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怨灵-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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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七夜恢复了冷静，“我也想尽快结束这样的局面，说吧，”他深吸了一口气，“你们要怎么做？”
　　　　冷重道和司心慈对看了一眼，他们没想到七夜会这么干脆。
　　　　其实，他们应该想到的，因为七夜始终没忘记小倩前世的痛苦与挣扎，也没忘记自己给她和宁采臣增加的磨难和阻碍，更没忘记，那个魂飞湮灭、不容于天地之间的誓言。
　　　　“素天心唤醒了我们体内的玄心正法，我和三娘才提前恢复了记忆。”冷重道的话中有着他的无奈，“我和三娘已经恢复了大半的道法，我们现在只要一起向小倩施法，七夜，你再用魔功点通她脑中的经脉，小倩便能恢复记忆了。”
　　　　冷重道一口气说完，他静了下来，等待七夜的答复。
　　　　长时间的沉默，花园之中只有悦耳的鸟鸣声。
　　　　终于，七夜微微颔首，“我明白了。”
　　　　司心慈走到七夜身边，“干儿子，挺住啊！”
　　　　七夜笑了笑，“我不是已经挺了500多年了吗？”
　　　　他自己觉得自己的笑容还不错，可冷重道和司心慈都看得出来，他笑得很勉强。
　　　　其实他有几句话没说出来，他没想到七夜竟投生到了他原本想投生的地方，又阴错阳差地填补了宁思倩19年的空白，也夺走了她今生的初恋。
　　　　宁采臣知道七夜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他不可能不顾忌那个誓言，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会投生到哪里，所以并没有询问判官。
　　　　一切，都是天意。
　　　　宁思倩苦笑，七夜哥哥，你用尽了一切的方法不想站在我和采臣中间，可命运却再一次地让我们三人纠缠在了一起，难道，人真的无法改变命运吗？
　　　　还有，地府的判官如何知道我一定会被宁家收养？当初我死于阿鼻地狱，根本不可能再转世了，七夜哥哥，你究竟用的什么方法，让我再次站在这个世界之上的呢？
　　　　“小倩。”宁采臣伸手在宁思倩的眼前晃了晃。
　　　　“怎，怎么了？”宁思倩为自己的心不在焉而感到内疚。
　　　　“你在想着七夜吧。”宁采臣叹了口气，因为宁思倩在沉默。
　　　　“其实，你想着他也是正常的，毕竟，你曾经爱过他，”宁采臣让自己大方一点，因为现在坐在自己身边的是聂小倩而不是宁思倩，“我们都应该感谢七夜，要不是他，我不会还记得你，你也不会记起我，为此他封存了自己一半的魔功，我们还真该去谢谢他。”
　　　　“七夜哥哥，他，从来没为自己想过。”宁思倩闭上眼睛，她感到宁采臣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抗拒的念头一闪而过，自己已经被前世的恋人用力抱住。
　　　　“小倩，我可以容许你把心里的某个角落留给七夜，但现在，请你，只想着我一个，好吗？”宁采臣低声请求。
　　　　宁思倩没有回答，她说服自己不要抗拒，说服自己，忘记那个保护了她19年的身影。
　　　　BlueskyPub，市中心最出名的舞厅兼酒吧。
　　　　舞台上正热闹的表演，台上的吉他手一身黑色紧身皮衣，留着长发，舞着吉他，不时向台下的人群抛着飞吻。
　　　　台下狂热的歌迷在不停地拍着手，甩着头，跺着脚，声嘶力竭地喊叫。
　　　　PUB里到处闻得见烟草的气息，美酒的香气，女人的香水味儿；听得见低低的、挑逗性的呻吟，赌博的叫好，粗俗的脏话；看得见肮脏的画面，一张张贪婪的、不加掩饰的脸。
　　　　糜烂、黑暗、颓废、堕落、狂热……
　　　　如此地活着，嚣张地活着，真实地活着！不管别人的眼光，至少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至少他们觉得自己是快乐的！
　　　　那么，我呢？
　　　　PUB里，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偏僻的角落，沙发上坐着一个不停喝酒的男人，他太出色了，以至于即使将自己隐藏起来，都不时地会有人、尤其是女人想上前搭讪。
　　　　得到的答案就只有一个，“滚！”
　　　　如果只是这样，并不会把对方吓走，因为时下最流行的就是有个性的“酷哥”，但是，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接近死亡的气息，只要靠近他，就会感到寒冷。
　　　　所以，时间长了，无人再敢上前。
　　　　PUB里的声音那么大，那么嘈杂，七夜却根本没有听见，他的眼睛，他的思想，他的灵魂，透过眼前这一切，飞回到市中心医院，飞回到小倩的身边。
　　　　小倩，你在干什么？一定是和采臣在一起吧？互诉衷肠，还是缠绵悱恻呢？
　　　　七夜苦笑，原来，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他以为今生可以潇洒地放手，结果呢？手已经放开，人也已经远走，他却比前世还要难受。
　　　　不管怎样，自己总算是坚强的吧，至少没有在放手的时候犹豫过。
正文　第十九章
　　　　是的，自己是坚强的，所以不犹豫。
　　　　只是在左边的胸口，那个地方很疼、很痛，不敢去碰，就怕听见那个声音——心碎掉的声音。
　　　　晃动着酒杯，猩红的液体在灯光下闪着**的光芒，七夜已经数不清这是他喝的第几杯了。
　　　　舞台上的吉他手暂时下去休息，换了一个弹钢琴的上来，出现在这个地方，再优雅的音乐也会显得萎靡，更何况，他还弹着那首曲子——
