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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何以解忧思-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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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景略有些尴尬地看了看抚悠——大王今日的形象实在是……
  抚悠觑一眼正在脚下的刀鞘,俯身拾起,走上前,将刀也拾了,众人看着这陌生人的举动,正担心岐王发作,却见他一言不发,只呆呆望着那散发女子的侧脸。抚悠收了刀,交给阿春,淡淡道:“拿下去吧。”
  阿春见是抚悠,激动得就要哭出来:“秦娘子,你快劝劝大王吧!”抚悠点点头,转对另几人道:“不知诸位能否暂且回避?”乔景冲他们做手势——四人虽不认得抚悠,但阿春口中的“秦娘子”却已有耳闻,且他们对自家大王也实在束手无策,于是搬来引枕让李忧离倚靠,一齐退出殿外。
  李忧离倚在引枕上,素色圆领和中衣都已扯开,露出玉色肌肤,他微眯着一双凤眼,伸出手来,轻笑道:“阿璃,来。”抚悠指尖搭着他的指尖,被他握住向怀里一带,紧靠他身前坐了。“陪我饮……”李忧离翻身要找酒杯,抚悠扭过他的脸,四目相对,后者傻笑。拔下他头上的象牙簪,抚悠将头发随意挽起,哂道:“我当你是下了大理寺案验,原来只是闭门思过,这有什么了不得,值得醉成这样?”
  “我没醉。”李忧离逞强,摇晃了两下终于还是仰倒在引枕上。抚悠看了又气又笑:“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在圣人那里受了多大委屈,至于如此作践自已,又折腾旁人?”
  李忧离瘪着嘴,委屈不平道:“阿耶若是把我关进铁笼,我宁可自我了断,也绝不受浚涣之辱!”北齐永安王高浚、上党王高涣被文宣皇帝囚于铁笼之中,以槊乱刺,以火烧杀,填以石土,其死状之惨,天下为之痛心。可哪里就至于如此?“那等圣人真做了铁笼子,你再醉死不迟。”抚悠没好气道。李忧离好似没听她说话,兀自道:“若是阿耶流放我,我也不如去死。不过,”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涎皮赖脸地笑道,“要是你跟着我一起流放,我就不死。”抚悠心下连“呸”三声,不屑道:“谁要跟你一起流放?你要死也别拖累我。我告诉你,我跟着你,就是要求富贵,就是要做岐王妃的!”
  “好!好!岐王妃!说得好!”李忧离抚掌大笑,兴致大发,“王妃,寡人予你舞剑!”
  抚悠本想这屋里带尖带刃的东西一定都被收走了,他也不过嚷嚷几句,谁知床榻下竟还有个暗格!
  剑长三尺,描绘金色狩猎纹的深檀色剑鞘上装饰三节镶嵌红蓝宝石的镂空金银钿。李忧离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哐嘡!”剑出鞘,古朴的乌银剑身寒光跃动。他边舞边吟,一首邶风《柏舟》,沉郁低回。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他醉得厉害,脚下虚浮,将倾未倾,可舞起剑来却愈发随心所欲,剑走游龙,且更有一番狂且恣意,倜傥不羁。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招式既快且变化繁多,恨不能将一腔郁愤、万种思绪挥剑斩断,却似作茧自缚,愈缚愈紧,冲突不出,反受其制,是时不利兮,哀猛虎之囚于笼,悲蛟龙之困于泽。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他以一个一飞冲天的姿势结尾,却如诗中“不能奋飞”的结局,直挺挺、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砰”一声砸得抚悠心头大震。整个人,横在那里,一动不动。
  抚悠三魂吓掉两魂,忙跑过去问:“怎么了!有没有事!”李忧离两眼直直地盯着屋顶的平棊,满脸泪痕,口中喃喃着:“亦有兄弟,不可以据。亦有兄弟……兄弟……”泣不成声。抚悠忽然意识到她错了,事情并非只是父亲对恃宠而骄的儿子的一时恼怒那么简单,他的借酒浇愁,他的沉郁悲愤,另有其因!
  “忧离,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抚悠轻柔地抚着他的脸,李忧离终于转过望着屋顶的视线,看着她,说:“赵忍死了。”——赵忍死了。鲁国公赵知静,恕二死的元从功臣,岐王心腹中的心腹,皇帝杀他,杀给谁看?“先是辛将军,如今是知静,我不知道下一个是谁,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
  玉指轻按于李忧离唇上,抚悠俯身对他说:“你是国朝战无不胜的岐王,天下谁能奈你何?”
  “我以前也这么以为。”李忧离怆然泪下,自嘲道,“我自以为无所不能,却保不住一个功臣的性命;我自以为是天子爱子、太子爱弟,却忘了他们是君,我是臣;我自以为天纵英才、群贤辐辏,却连自己的心腹膀臂都不知能不能信任;我自以为智出无双,梁国、突厥,所有敌人都逃不过我的算计,却发现自己彻头彻尾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你说我是不是天下最可笑之人?”他凄然地笑,恣意地哭,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无所保留——伸手指尖触着抚悠的脸颊,“我以为……我曾经以为,我爱的人,我要将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不许她受半点委屈,可她跟着我,却连真名都不能有,阿璃……”
  李忧离说的这些话,抚悠有些明白,有些却不明白:李忧离的口中,太子一直是对弟弟呵护纵容的好兄长,却为何有了君臣的分野?而群贤、心腹不就是乔杜张高,甚至她阿舅那些人吗,为什么不能信任?岐王阳谋阴谋,算无遗策,剪灭人国,威震北方,怎么就成了他人的棋子傀儡?这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而是一次爆发——赵知静一人之死,到底牵出了多少积而未发的龃龉?
