他的身份和工作经历很不相称,他在周玉英步步紧逼下,迅速调整了一下情绪,反戈一击说:“难道我什么事都要向你公开吗?你是县里的哪一级领导呀,我所有的事都要向你汇报?所有的材料都要经过你看?”
郑天良以进为退,反而让周玉英陷于被动,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郑天良,郑天良脸色很严峻,饭碗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稀饭上残存的热气细若游丝一样地冒起来,很快又在空气中碎了。
郑天良将塑料袋重新裹上,然后走到周玉英身边对她说:“我告诉你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但你千万不能对外讲。”
周玉英像犯了错误虚心接受批评一样地点了点头。郑天良压低声音悄悄地对她说:“最近县里正在对工业区进行审计,一些领导干部在审计中出了问题,这里面是某领导的违法乱纪的账本和票据,要严格保密,所以我昨晚在办公室看完后就带回来,当然也是不能让你知道的,因为纪委都已经介入了,懂吗?你摸摸,这么软,像照片吗?”
周玉英用手捏了捏,薄薄的,软软的,确实不是照片,于是她就很委屈地说:“我怕你在外面学坏,你都一个多月没碰我了。我老了。现在领导干部不少人都在外面搞女人。”
郑天良心里一惊,但很快又镇静下来:“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最近工作太忙,我都累得要死,回到家倒头就睡,真没办法。”
郑天良用手拍了拍周玉英松驰的肩,算是表示了一种歉意。
郑天良揣好保密的“材料”到办公室去了,他提前半个小时上班,将钱锁在文件柜里后,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大楼里人都来齐的时候,今天和以往任何一天都没有任何两样,只是一些人穿上了羊毛衫。
宣中阳在清产合资和经营审计联合小组成立会上做了宣传和发动,他说这件事关系到合安下一步改革方案的制定,关系到合安国企的发展前途,所以希望同志们要认真对待,努力工作,在郑县长的直接指挥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这项工作。最后他还强调了几点:“清产核资原则上是就高不低估,不能让国有资产在股份制改造和产权制度改革中流失掉,还有一点就是经营审计主要是审计经营管理中的合法性问题,宜粗不宜细,对事不对人,要防止通过审计来整人。”
宣中阳这些话讲得很重,而且口气也比较坚决,这使郑天良感到宣中阳与前些日子自己刚分管工业时相比,态度上有了很大的改变。宣中阳这些话明显是说给郑天良听的,既是提醒,也是警告。郑天良在具体布置的时候,充分维护了宣中阳的权威,而且也一再重复了审计是经营性审计,而不是对领导干部个人的审计。
二十六个精兵强将分头进入了工业区各个企业。
郑天良将沈一飞找到了红磨坊套房谈话,这一段时间,郑天良经常在红磨坊找人谈话,这里比较安静,干扰小,也比较隐秘。
沈一飞坐在沙发上,郑天良想起了沈汇丽的造型,他发现这兄妹俩有许多相同之处,沈一飞的身材一直不发胖,而且牙齿也很整齐光洁,这种遗传使他们具有先天的优势,这就像当官有娘老子做后台一样,与生俱来,一路高歌。
沈一飞在郑天良面前始终保持着感恩的心情,语言和动作都非常规范,从不敢造次。他的轻工局副局长是郑天良为他争来的,尽管沈一飞出任副局长更多的是郑天良为捍卫实验区政治的尊严,当时甚至差点跟乔岸书记拍桌子吵翻,但沈一飞内心里还是感激郑天良的。
郑天良剥了一个桔了递给沈一飞,沈一飞说:“老板,怎么好意思让你为我剥水果,我自己来。”
郑天良将桔子塞到他手里,说:“不要客气了,领导就是服务嘛,我为你服务是应该的。”
郑天良的话让沈一飞一时无所适从,他接过桔子迟疑了好半天都没吃,直到郑天良自己也吃了起来,他才食不甘味地咬了一瓣,桔子很酸。
郑天良说:“你今年好像也快四十了吧?按说也该动一动了。”
沈一飞心情有些紧张地说:“四十一了,还望老板能继续关心我栽培我。”
郑天良说:“你原来是黄市长的驾驶员,其实他要是愿意提拨你,打一个招呼就行了。”
沈一飞说:“老板,你是知道的,我自从到实验区后跟了你,黄市长就根本不管我的事了,再说我不过是一个驾驶员,他那么大的官是不会管到我这一级的,我也不会去求他的。”
郑天良说:“话不能这样说,你当初的副科级还是黄市长定的嘛!”
