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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何以解忧思-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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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嫣将抚悠引入房间,房内早生了炉子,暖烘烘的,水也已经烧热,两个婢子正掺着凉水,阿嫣上前挽起袖子手臂伸进去试温,兑好后便对抚悠道:“三娘,汤已好了,我为你宽衣。”
  “我自己来吧。”除了阿娘,还没人看过她洗澡,让人讨厌的夏尔除外的话。抚悠坦率道:“我从前没有这么多规矩,也不习惯。”阿嫣先是惊讶,继而露出了然的神情,招呼其余二人出去,又背过身道:“三娘,现在只有我了,你换好了衣裳再唤我,我服侍三娘沐浴。”
  抚悠见她如此,也不好再拒绝,便脱了衣裳泡进水里。阿嫣散开抚悠的头发,用混了奇香的澡豆,辅以浆水为她濯发。抚悠问:“这里面有什么?”阿嫣道:“有猪苓、茅霍香、香草、麝香、干荷叶、甘草、白芷。”抚悠偷偷“嘘”了口气,这些东西她从前只听阿娘和姨母说过,还是头一回用,在草原上,最奢侈的也就是母亲用益母蒿灰淋出的灰水来为她洁身濯发了。
  “三娘的头发真好。”阿嫣笑说,又道,“三娘不觉得这水不一样吗?这可不是当地的河井之水,是我从百里之外山上带来的泉水。”抚悠心想:“在草原时能洗回澡就不易了,哪里还管是什么水。”因又笑道:“我倒是觉得你不一样,跟长安家中的婢子。” 
  “我们跟她们可不一样。”抚悠听见阿嫣几不可闻的轻“哼”声,心下更好奇,转身趴着桶沿,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问她:“有什么不一样?”阿嫣神情不屑,撅嘴道:“她们还不知是阿郎从哪里买来的呢,没规矩。”抚悠听这话里有趣,心道:“听阿嫣的意思,洛阳的婢子看不惯长安的婢子。还有,阿舅在长安就没有主人的架子,回到洛阳,眼前这一个个奴婢就全都安安分分,惟命是从了。真是奇怪……”可抚悠的好奇也只到此为止,因为阿嫣叫了起来:“三娘这是受伤了吗?”
  抚悠左肩锁骨处有一块伤疤,虽然不大,而且看似年久消退,却仍然跟周围雪白的肌肤形成对比。其实抚悠也想不起这块疤是怎么落下的了,连阿娘也说不记得了,只是她隐约认为是被一种像鹅又似鸭的大恶鸟啄伤,因为她好像从不喜欢这类扁嘴有蹼、生活在水边的扁毛畜生。
  “是被阿罗罗啄伤的。”抚悠道。
  “阿罗罗?那是什么?”阿嫣从未听过这种东西。
  抚悠笑道:“《山海经》有载:‘又西三百里五十里,曰莱山,其木多檀楮,其鸟多罗罗,是食人。’阿罗罗就是吃人的大恶鸟啊。”声调愉悦地扬上去。
  “嘻,三娘太会说笑了。”阿嫣笑得前仰后合。
  抚悠将身子沉在水下,心想:“我可不是说笑话。”
  “大恶鸟!大恶鸟!”夜里抚悠被梦惊醒,她梦见一只大鸟向她扑来。梦里她还很小的样子,鼻涕眼泪地乱挥着手臂驱赶恶鸟,而大鸟后面,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童子。
  抚悠辗转反侧,冥思苦想:到底是谁?是谁捉弄她,令她狼狈至极?似乎不是夏尔,那时她已记事了。难道是她的堂兄弟?又好像年龄不合。打个哈欠,抚悠恨恨地想:“最好别让我记起你是谁!大恶鸟!阿罗罗!”
  

☆、上元节

  贺倾杯的洛阳别业在洛阳城南,伊阙东山,其时苍山负雪、水落石出,并未见景致有何特殊,倒是阿嫣滔滔不绝地将此地山水之胜、景色之佳描绘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自豪模样让抚悠暗暗发笑。两人虽主仆有别,可原本是一样年纪的小娘子,抚悠又不同于从小意气骄奢、颐指气使的贵族少女,几日相处下来,私底下便如朋友一般了。这也使得抚悠因丧父和离开草原、告别朋友而暗淡的心渐渐明朗起来。
  琵琶峰下,依山傍水,便是贺氏庄园。抚悠下车时着实震惊不小,在长安她见弘义宫轩峻壮丽,便腹诽岐王骄奢淫逸,可如今眼前一个洛阳商人的别业雕墙峻宇,比屋连甍,丹槛炫日,绣桷迎风,实在也不比长安的亲王府邸差啊!倒显得弘义宫寒酸了。
  贺倾杯解释说:“自汉以来,长安地近夷狄,久经战乱,倒是洛阳相对安定,又四通八达,财货汇集。虽都说长安是帝王根基,有帝王气,可自西汉以后也再没有统一的中原王朝定都在那里,说难听点儿,也就是徒有虚名,还有个空架子罢了,其繁华富庶更不能与洛阳相比,改日带你入城,你便知晓了。”
  抚悠瞥他一眼,哂道:“害国肥己而已。”甩头昂首走在前头。贺倾杯倒也不恼,只觉她孩子气得好笑,催着一旁傻站的阿嫣赶紧上前引路。
