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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何以解忧思-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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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天不假年,去世时才三十几岁。”说起英皇后张氏,贺兰氏叹息了一阵。又道,“你是我和你阿耶的第一个孩子,我原是愿意生个儿子为辛家传续香火,可那日,我却忽然想生女儿了。”她望着女儿笑道,“我不稀罕跟李家攀亲,却实在稀罕那个粉玉雕琢的小儿郎。”
  抚悠看着母亲笑,可她一点也笑不出来,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跟她讲这些。果然,贺兰氏敛了笑容,正色道:“那时我怀着你,临盆在即,李寄清却令你父出使西突厥。张皇后亲来见我,许我生男贵同皇子,生女为李家妇,这些都不过是为了安抚我、补偿我。可我不稀罕,我只愿能在你父身边,合家团圆。但自你阿耶去世后,我便时常忧虑你的归宿,想来先前与岐王定下的婚约未必不是一桩良缘,可如今……”
  “阿娘,”抚悠打断道,“你别说了,我都知道。” 
  贺兰氏摇头:“你不知道。从今往后再没有你阿耶为我们母女遮风挡雨了,你将来总要有个依靠才行。我虽不耻李寄清所为,却一向敬重故张皇后,她的儿子也错不了。阿璃,错过岐王,你会觉得可惜吗?”
  抚悠虽已有十四岁,却情窦未开,虽初遇挫折,却远不识绝望、无助之滋味,在草原上长大,又习惯了男男女女自食其力,所以并未觉得“归宿”一事有多重要。况且想起今日弘义宫前岐王出行时的奢华排场,不知与前朝宇文氏是否可比,而前朝的顺义公主常说“骄奢淫逸,大周之亡”。晋立国十六年,开疆扩土未有寸功,倒是将前朝的安逸享乐全学了来。这样一位被认定为“骄奢淫逸”的皇子自然得不到抚悠的青睐。“有什么可惜?我今日见过岐王,姬妾成群,谁稀罕呀!”
  贺兰氏没料到女儿不看好岐王的原因居然是他“姬妾成群”,这即使对一个普通的北朝贵族也实在算不了什么毛病,何况是个皇子——不过阿璃从小耳濡目染,父亲对母亲可是一心一意呢。
  贺兰氏绕了好大弯子,夸奖英皇后如何可敬,小岐王如何可爱,无非是想诱出女儿的真实想法,此时见她对岐王无意,便放了心,于是顺着说道:“也对,嫁入皇家有嫁入皇家的苦处。故张皇后与李寄清是患难夫妻,不能说感情不深,可张皇后死后,李寄清还不是立了杨氏为后?何况如今天下豆分瓜剖,皇帝便有三个,称王称霸者更不胜数,李家能在皇帝的位子上坐多久谁也不知道。一朝妻凭夫贵、母以子显,一夕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我的姑姑、阿姊,宇文朝的皇后、王妃们不正是前车之鉴?”
  说到激动处贺兰氏忍不住咳起来,抚悠赶紧端水给母亲止咳,又扶她躺下,掖好被子道:“阿娘,别太劳神,早些睡吧。”贺兰氏点点头,合了眼。抚悠也自去歇息。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仍如坠梦里:清早她还一筹莫展,现在所有的问题竟都迎刃而解了,先是岐王赠金,后又听到西南大捷,最后竟是飞来横福忽然多了个有钱的阿舅,可这些到底是梦是醒,是真是假,又是好是坏呢?
  抚悠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
  东宫。丽正殿。
  岐王醉酒,太子宗长以“雪天路滑,夜深天寒”为由把弟弟留在了东宫,而他自己回来后却又被父亲紧急召了回去,商议了好一会儿才又回来。他脱了大氅,搓搓手,觑一眼鸠占鹊巢,在他的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弟弟。“我荐了你为征西大元帅。”太子淡淡道。
  刚刚还睡得仿佛能听见鼾声的李忧离一骨碌掀了锦被坐起来,嚷道:“我不去!”忽离了被子的温暖不由一个冷战,他立即又揪过被来,把自己包成了只角黍。
  太子斜一眼没正形的弟弟,平静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去?”
  岐王道:“时机未到。”
  太子问:“时机何时到?”
  岐王道:“待相王败!”
  侍寝宫人为太子摘下冠、带,太子挥退宫人,对弟弟语重心长道:“你怎就知道相王会败?若相王不败,他在军中树立了威信,你我兄弟日后就更不好过了。”“就他?”岐王鄙夷。“好好,”太子退一步,“我知道你盼着相王大败,可若相王大败,恐怕我们李家的家当都要输掉一半,你不是还有定天下、打突厥的志向吗?”李忧离别过脸去。太子坐在弟弟身边,拍拍他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不痛快坐在父亲身边的人不是母亲,可你想没想过,母亲她就希望我们如此吗?况且原本热热闹闹的家宴,你耍性子惹得父亲不高兴,又岂是孝子所为?”岐王仍如石雕一般,充耳不闻,太子无奈,叹道:“就算你不为父母着想,我这身子……你不能让我少为你操些心?”