沈一飞说:“没有你大老板的点头拍板,我哪有今天的副科级。”
轻松的闲话里已经包含了重大的主题,这就是郑天良暗示沈一飞可以动一动了,如今郑天良是叶正亭书记看中的抓经济工作的副县长,又是多年的常委,权倾一时是不争的事实。沈一飞脸上泛起了一层想入非非的光芒。
郑天良说:“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一直是比较偏爱的,毕竟在实验区患难与共过,感情上不一样,但是我说不上话。好在现在正亭书记对我比较支持,在我分管的范围内,我还是可以说一些话的,宣县长对我这个老同志也是很尊重的。”
沈一飞想入非非的光芒开始转变成迫不及待的企求:“老板,我是你的人,我的一切都要靠你。你栽培我的大恩大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郑天良突然变了脸,声音严厉了起来:“但你背着我究竟干了什么?”
沈一飞一下子脸色刷白,结结巴巴地申辩道:“老板,我真的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误。”
郑天良拍着茶几说:“你要不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我今天就不会找你来谈话,我让纪委检察院的人找你谈。你说,你这个轻工局副局长都敢这样干了,要是当局长,你还能刹得住车吗?”
沈一飞低下头不吱声了,他脸色惨白。
郑天良说:“审计小组已经将啤酒厂问题搞得很清楚了,你居然跟田来有两个人到浙江和福建出过两次差,不是为了推销啤酒,而是应广告客商邀请去游山玩水,三十万广告投放到两个没有销售网点的穷县,广告做了,一瓶啤酒都没销过去。一个县长一个局长居然私自做起了下属企业的广告代理,而且专捡没有销售网点的地方做,安的是什么心!你说你打算是向我坦白,还是向纪委检察院坦白?”
沈一飞抹着头上的汗,目光涣散地看着郑天良,声音颤抖地说:“老板,我向你坦白,请你看在多年跟着你的份上,拉我一把。”
郑天良面无表情地说:“说吧!”
沈一飞交代去年夏天浙江和福建的两个县级市的广告公司上门来要做碧源啤酒的广告,并说他们那个小地方不喜欢洋啤酒很欢迎价廉物美的碧源啤酒,他们提出先打广告,后做代理,田来有一口答应,并让沈一飞陪他一同去两个县去考察市场,去了后广告商安排他们游玩了普陀山和武夷山,一天晚上酒喝醉了后,他们两人接受了两个小姐的色情服务,服务后本来是沈一飞代表啤酒厂与广告商签广告合同,但广告商说他们还是希望田县长签,而且还暗示性地说了一句:“田县长,昨天晚上给你安排的确实是处女。”田来有当时脸色就青了,只好被迫跟两个广告公司签了广告合同,每个广告公司给了他们三万块钱回扣,共六万块钱。回来后,田来有让沈一飞到啤酒厂叫厂长杨功成汇出了三十万广告费,但此后两家广告公司却只字不谈啤酒代理的事,田来有和沈一飞都打电话去催广告商赶紧播广告和销售啤酒,但对方很无赖地说他们那里的男人只喜欢小姐,不喜欢啤酒。等于是白白被敲诈了三十万,田来有从此也只字不提了,六万块钱回扣,分给了沈一飞一万五千,沈一飞只收下了八千。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郑天良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把我的脸都丢尽了,我真该让你到大牢里剃光脑袋过军事化的生活。”
沈一飞扑通一声跪在了郑天良的面前:“老板,我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去浙江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