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怨灵-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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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胃口。
入夜后不久，一场莫名其妙却又令人恐惧的雷雨揭开了序幕，宁采臣不得不回到屋子里继续等待。
宁家的别墅一片寂静，除了雷声风声和雨声，就只有时钟不停走动的声音。
就在宁采臣悃意上涌，渐渐睡着的时候，大门的门铃忽然响了。
急促而有力。
几秒之后，然后又忽然停了。
宁采臣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幻觉。
“难道他们回来了？”
他的疑问还没消失，就看到管家把宁思倩抱了进来。
宁思倩一动不动，脸色惨白，眼角还有着泪痕。
“这，她，我，那个——夜呢？”这就是宁采臣当时说出的第一句话，他本能地知道，夜出事了，否则他绝不会允许宁思倩变成这样。
“不知道啊！”管家也是慌张到了极点，“刚才有人按门铃，我就出去看看，结果就看见小姐倒在门口。”
“啊？哦！”宁采臣终于有反应了，他一把把宁思倩抱了过来，却又发现了不对之处，“小倩的衣服怎么是干的？外面不是在下雨吗？”
“是啊。”管家倒是里里外外全湿透了，他才出去开个门而已，而且还打了伞，就狼狈成这样，“似乎是什么人把小姐送回来的，可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替小姐挡雨的，居然没怎么淋湿……啊！我想起来了！我开门的时候好象看到小姐的旁边有人，但走过去一看就没影子了，那轮廓，应该是夜先生——可他为什么要走呢？”
夜把昏迷的小倩送回来，自己却走了，这——
宁采臣彻底迷糊了。
“夜呢？”宁思倩忽然出声，把宁采臣从回忆中惊醒。
“他？不，不知道啊。”宁采臣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宁思倩似乎平静一点了，她挣脱开宁采臣的怀抱，“爸爸呢？”
“他昨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呢。”宁采臣回答。
宁思倩忽然笑了一下，这是宁采臣见过最不象笑容的笑了，凄惨得令人心碎，“没回来？呵~~~没回来就好。”
宁采臣急了，他抓住宁思倩的手腕，“小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泪水从眼角滑落，宁思倩一咬牙，推开宁采臣就要出门。
“小倩！你要去哪里？！”宁采臣拦在她的面前，“去，去找夜吗？”
“是的。”宁思倩坚决地点了点头。
“可外面在下雨啊。”宁采臣想把她劝回去。
“让开。”宁思倩没有回头的意思。
“等雨停了再去好不好？”宁采臣再接再厉。
“让开！”
“要不，等你爸爸回来了再——”
“让开！！！！”宁思倩大声喊着，转身从梳妆台上拿起一把小剪刀，“你要再不让开，我死在你面前！！！”
“别别别！”宁采臣吓得双手乱摇，“我让，我让，你别激动啊！”
宁思倩闪身出门，宁采臣要追，她立刻回头，作势将剪刀抵着自己的咽喉，宁采臣只得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宁思倩冲下楼梯，冲进了门外的瓢泼大雨之中。
怨灵家族。
“哐！”东西摔碎的声音从幽无月的房间里传来，一向以冷酷阴险而著称的怨灵操控者此刻已是火冒三丈、暴跳如雷。
“哐！”一个水晶花瓶被扫翻在地。
“谁？！到底是谁？！！”她吼着，“是谁恢复了他的记忆？！！混蛋！！！”
华丽的发髻松散开来，此刻的幽无月狰狞暴怒，如同地底的厉鬼。
“完了，完了。”她跪倒在地，胸口剧烈地起伏，“不！我要冷静下来，我一定要冷静下来！”
他回来了又怎么样？！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早就封印了自己一半的魔功，他已经不是那个所向无敌的魔君了。
是的，他现在不过是个普通的怨灵而已。
就这样而已！！
没什么好怕的！！
没什么好怕的！！！
幽无月倏地站了起来，她对着屋顶一阵狂笑，“七夜！！你有胆子就放马过来吧！！我们好好斗一场！！！”
魔宫幻境，圣君寝宫。
镜无缘看着眼前这个他苦苦等待了500年的身影，想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圣君，我终于把你等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中没有喜悦，只有痛苦？
身影缓缓走上台阶，望着窗外的星辰。
“老师，不欢迎我回来？”疑问的话却有着肯定的语气，他不用多想也知道镜无缘此刻的心情。
“老师，我知道你很少哭的，”他笑了一下，就只有一下，“但现在这里没有旁人，四贤他们也不知道我回来了，所以，你可以哭。”
命令中夹杂着尊敬，这就是500年前他对镜无缘一贯的说话方式。
镜无缘笑了，他擦了擦眼角，“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这还重要吗？夜，又或者是七夜，老师你看着办吧？”他毫不在意地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当一个人，对自己的名字都无法在乎的时候，他的心情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那么——小倩呢？”镜无缘知道自己不应该提起这个名字，这是一个禁忌，可他，还是想问。