  宫廷的争斗是一条她从未想要踏入的湍流,然而为了李忧离,这一切与她相关,但若不在乎,这一切又与她何关?抚悠捧着李忧离的脸,低头轻轻吻下去。李忧亦捧着她的脸:“我说的这些,你害怕吗?”
  “不怕。”正因为前途艰险,她才要陪着他披荆斩棘。
  “前路茫然,我尚不知能否自保,如果有一天……”
  “死生相依。”他不需说尽,她亦知道。
  “死生相依?”李忧离不确信。
  “死生相依。”抚悠确信。
  死生相依……李忧离手撑着身体坐起来,将抚悠紧圈在怀里,在她的脸颊颈间落下密密匝匝的吻,死生相依……他托着她的头,拔下发簪,揉搓她的长发,起先还知温柔,后愈发狂躁不安,手滑至她的衣领,两只大手伸进去,想要像剥笋一样将她“剥”开,一时不能得手,便使蛮力,吻不成吻,说是“咬”倒更确切,抚悠强忍着畏惧与疼痛,不肯叫出声来。李忧离翻身将她罩在身下,抚悠不敢睁眼,任凭他在她身上蛮横,“嗤”一声,上衣撕破——她心下苦笑:“这个痴汉,到底没学会‘宽衣解带’。”——剥开的“竹笋”露出鲜美的肉质,粗暴的吻由颈及肩,由肩及锁骨,由锁骨及胸前,一路侵吞,一路烧杀。
  他手臂环着她的后背,抱她入怀,两副身躯紧紧贴合在一起,嘴角沾染的不知是他淌下的汗或是泪,咸涩得如她此时的心情:她已不是对男女之事毫不知情的年纪,李忧离做什么,要什么,她心里清楚,然而不婚而合,是违于礼,谬于法,更为她这种鼎族高门的女子所不齿,也不符合她对婚姻庄重的期许,可她怎样才能消解他心中的凄苦?他的苦,她感同身受,更甚于,她根本无法忍受那样一个英彩奕奕的人消沉至此,她既如此爱他,若舍得此心此身能救他于沉沦,那便此时给了他又有何妨?
  心正煎熬,不意压迫感忽然全消,一直吓得紧闭双目的抚悠睁开眼,见李忧离涣散的目光炯而有神,人也好似清醒了一样,他说:“阿璃,打晕我!”“什……什么……”抚悠没听懂,却见一条黑漆凭几从她眼前飞过,“砰”一声砸在李忧离额上,顿时皮开血迸,李忧离眼珠一翻,昏倒在她身上……
  “来……来人哪!” 
  *******
  李忧离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长,大约是显隆十七年以来睡得最沉最长的一次,以至有些隐隐头痛,但除此之外,他觉得很好,身体很轻快,心情也很愉悦。盯着帐顶发了会儿呆,彻底清醒过来,想要起身下床,却发现床榻边一个女子伏在引枕上,仍还睡着。他蹙了蹙眉,不知是哪个婢子如此无礼,但他今日情绪颇佳,无意追究,反而起了吓她一吓的顽心,于是双膝跪着,手撑在床榻边,一个飞鼠倒挂的姿势俯身去瞧——阿璃!李忧离险些栽下来:他无数次幻想一睁眼就能看见她,但不是一个床上一个床下呀!
  婢女见他醒了,过来服侍,李忧离笑着摆手,自己从床上溜下来,盘腿坐在抚悠身前。这个宁静的早晨如此美好,就像很久很久以前,桃花飘落的春天,他耐心地等她醒来。她穿着白色衫子,兔灰底色红蓝青宝相花纹红缘半袖,红花黑底的裙子,墨绿丝带——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阿春的衣裳,以前没发现这么好看呢。她面不敷粉,却肤如凝脂,唇不施脂,却樱口鲜润,似乎有些倦态,却尤加惹人怜爱,李忧离禁不住微微前倾,想偷偷咬一口那鲜美的“桃子”,“桃子”却忽然醒了。
  抚悠强支开眼皮,迷迷糊糊地见李忧离向她靠近,又忽然坐了回去,她揉揉眼,直起身来。她这一觉可睡得太累了,从塞外赶回长安的疲劳未得片刻休息,便被他连惊带吓,又整晚整晚口喃着她的名字,害她不得离去,只能在床边伏着小憩,不敢深眠。
  抚悠捏了捏酸疼地肩膀,问他:“你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神清气爽。”李忧离大笑,反问她,“你无事咒我作甚?”
  “我……”用凭几将自己打得头破血流都无事,岐王皮糙肉厚,她也实在无话可说。
  李忧离觉得她表情异样,也未细想,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抬头兴奋地问她道:“你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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