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伯与马文才-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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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才一掌把他拍老实了,“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不久马兴风尘仆仆地进来,递给马文才一封信,路秉章坐下与他一并看了。
路秉章沉下脸来,“你怎么看?”
马文才摇摇头,“桓温老了。”马兴听得心惊肉跳,站在门口守着去。过了片刻又听马文才道,“郗超也是,保守有余,勇气不足。司马昱自小得宠,扮猪吃老虎,才有了今日辉煌。郗超当他是傻的?”
路秉章反驳道,“保守?是你太胆大了罢。上次的话不能再提。”
烛焰灼灼。马兴抬头,数日晴天,皓月当空,诸星晦暗。天罡已破,地煞未合。大不祥也。
“弑君……是行不通的。”
马兴一口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祁清自从受了甘林和秦谷望刺激之后吐得面黄肌瘦,几乎养成了反射。连排剧时看见荀巨伯搂着祝英台都会一脸菜色,于是只能罢演了。梁山伯当真好奇为何他如此厌恶同性恋,不过又见他委实可怜,又难得的没有针对甘、秦的意思,也不好意思问。
荀巨伯被祝英台无视了好几日好生苦逼,梁山伯远远地看见他在用饭,径直走过去打算安慰一番。
荀巨伯扒了两口菜,对着梁山伯哗啦啦地吐了出来。
梁山伯炸毛:“我长得这么倒胃口吗?!”
荀巨伯摆摆手,“这菜……这菜……”
颜如玉来不及拦,梁山伯就满头问号地尝了一口。这时马文才叫了他一声,走过来,就看见梁山伯对着他哗啦啦的吐了起来。
马文才:“囧rz”
总感觉最近书院里净是呕吐之声?
梁山伯缓了一缓,拍着荀巨伯问道,“这不会是英台给你饭菜里下了毒罢?!”
荀巨伯的脸色黑中带绿,“不……是蕙姑娘给我的……说是在学厨艺……”
“王蕙?她的绿豆糕做得挺好啊?”
路秉章探头探脑的,见他们聊得正欢(?),一把抢过那饭盒咕咚咕咚吃起来!
“秉章!”
“路兄!”
梁山伯和荀巨伯两人各大退一步,怕被呕吐物溅到,却看见路秉章呼噜呼噜地让饭盒见了底。
梁山伯:“⊙▽⊙对哦忘了秉章没有味觉……”
这时门口一小厮明清跑过来,“梁公子,正寻你呢,你的信!”
梁山伯懵懂地接过,见那锦绢纸纹着秋海棠,怪别致的,还有一股冷香,总不像家里寄来的。明清冲他眨眨眼,一扭头跑了。他打开信笺,看见朱色落款——
陵雀。
他微微一讶,脸红起来。
路秉章间或从饭盒里抬头,忽地用手肘顶了顶马文才,“他脸红了。”
梁山伯更臊了,踹他一脚。马文才停了筷子,“谁送来的?”
“明清啊。”
马文才蹙眉,伸手要夺,“我问谁写的。”
梁山伯往腰间一藏,不给他。刚想着怎么搪塞,路秉章老老实实地答道,“一个叫陵雀的。”
梁山伯吐血。马文才不爽道,“怎么认识的?”
“你怎么查岗似的!”被颜如玉揶揄地瞄了一眼,梁山伯双颊绯红,“就许你讨老婆了,我还不能有朵小桃花?”
马文才登时撩下筷子,“谁说我讨老婆了?”
梁山伯塞好了信,分毫不让,“那你几月来鬼鬼祟祟的干嘛?”
路秉章答道,“文才帮他弟弟讨老婆。”
梁山伯失笑,“马攸才十三岁讨个屁啊!他哥还在这他掺和什么!”说完挥挥手,“不愿意说算啦!大户人家总有那么多麻烦事。”
马文才瞪了路秉章一眼,路秉章自顾自扒饭。
十月中旬,钱塘一片湿冷。山中早起,晨雾下满地银霜。
梁山伯是真心不介意马文才在鼓捣些什么,马文才见他如此,放下心来。可恶那陵雀隔三差五地送信上来,真教人厌烦。陈夫子貌似也不大待见这女子,教训了梁山伯一顿。马文才神奇地发现这老头还是有可爱之处的。
又到了十天一次的休日,梁山伯不愿要马文才给的零花钱,马文才只好带他一并下山添置冬衣。梁山伯一年内长了十来公分,去年的衣服想来是穿不得了。
不过见他穿着旧裤露出脚踝的模样倒挺逗。
马文才自己买了虎皮、锦豹、蛇皮夹衣各一件,又给梁山伯添了青肷、雀绒、兔毛的小袄。梁山伯皮肤细嫩,野兽的硬毛刺刺的会生红疹子。他知道梁山伯性子好强,便不说个中缘由,只说店里恰好一并卖的,价格也低。
回程时马文才一身虎皮大衣,梁山伯被拥在狐狸毛一裹圆里,带个观音兜,脖子暖洋洋的。
梁山伯叫道:“太热啦——”
马文才笑笑,牵住他的手。两人走在街上,好似画里走出来一样。马文才打趣道,“我们两人这样,俨然一对——”
梁山伯脸上一红,“谁跟你一对!”
“俨然一对父子!哈哈哈!”