　　　　一个人在这个夜里，孤单地难以入睡，真的想找个人来陪，不愿意一个人喝醉。
　　　　醉了以后就会流泪，数着你给的伤悲，为什么，你总让我憔悴，别说我的眼泪你无所谓。
　　　　看我流泪，你头也不回，哭过了泪干了心变成灰。
　　　　我想要的美，你还不想给，伤了的我的心怎去面对？
　　　　爱给了你，我不后悔，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
　　　　让我去追，让我去飞，毕竟爱过的心需要安慰，需要你安慰。
　　　　喧嚣的PUB，颓废的人群，嘶哑的歌声，还有，那个坐在角落里，悄悄流泪的男人，没人知道，这是他500年来的第一滴眼泪。
　　　　夜已深，喧闹的PUB渐渐沉寂。
　　　　“夜，不要喝了，你已经醉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她忽然出现，取走了酒杯，握住了七夜的手。
　　　　是雪姬。
　　　　其实，她已经这样看着七夜很久了，直到此刻，她才鼓起勇气走过来。
　　　　“你回来多久了？”七夜开玩笑似的把酒杯拿回来。
　　　　“半天，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雪姬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见七夜的身体晃了几晃，“夜，你还好吧？”她急忙扶住他，“怎么醉成这样？！”
　　　　“雪姬，你接着说吧……我没有醉……”七夜模糊不清地说着，人却慢慢倒了下去。
　　　　“还说没有，坐都坐不稳了，说话也不清楚了，眼神都呆呆的。”雪姬急了起来。
　　　　七夜低低地笑着，“雪姬……我就是没有醉啊……我的意识仍然清醒，清醒得记得过去的每一件事。”
　　　　他的声音清晰起来，“我想喝醉，我想忘记，可我越喝越清醒……雪姬，你不知道，我的神经都紧紧绞在一起，那种感觉，真的……”
　　　　声音有点哽咽，他及时停住，七夜的骄傲不容许自己在别人的面前流泪。
　　　　我怎么会搞成这样呢？
　　　　小倩，如果你看见我这个模样，肯定会笑话我吧，哈哈，哈哈……
　　　　闭上了眼睛，酒精带来的晕旋和涌上来的疲倦终于征服了七夜，他昏昏睡了过去。
　　　　宁家的别墅。
　　　　“什么？！七夜哥哥没有回来？！”宁思倩瞬间变了脸色。
　　　　她好不容易把宁采臣安抚了下来，心中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找七夜，她知道自己欠七夜一个解释。
　　　　可没想到——
　　　　“七夜哥哥？”管家迟疑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就是夜先生！”宁思倩重复，算了，不管面前这个搞不清状况的家伙了，我自己出去找！
　　　　“他啊，哦——啊！小姐，你看！”管家忽然指向门外。
　　　　宁思倩顺着管家的目光看去，只见雪姬扶着七夜摇摇晃晃地进了门。
　　　　“七夜哥哥。”宁思倩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雪姬，七夜哥哥怎么了？”
　　　　“与你何关？”雪姬冷淡地扫了宁思倩一眼，径自扶着七夜上楼。
　　　　宁思倩站在原地，雪姬冰冷的语气提醒着她，她不是小雪，但她，一样爱七夜。
　　　　管家这回是真弄不懂了，这怎么回事啊？早上夜先生和小姐还是亲亲密密的好得不得了，怎么到晚上就换人了？小姐也不生气？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让人头痛！！
　　　　雪姬吃力地将七夜扶回他的房间，让他在床上躺下。
　　　　“小倩。”七夜轻轻叫着，“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
　　　　雪姬无力地坐在床边，叹息着，“夜，你这又是何苦，宁思倩这样伤害你，你还那么爱她。我就在你的身边，你却不肯看我一眼。夜，你这个傻瓜！”
　　　　“吱呀”门开了一道缝，宁思倩慢慢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雪姬皱起秀眉。
　　　　宁思倩伸出手，手上有一包药丸，“这是解酒药，你快给七夜哥哥吃吧，否则他醒过来以后一定会头痛的。”
　　　　头痛？！
　　　　雪姬冷笑，她倏地站了起来，“宁思倩！不对！聂小倩！你还管他会不会头痛吗？！他的心呢？！他的心已经被你捏碎了！！你管不管得了啊？！！”
　　　　宁思倩略吃了一惊，随即低下头去，“原来，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哼，我知道！我当然知道！！”雪姬开了头就无法停止了，“前世，他把他最宝贵的感情给了你，你却把它踩在脚底下糟蹋！今生呢？！
　　　　你还是负他！！我真后悔，我后悔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听主人的话！！我应该抢的，应该把夜抢过来，让他不要再在你身上浪费感情！！”
　　　　宁思倩怔怔地听着雪姬的话，她看向七夜憔悴的脸，心痛得无以复加，她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心痛，七夜吗？雪姬吗？还是自己？
　　　　那么，自己又是谁呢？是爱着七夜的宁思倩？还是爱着书生的聂小倩？
　　　　乱了，一切都乱了！
　　　　雪姬气得在屋子里面走来走去，忽然停了下来，指着宁思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