  先时抚悠被抓,贺倾杯隐瞒了阿姊,只说城中风声不好,要将她送出长安,为确保安全,要她跟女儿分开出发。贺兰氏慌乱之中并未起疑,但一路上也渐想明白:就算要她与女儿分开,何至于连见上一面都不能?一路颠簸加上担忧,病情反复,不见起色。今日母女相见,倒一下子好了大半,倚着迎枕说了半天话,胃口也大开,喝了碗乳粥,并吃了两块龙凤糕。
  抚悠虽有许多话想跟阿娘说,可见她病情才见起色,不愿她劳神,便推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贺兰氏笑道:“也是,你也是赶了几百里路了。”抚悠起身告退,走到门口,听见阿娘叹息道:“阿璃,把这身衣裳换下来吧。”贺兰氏见女儿仍穿着自己改的旧衣裳,一面叹气弟弟太由着外甥的性子,哪怕逃难都照顾她的尊严,一面更叹息女儿的固执。
  抚悠知道即便是贺家的婢子也没有穿成这样的,自己实在是格格不入了,可她……
  贺兰氏屏退下人,对女儿道:“阿娘知道你不愿受别人的‘施舍’,可从长安到洛阳,我们母女哪一点少受了你舅舅的帮助?只是固执地不肯换下一件旧衣裳又能代表什么?你自小要强,不肯‘食嗟来之食’,阿娘也为你骄傲,可连曾子都说‘微与,其嗟也,可去,其谢也,可食’。你想想,你舅舅可有一丝一毫不尊重我们母女?其实,你若知恩图报,那今日舅舅对你的就是‘恩’,你若一味只是拒绝,只顾自己清高的名声,明明受恩惠而不知感激,那才是真正被人‘施舍’。所以是不是‘施舍’不取决于他,而取决于你。”贺兰氏叹了口气,道:“你是个聪明孩子,阿娘相信你能明白其中道理。”
  阿嫣见抚悠从贺兰氏房中出来时红着脸,眼眶也湿湿的,便以为她是担心母亲的病情,也唯有好言相劝,却不知贺兰氏一番话对抚悠犹如当头棒喝,驳得她无地自容,可又不能完全想通,心中矛盾,又想起若阿耶在世便不用面对这些,不免心里又难过起来。如此神色黯然地过了好几日,已到了正月十五。
  贺兰氏母女为夫为父居丧,本二十五月而毕,可自晋以来,一则天下动乱,二则北方多受胡风影响,律法虽有规定,民间却也多不能遵循。况且贺兰氏母女为了隐匿身份,更不便“斩衰,苴杖、居倚庐、食粥、寝苫、枕块”了。不过最重要的还是贺兰氏的态度,她自年轻时就有主张,又居突厥十年,对世俗礼法从骨子里不屑一顾,她可不觉得不按《礼记》去做就能减损她对丈夫的爱的分毫,譬如茹素这条,在草原上除了吃草,大约也就没什么“素”了,那还能就饿死了吗?所以自从除了丧服,贺兰氏便干脆要女儿一切如常,何必让她时时记得丧父之痛?
  因见抚悠近来心绪低落,贺兰氏假借了“尚未见识洛阳繁华”之名带她出门散心。贺兰氏大病初愈,到了酒肆便停下不走,只托弟弟十三郎带抚悠四处逛逛。
  正月十五这日,洛阳城中“敕许弛禁”,城内九陌灯影相连,千门月华共度,梁主为夸耀国力,每年上元在京中盛陈乐舞百戏。彩绢装饰花车,舞伎歌舞其上,执丝竹管弦者不下万人,龟兹、天竺、康国、疏勒、安国、高丽之乐汇聚京师,声闻数十里;又有履火蹈刃,种瓜移井,山车陆船等戏,惊人心魄,光怪陆离,于是宝骑香车布衣牛车无贵贱倾城出动,比肩接踵,热闹喧天。贺兰氏大病初愈,到了酒肆便停下不走,只托弟弟十三郎带抚悠四处逛逛。
  贺倾杯引着抚悠,边做讲解,突然他道:“看那边,鱼龙曼延!”这可是上元节最不可错过的精彩节目。这种幻术抚悠从前只在书上看过,遂与贺倾杯挤入人群。欢腾跳跃的舍利兽忽然向四面激水,喷了毫无防备的抚悠一脸,贺倾杯看了哈哈大笑,恼得抚悠直瞪他。贺倾杯却不理会,笑罢取了帕子给她擦脸。
  随水而出的鼋鼍龟鱼被撒的满地都是,人群上前哄抢,正此时,舍利兽“嘭”一声散为水雾消失不见,眼前如蜃吐气般出现一片汪洋,巨鲸缓缓浮出“水面”,头顶喷出三丈高的巨大水柱,水雾漫天挥洒,在地上燃着的火堆映照下犹如一张金色巨幔,被徐风吹动,曳曳摇摇。在众人视线被上方巨鲸吸引时,地下火苗倏忽一窜数丈,惊声四起,人群退后,火苗转瞬将巨鲸吞噬,却不待众人惋惜,便于火中腾出一条八丈黄龙,云从龙,火熄止,黄龙盘桓俯冲,舞爪摆尾,其远似扶摇而去,其近似可触鳞须,将“海鳞变而成龙”的鱼龙戏推向最□□。人群欢呼沸腾。
  抚悠抬头仰望,夜幕下黄龙遒劲雄健,主宰风云,异日中原大地,又有谁主沉浮?
  ……
  “美哉!壮哉!今次当真不虚此行,你看这车水马龙,乐舞百戏,跟洛阳人比起来,长安贵人过的日子直如田舍翁!”对面一郎君兴奋道。他身边的白衣者却若有所思,并不接话。
  ……
  其云其雨,如梦如幻,周围灯火煌煌,尽是笑语欢声,却独独有两个寂寞的人,咫尺之间,对面不见。
  “亲眼所见未必为真,可世人却总易被眼蒙蔽。”贺倾杯话是对抚悠说的,眼睛却看着对面二人。抚悠觉他这话意有所指,可一时间又抓不住什么。
  这只是鱼龙戏,后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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