梁山伯终究小孩子心性,追着他打,热得不行,把大衣解了递给四九。四九抗着一堆行李不得空,那厢马兴便抬手接过。
“等等,那是……”梁山伯望着挽花楼楼阁上,一位风流男子左拥右抱,放声高歌,顿时火冒三丈!“甘林!那畜生……”
马文才拦住他,“山伯,莫冲动。你要知道他素来如此。”
“他不是……那秦谷望呢?”
马文才摇摇头。
楼台上甘林怀里那两个红香绿玉,娇语吟吟,两靥桃红,身姿如弱柳扶风。甘林两手不老实,迎风大笑,“哈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秋风零落,砭人肌骨。
33、
漏断三更,秋海棠如同鬼魅一般守着院落,梁山伯歪在马文才怀里睡着,眉头紧蹙。
忽地墙头蹑手蹑脚地翻进来一个人影,马文才轻声开口道,“甘林。”
甘林被吓了一跳,继而抱着胳膊,痞痞地笑道,“你们两人倒是大胆,在这处秀起恩爱来了。也想跪那腐儒么?”
马文才拍拍梁山伯的脸把他叫醒,“山伯有话问你。”
梁山伯迷迷糊糊地醒了,见到甘林也没了先前的气,声音哑哑地问,“甘林,你怎么还去青楼?”
甘林笑岔气,“这话问的,去寻乐子呗。”
“你……已经有了秦谷望啊。”梁山伯揉揉眼睛。
“我喜欢秦谷望和我喜欢姑娘们有什么相干?所谓博、爱,如此而已。”甘林笑得捧腹,“马文才,你这贤弟怎么像个愣头青似的。”
“山伯,我告诉过你,你和他多说无益。”
梁山伯低了头,“哦。秦谷望……也无所谓你这样?”
“谁晓得他有没有所谓,我逛个青楼还得支会他不是。难道叫我八抬大轿把他娶进门不成!”甘林不耐烦地挥挥手,又愣了,冲着马文才坏笑起来,“文才,你可别告诉我……喂,你可想清楚了!”
马文才冷冷地,“你想说什么。”
甘林冲他们竖了个大拇指,“行。你真行。以后你们要办喜酒别忘了请我。”语毕笑着扬长而去。
梁山伯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想起漏断人静之时月下的秦谷望,只感觉万番难受。他长叹,“是我傻了。人自各有去处。你成你的亲,我弃我的世罢!”语毕也起身,没出两步,却听哐地一声,抬脚摔了个大跟头。
马文才哭笑不得地把他拉起来,“行了你!睡糊涂了!”
梁山伯揉揉眼睛,“最近总有些看不见了似的……”马文才蹲下身子把他背回房去不提。
话说甘林回到房内,却看见秦谷望仍在灯下看信。甘林嘲道,“又是那劳什子会稽王?”见秦谷望不理他,兀自走上去笑嘻嘻地讲了梁山伯那蠢事。说完之后见他仍是不语,唏嘘道,“那小子好似对你上心得很呐——”
秦谷望捅了他一肘子,“一身骚味,滚远点。”
甘林懒懒地解衣,“我闻得你才是一身骚味,四处勾引人。今日操不动了,等明天罢。”
秦谷望冷冷地抬眉,烛光如破碎的书页,他清冷的面容完美无暇,只有双唇微微颤抖,声如裂帛,“畜生。”
“你就这么对夫君说话啊——你家要是没我们帮衬着,怕是门口的朝天吼都得拖去卖了。这样看来卖个你还算便宜。”甘林挑挑眉,翻身上床,“办喜酒?哈,看他们活不活得到那天罢。”
秦谷望捻起信笺放在烛上烧了,火光舔上他的指尖,漆木倒映出他绝望的双眼。
太和六年十一月,天降大雪,冰冻三尺。
桓温取郗超之策,指司马奕并无生育能力,诬陷皇子并非亲生,混乱皇家血统,逼崇德太后下诏废其为东海王,立会稽王司马昱,是为晋简文帝。散骑侍郎刘亨收缴国玺,司马奕被逼出神兽门,百官嚎哭,目送废帝由兵士押解出宫。
桓温诛其三子,着手打压司马曦以及庾、殷两家。
此举一出,天下惶恐,只怕这江山不久便不再姓司马,而改姓桓了。
陈夫子、丁夫子领全院书生下山拜帝王祠,涕泪纵横。一群书生难掩忧惧,联想其家国前途一片迷茫,也纷纷落泪。
梁山伯低着头,这一切他早就知道,委实不惊。桓温掌权已有十年,现在哭是不是有些晚了点?何况他实在不明白古人的大脑回路,晋朝王室衰微,向来是重臣当政,各种叛乱起义天天有,难不成还有人坚信着什么真龙天子?再说桓温这不是还没篡位呢。
马文才也低着头,双手背在身后,很不客气地杵着。见他发呆,屈起膝盖搔了搔他的膝盖窝。
梁山伯怒瞋他一眼,“没心没肺。”
马文才扁扁嘴,用指尖沾了点唾沫点在脸上呜呜起来。
梁山伯失笑,“仔细被夫子看见了。”转头看见路秉章哭得悲痛,用袖子直抹脸,斥道,“面瘫都比你好些!”
马文才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