七夜，我要知道你现在的态度。
夜，不，应该是七夜，他依旧这么平静，“我已经把她送回家了。”
是吗？
是这样吗？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太大的暴雨使得门外人的声音也模糊了起来，听起来，似乎是四贤之一。
“镜老师！！圣后现在在玄光门外！！她说要进来找圣君！！”
镜无缘迅速看向七夜，想知道他的决定。
“让她离开。”七夜闭上眼睛，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把她劝回去。”镜无缘传达着君主的命令。
“可她不肯走啊！！”门外的人急了，“雨下得那么大，她一路跑过来，已经快撑不住了！！”
镜无缘一皱眉，再次看向七夜。
七夜却没有改变主意，“那你就告诉她，她的夜已经死了，而我本人，不想见她。”
强烈的痛楚传来，镜无缘几乎要去捂自己的胸口，可七夜，却依旧站得那么笔直、僵硬。
七夜，你真的不想见小倩吗？
你是不想？不愿？不能？还是，不敢呢？
雨越下越大了，无助的人类根本找不到暴雨的极限。
闪电在漆黑的天空饰演着毁灭者的佩剑，雷声在一旁附和，为这场毁灭增添强劲的节奏感。
世界变得黑暗而可怕，仿佛就在那一霎那，地动山摇，然后一切化为灰烬，什么都不复存在。
魔宫幻境的玄光门外，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瑟瑟发抖，她全身冰冷，不知道是因为浑身湿透，还是因为听到对方带来的话。
“什么？他说，他死了？他不想见我？！”宁思倩此刻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一手扶着身边的一棵大树，几乎要倒下去。
“是，是的，”修罗把自己的雨伞撑在宁思倩的头上，“你还是先进来吧，圣君说，你可以在这里先避一下雨。”
其实七夜并没有那么说过，可修罗实在不忍心让这个伤心的女孩就这样站在雨中。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谁能告诉我？！
宁思倩摇摇晃晃地退开几步，任凭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她的身上，她喊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喊着，“夜！！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啊！！你出来见见我啊！！”
一瞬间，宁思倩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10岁的那年，变成了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莽莽撞撞地只想找回自己的守护神。
只不过，地点却由怨灵家族，变成了魔宫幻境。
“你不要叫了，雨那么大，圣君根本不可能听见的。”修罗头痛地阻止她，可她忘记了，无论是聂小倩还是宁思倩，她倔强的性格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夜！！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爸爸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可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你想赖皮吗？！你出来！！你不出来，我是不会走的！！！”
“轰隆！”闪电自天空划出一道裂痕，笔直地击中了宁思倩身边的那棵大树！
粗壮的树干霎时成为黑色焦木，血红的火舌在风雨中肆意燃烧，树干瞬间断裂，就这样朝宁思倩压了下来。
“小心！”修罗大惊，立刻冲过去想将宁思倩扑倒，就在此时，一道黑影从身边闪过，只听到“当”的一声，一道比闪电还令人心寒的光芒迅雷般迎上了倒下的大树。
“啪！”树干四分五裂，碎成粉末。
修罗怔怔地望着突然出现在雨中的身影，“圣君？”
七夜收起一夕剑，转过身，无奈地看着已经摔倒在地的宁思倩。
“何必呢？”他轻声问道。
宁思倩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不出来见——”下面一个字是“我”，可她已经晕了过去。
“小倩！”七夜一惊，他再也顾不得心中重重的顾虑，俯身抱起宁思倩便跑进了玄光门。
魔宫幻境，小倩当年的房间。
这里的所有摆设，所有装饰，七夜都熟悉到了极点，然而，此刻，床上躺着的女孩，却不再是那个自己熟悉的聂小倩。
不！她是，她一直都是，她的任性，她的天真，她的善良，她的倔强，甚至那份娇俏甜美的笑容，都未曾改变。
也许，唯一的不同，便是她的嘴里，还在叫着他的名字，“夜，夜，不要丢下我，不要离开我。”
七夜苦笑，换了以前的小倩，是无论如何不会在梦中叫他的吧，就算要做梦，她也只会叫“采臣”，或是“书生”。
这便是宁思倩与聂小倩的区别，不那么明显，却是致命的。
“七夜，你放心吧，小倩只是心力交瘁而已，很快就会醒的，你——好好考虑吧。”镜无缘出去了。
可是，老师，你要我考虑什么呢？宁思倩和聂小倩之间的这份区别不会存在太久的，14天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
然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