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侠隐-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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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华迟疑道:“要是他误认孟小姐真个葬身滇池,续弦另娶呢?他是独子,要承宗祧啊。”
“承宗祧尽可纳妾,若他另娶新人,占了孟小姐名份,显然是薄情之辈,我就一世男装,做一代名臣,替黎民百姓多办几桩好事,博一个名垂千古,有何不美?何苦冒死改装,巴巴儿赶去嫁他,和那些世俗女子争大论小,淘不尽尴尬闲气呢。只要你不抱怨我误你青春就好。”
素华不由得把手中纨扇一拍:“他就那么没良心!若没有你帮他,他能有今天?”
“他不知道他的恩师就是孟小姐,也不知道还有为苏姑娘为他舍生殉义,死里逃生啊!”
素华只急得满脸是汗,火上眉梢,不住口嚷热,把个扇柄儿都险些摇断了。明堂忍不住笑道:“咱们睡罢,别为这还没影儿的事瞎生气。但愿我是杞人忧天。”
两个熄灯睡下。梁素华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折腾,只觉明堂说得有理,一咬牙发狠道:“好罢,你若果然薄情寡义,连个名份都要让别人占去,我也不理你啦,跟着小姐当一辈子夫人,一样荣华富贵,又有哪些儿不好!”
次日黎明,郦明堂换好冠带出堂上朝,熊浩已在厅前恭候。明堂带着他,各乘轿马来到午门。嘱熊浩暂候,自己进殿,待成宗升座,出班奏道:“臣兵部正堂丽君玉,启奏陛下,今有征东元帅王华,差左先锋虎翼将军熊浩呈送羽书捷报,高丽已在四月初献降书求请赐和,东方平定,大军随后便要回朝了。”
成宗大喜:“熊浩何在?”
明堂道:“现在午门候旨。他另有密本上呈,皇上是否召见?”
成宗点点头传谕太监:“宣虎翼将军熊浩体仁殿候见。”一面喜孜孜处理完当日朝事,向明堂道:“郦卿随朕到体仁殿走一遭去。”
来到体仁殿,成宗升坐,赐明堂一旁坐了。熊浩整顿衣甲,进殿参君,呈上羽书捷报。成宗看罢十分高兴,细问各役详细经过。熊浩简扼奏罢,见皇上神情愉悦,乘机奏道:“前任元帅皇甫敬和先锋卫焕,被奸人陷害,遭敌生擒,在高丽幽囚三载,宁死不屈。现已接回营中与皇甫将军和韦勇达父子相认,将随王元帅大军一同回京面圣,陈情辩冤。”
成宗皱眉道:“据山东巡抚奏称,皇甫敬、卫焕叛国投敌,如今怎说成被擒不屈去了!依大元律例,丧师辱国者自裁殉职,他们全军覆没,将帅独存,原该问斩。看在他们儿女忠勇报国分上,不予追究也就罢了,还敢来辩什么冤,面什么圣?”
熊浩顿首道:“据说皇甫元帅之败,乃是奸人预遣内奸,通敌卖阵,蓄意陷害所致。他们留下性命是为的揭发奸人,为国除害。王元帅有陈情辩冤本章,令微臣先达宸聪,并恳求万岁开恩,赦免他欺君之罪。”
成宗吃了一惊:“王华怎地也卷了进来?郦先生可知其中原故?”
明堂一脸茫然:“微臣不知。熊将军奉命上折,可知其中原委么?”
熊浩也装糊涂:“末将只知呈递陈情辩冤表章,其中详情却一毫不知。”
明堂道:“皇上何不先看看王元帅本章。明白了内情,才好作出决断呐。”
第十八回 鞭敲金镫 陈情诉屈冤 天理昭彰 善恶终有报(4
成宗连说有理,命读本太监接过本章:“读与朕听。”那太监展开折本,读道:“为剖陈冤情,祈恩昭雪,并揭发卖国通敌奸贼罪行事。罪臣王华,实乃前任征东元帅皇甫敬之子皇甫少华……”成宗啊呀一声,伸手要过本章,急急看了下去。
本章中首先叙述了当年皇甫敬征东,如何连胜之后突遭败绩,从敌帅乌必凯口中获知刘捷安插内奸通敌卖阵,致有此败。接着叙述两家结怨根由,从射柳争婚,求亲不遂,小春亭之变……直到长华寄身绿林,捉刘奎璧,取得亲笔供状,洞悉其奸。而少华以冤遭不白,逃亡天涯,得仙师救取至仙山学艺,命其抡元挂帅,扫平外患,锄奸报国。如何获霍显,得刘捷致乌必凯密书,查知济格卖阵详情,直写到高丽救回皇甫敬、卫焕,现在驾前陈情辩冤,乞恩昭雪等。
随表附有刘奎璧供状、刘捷通番密书、高丽王证词。
成宗愈看愈惊,看完之后又仔细审查了供状、密书,笔迹手印,件件不差,王华所奏更无疑义。高丽王证词中,对皇甫将帅坚守臣节,宁死不屈,十分钦佩。这一案实是无中生有,屈陷忠良。当年自己初登大宝,事事依仗刘捷,听他主意,皇甫一案未经御史台、枢密院查证合议,在刘捷怂恿下仅凭彭彰阿奏折草率定案,记得不忽术云南主婚归来,曾向自己说皇甫敬治滇十年政绩斐然,叛国一事颇多疑窦,意欲复查此案,后来他不幸病倒不治而死,此事再无人提及,错失了澄清机会。怪不得武场中刘捷当面捣鬼,千方百计要取王华性命,竭力阻挠招安吹台山人马,心中已是雪亮,不禁气恨交迸。想到刘燕珠临危求恳宽容她父兄那番说话,莫非她预知有今日之事?暗道:“燕珠啊,燕珠,你临死也要留个难题来为难朕么?你父亲犯的可是灭门无赦之罪啊!王法无私,朕如何徇得情,保得住他呐!”一时心乱如麻。
郦明堂偷眼看看皇帝那一脸彷徨无奈,罩满阴云的模样,知他为难,下不了狠心,暗忖:“该是我敲边鼓的时候了。”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皇甫敬和卫焕果有冤屈么?”