  “阿兄……”岐王转过脸来,眼中满是担忧自责。
  “好了,已许久不曾犯过了。”太子安慰他。又道:“二弟,这是我们夺取兵权的大好时机,亏得事发突然,又不便张扬,阿杨来不及吹枕边风,父亲只叫了我去,我这才荐了你。我们兄弟将来能不能手握重兵,就在你这一战的成败了。我为兄长,若身体康健,能上战场,是万万不会让你去的,可是……”
  “阿兄,我明白。”岐王虽看似顽劣,正经事上却一点不含糊,“你放心,此战我成竹在胸,志在必得!而且我们这次或许还会有意外收获。”他诡秘一笑,凑过去,附在太子耳边如此这般一说。太子听了,不由锁眉:“人可靠吗?这事可要做得干净。”
  “阿兄还不放心我?”岐王不以为然。
  太子笑骂道:“就是你我才不放心!我说过,非得你成了亲,我才会对你放心。”
  李忧离见阿兄旧事重提,一脸毫不掩饰的悻悻。太子道:“阿杨和相王可是对右仆射韦商的孙女有意,眼看两位仆射要都成了相王的人,我们兄弟的日子可怎么过?”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岐王不屑,“当此乱世,笼络文臣什么用?文臣能打仗吗?”
  太子肃容道:“气话。文臣不能打仗,可他们能在背后使绊子!只说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朝中无萧何,你焉能做得了韩信?你当自己带的是天兵神将能餐风饮露吗?”
  李忧离不顾兄长一本正经的告诫,反嘻言道:“倒要借阿兄吉言,带出支神兵天将来才好,即便不能,虎狼之军亦足以问鼎天下。”不待太子板起脸来教训,他又道:“阿兄,我自然有我的人,我的办法,你就不能信我一次?那几家的女子我概没兴趣,况且岐王府也不缺女人。”
  “可你还没有王妃!欸?”太子忽偏头过去,问道,“你那些孺媵姬妾,没一个有动静的?”
  “什么动静?”李忧离装傻。
  太子殿下朝弟弟后脑勺上就是一巴掌:“你说什么动静!”
  *******
  这日已是初三。因姊夫新丧,贺家也没怎么铺张热闹,倒是初三这日,家里来了些客人,抚悠偷偷瞧着,那身材衣着,可都比她“舅舅”更像商人。
  溜着贺家的墙根儿,抚悠抬起手臂,拉紧了牛筋的弹弓弦,微眯眼对准落在枯树枝上的家雀。“啪”的一声,那雀儿“扑棱棱”惊慌逃窜——她并未装弹丸。父亲箭法神绝,抚悠在草原时也是弓箭日日不离手,就是在来长安的路上也她也携带弓箭用以自卫,可如今寄居贺家,只好收敛些,只用挟顽用的弹弓练手,以免箭法生疏,武艺荒弃。阿耶说“乱世之中,女子习武,一足自保,二则焉知女子便无王佐之才?”父亲从未把她当寻常女儿教养,她便更要时时惕励自勉。再者,长年习射养成的习惯,她仿佛在凝神瞄准目标时头脑最是清醒:她总怀疑贺倾杯,却无奈这些日子寻不到半点破绽。
  婢子绿绮端着盛酒器的漆盘袅袅婷婷穿过游廊,往待客的正堂去。抚悠拾了一枚石子,拉紧弹弦,“嗖”,石子朝绿绮飞去——打落一只步摇。
  受到惊吓的绿绮险些将承盘打翻,抚悠飞身过去,稳住绿绮的手:“哎呀,看你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莫不是病了?”绿绮惊魂甫定,不知发生了什么,只道:“不碍事不碍事。”抚悠抢着道:“你是要给客人端酪浆过去吧,我帮你!”不由分说夺了她手上的承盘,边扭头道:“你宽心,我会与阿舅解释。”
  绿绮看着抚悠走远,心道:“这辛家小娘子也忒奇怪,竟会抢着做仆人的活计。”可又想到:“她只在头一天沐浴后穿了新衣,第二日便硬要换回自己的,因她所带都是男装,贺兰娘子拗不过女儿的脾气,特特用自己的旧衣给她改了。想来是个没享过福的人,锦衣玉食倒不惯了。”这样想着,笑容不由轻慢起来——若不是贺倾杯再三叮嘱了“好生伺候”,贺家上下这些平日里无法无天惯了的婢子们可都是有些高低眼的。
  “如今我从西南前线得来了确切消息,卢矩这一仗确实是败了。”是贺倾杯的声音。房中哗然。抚悠来不及感慨父亲的远见卓识,便听有人质疑:“那他如何敢报捷?”贺倾杯道:“白四郎不信贺某也罢,只是眼下这桩大买卖……”他故意卖起关子。又一人道:“老四,别打岔,十三郎,你倒是说说!”
  “好,那我便明说了。西南战事不利,我得到消息,朝廷还会增兵,而且要出动水军。这水战就需要战船,造战船就需要木头。这是头一桩。第二桩,梁国的皇帝要扩建洛阳宫、新修上林苑,诸位想必也有耳闻,那位也是出了名的败家子,好大喜功,梁国的木料都不够他用。各位都是木材大商,难道还看不出这眼下的时机?”抚悠听见房中一阵不甚清晰的窃窃私语,接着又是贺倾杯的声音。“天下的好木料是有数的,宽了这边,就紧了那边。我可以派人去梁国游说,让他们买你们的木料,并且出更高的价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木材不给梁国盖宫殿,就给晋国造战船。而长安这边呢,木材紧了,价钱自然也就抬上去了。到时各位还不赚个盆满钵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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