成宗长叹一声:“把本章送与郦大人看罢。”
明堂接过本章,从头看去,内容情节和自己推测大致不差,忽看到小春亭一节,心中打个突:“芝田居然这般不老实!”忍不住把这节又看了一遍,肚里冷哼:“且先把大事办妥,再和你算账!”把本章呈放御案,免冠伏地请罪道:“皇上,微臣只为一念爱才,疏于防范,竟让钦犯皇甫少华混进考场,夺了状元。幸亏皇上洪福齐天,皇甫敬一案大有出入,否则臣百死莫赎。请皇上立刻下诏,治臣失察之罪!”
成宗一摆手:“郦卿平身。王华夺帅原是仙师安排,数该如此,于人何尤。若非如此,高丽何时得平,此案如何得破!朕只为思及先后……”
明堂见皇帝难以措辞,忙道:“此事如果属实,刘国丈就身犯三款大罪。一是为私怨卖阵资敌,屈陷忠良,葬送五万水师,造成丧师辱国之祸;二是武场御试,只为怀疑便在御前当面捣鬼,千方百计谋取王华性命,破坏国家招贤选士大计;三是当前线节节胜利之时故技重施,替敌帅出谋划策,再次助敌卖阵。这三款无一不是灭门无赦之罪!一介草民都知报国忠君,难道身为国丈竟忘却人臣大节不成?为一个媳妇,就冒天下之大不韪,若有更大利益,岂不是什么坏事都干得出么?微臣实在难以相信。此案还须交与御史台,认真勘查,不要冤屈皇亲才是。”
这番话看是在帮刘捷说话,骨子里却是板上钉丁,给刘氏父子罪行定了性。成宗听到为媳妇忘却人臣大节,利之所在何事不可为,更是入耳刺心。不由叹道:“事实俱在,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疑之处。朕只是念及与先后结发之情,心中难受罢了。”
明堂故作恍然道:“原来刘国丈是拿稳皇上性情,知陛下念及先后,对他终会徇情枉法,曲意包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
成宗原就一腔急愤,被明堂一激,哪还按捺得住,浓眉高竖,拍案而起,咆哮道:“谁说朕要曲意包容他?谁说朕要为他徇情枉法?”
明堂慌忙谢罪:“是臣愚鲁,出言冒失。皇上请息怒,微臣知罪了,知罪了!”
成宗闷着头坐回椅上,立即下了三道口谕:“着御史台立差校卫往元城侯府,锁拿逆臣刘捷及其家口,抄寻罪证,籍没家财,封门候勘;立调缇骑,星驰云南昆明,锁拿顾仪仙等逆属来京拘押候判,家产抄没入官;命侍御史陈子平率缇骑驰驿山东,锁拿犯官彭彰阿赴京候审,所领巡抚印信职务即由陈子平暂摄。”秉笔太监立即写了诏书,送与成宗过目,用印。发往御史台。
熊浩在一旁见郦老师激得皇上暴怒,心中惊惶已极,唯恐皇上迁怒于老师,替他捏着把冷汗,却见成宗目视明堂道:“朕处置如何?”
明堂顿首道:“皇上英明果决,处理极当。只是刘侯长子刘奎光统重兵镇守山西雁门,近日伯颜太傅新殁,叛贼海山残部在关外流窜无定蠢蠢欲动,倘若内外勾结,进窥京畿重地,祸患不小!这一著不可不防。”
成宗黯然道:“先生有所不知,刘后和朕乃是结发夫妻。当年朕出镇和林,屡经征战,她总是跨马随军,分担艰苦。临终之时别无他求,只恳求朕善视她父兄,似乎预知有今日之事。这刘奎光乃是伯颜太傅爱将,太傅常在朕前夸他忠勇。他远在雁门,料也不知其父、弟恶行。念及皇后,朕想替刘家留下这一脉根苗,免他连坐。”看看明堂脸色,又发狠道:“若他为人也和乃父一般,不知感激皇恩,皇恩,有亏人臣大节,朕也只得立杀不饶!这是国丈负朕,非朕负皇后啊!”
明堂听他语音发颤,心知他有着一腔悲怒无奈,只好默不作声,心里着实替他难受。熊浩也受到感染,暗忖:“看不出这皇帝还是个情种!”
成宗思忖片刻,又下了道旨意:“从禁卫军中调出小阳王赛赛帖木儿,统精骑一万,进驻代州,节制雁门一带。凡有军政大事,刘奎光必须先向小阳王禀报,请示后执行,不得自专。”
明堂这才贺道:“陛下多谋善断,令人心下敬服。如此一来,北方可望无忧了。”
当下成宗又命熊浩留在京城,待大军还朝之时,再回归营队。
熊浩谢了恩,随明堂辞驾出殿,到了午门,明堂说要上衙门走走,叫熊浩先回梁府歇息。熊浩道:“元帅另有家信,要送到尹御史府中,面交皇甫夫人。如今陈情之事已毕,就不再搅扰老师了。”
明堂也不挽留,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