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侠隐-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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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侍他兄弟盥沐更衣。却不见吕忠。少华满心要问,只不便启齿。倒是熊浩问道:“怎地不见吕表叔?主母是几时死的,生的什么病?”众人一面七手八脚摆上晚膳,一面细细禀告徐氏病死的经过。
那徐婉玉原本体质娇弱,熊浩离家不到三月便生了个儿子。虽有母亲照应,哪及熊浩在身边的熨贴,一心想念丈夫,常自悲啼。给孩子取个乳名叫怀郎,隐寓自己思念之切。不想产褥中思虑过度失了调养,出月后便觉神思恍惚,精神不济,夜晚难以安睡,渐渐的饮食减少,午夜潮热,人也消瘦不堪。徐仰善夫妻也多次延医诊视,药倒吃了不少,却如石投大海,没半分效应。拖了半年多,转成痨疾瘵,终日病恹恹辗转床褥。挨到今年十月,终至不治而死,至今还未满百日。胡氏心疼女儿,怪怨女婿,把一肚子恶气统通撒在吕忠头上,终日絮絮聒聒言三语四。徐仰善拦她不住,只得请吕忠住到南庄去,相帮那里管事照料些耕耘杂物。这也是为的顾全女婿朋友义气分上,以免开罪了客人。
大年下徐老回自己家看望儿孙,留下胡氏在熊家照管。僮仆们对这位外老太太素不钦服,她又终日思女含悲,拿人撒气,众人都远远躲开她,各寻方便。因此把个除夕夜也弄得凄凄惨惨,像个冷坛破庙一般。熊浩问明原因,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立即吩咐家人:明天去南庄请回吕表叔,打扫厅堂,端整三牲祭祖。特别叮咛,骑回那两匹马要另拴单间,仔细刷洗,上精料好生喂养,每日溜一溜,放放辔头。一切安顿停妥,才告别少华进内室去,命拴柱、铁头两个小厮好生伺候吕相公。
当晚熊浩向岳母仔细问了妻子病中和死别时的详情,胡氏缠夹不清的噜嗦了半天,熊浩只弄清了两件事:一是儿子取名怀郎是婉玉怀念丈夫;二是死时盼望能再见丈夫一面,叫着友鹤咽的气。熊浩待岳母哄着小怀郎睡去,自己叫人在灵堂铺了一张床,伴着灵位睡下。想着匆匆一别,竟成永诀!心中凄苦,一夜不曾合眼。早上勉强起来祭拜祖先。午后徐仰善和吕忠都赶来了。吕忠自去和少华细叙别来情事,徐老却细问女婿此行可曾得遇名师。熊浩意绪消沉,听岳丈问起,只得照鹤仙之言说是得遇仙师,带往仙山学艺,奉师命归来求取功名,建功立业。落后泄气的道:“谁知婉玉身亡,临终未能一面。人生无常,小婿只觉万念俱灰,待料理完丧葬后,就在家中务农、教子,不再想什么封妻荫子,富贵功名了。”
徐老劝道:“贤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咱们隶属南人,能有这个出头机会,岂能白放过去。小女临终时原留下遗言,要你一心一意干办功名,替她挣一份五花封诰,叫把她棺木暂时厝下来,待你请来封诰,再风风光光把她葬入祖茔,也不枉和你夫妻一场。你怎地生出退悔之心,却不是对她不住。”熊浩揾泪道:“岳父,婉玉真有这遗言么?昨天岳母因何一字未提?”徐老叹道:“你那岳母颠颠倒倒糊里糊涂,知甚轻重。她终日只会唠唠叨叨,絮烦杀人。贤婿,你大事为重,休听她胡说,违了仙师谕旨。”熊浩听岳父说得有理,想想机不可失,少华也不宜独闯京城,婉玉既要我替她挣份封诰,岂可不完成她心愿。因此再把雄心激发起来,把儿子重托岳父母照管,花几日工夫将家事料理一番,便和少华计议办理报考文书。
少华道:“小弟不是平江人,也能办到文书么?”熊浩道:“这个不妨事。我托相熟朋友替你入了平江籍,就能办到文书的。只是身份却只能是南人,比汉人低了一等。”少华道:“这次明令不分汉、南,一律凭才取士,就是南人也罢。只名字却不能再用吕春林。”“难道你想恢复本名?这万万使不得。”少华笑道:“自然不会笨得用本名自投罗网。我是想用个拆字格,姓王名华字少甫。王皇同音,却不仍是皇甫少华四字。”熊浩称善,立即进城去办。待等诸事齐备,择了正月初十黄道吉日起程上京。吕忠不肯留在集贤庄,死活要跟少华走。熊浩恐带上他耽误行程,劝他留下。少华深知他是被胡氏絮聒怕了,便道:“我这次进京想顺便到吹台山探望一下娘和姐姐,不如带了他去,就把他留在山上罢。”熊浩也知是为了那个老岳母,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初十黎明,三人三骑离了集贤庄,取路往吹台山来。经过两年多艰苦历练,少华已全然改变了气质,再不是那副白皙俊秀的公子哥模样,因此不用改装易容,倒是方便了许多。不日进了伏牛山区,离吹台山已是不远。这天走到中午时分,见路侧有个小酒店,三人下马打尖。店家招呼了座头,熊浩叫好酒好菜只管送来。店家答应着进去,托出一大盘牛肉,几碟小菜,又捧来一盆燉得酥烂的狍筋,打上两斤家酿高粱酒,摆了一桌。熊浩举箸品尝,笑赞道:“看不出村野小店,竟有如此美味佳肴。”那店家是个五十来岁半老头儿,听熊浩夸赞,笑吟吟的道:“这都是托了韦大王的福哩。我们这里,官差不敢来啰唣,豪强也不敢欺凌,乡下人的日子可过得美哪!”
少华见店里没有其他客人,接过话头向他打听:“请问老人家,这里离吹台山还有多远呢?”店家微眯着眼,打量了三人几眼,问道:“客官问路程则甚?”少华道:“在下兄弟浪迹江湖,久仰吹台山韦大王名号,问了途经,过山之时也好小心谨慎,以免无意中触犯了韦大王虎威。”店家笑道:“我明白了。客官敢莫是害怕山上有人下来拦路打劫?尽管放心。韦大王这支人马,杀的是贪官恶霸,劫的是不义之财,从来不肯劫掠往来客商,正经旅客。”熊浩也来了兴致:“听说他手下聚集了好几万人马,若不劫掠,吃什么,花什么?”
店家哈哈笑道:“客官是从远方来的,不明白吹台山底细。早先那山上聚集了一夥强人,倒是终日打家劫舍,弄得路上断了行商,村庄百姓也常受骚扰。自从韦大王上了山,领着人开荒种地,立下严令,不许手下人胡为。粮食浇裹不够时,拿出银子向村中购买,公平给价。如今他们在山上方圆数百里开出许多顷田地,种了庄稼,辟了菜地、果园、林场,猪、羊、鸡、鸭应有尽有。整群的牛、马,高敞的房舍,经营出好大一份家当,丰衣足食,自给有余,把富余的都救济了贫民,还干那劫掠勾当则甚。远方人走过那里,只认作是个殷实农庄,谁也看不出曾是强盗窝儿哩。”少华听得亦喜亦惊,却不敢全信。
熊浩道:“咱们兄弟也是武林中人,到了这里,原该去拜山访访韦大王。不知他会不会理睬我们?”店家道:“吹台山招贤纳士,仗义疏财,对朋友最讲义气。你们真去拜山,必会接待,机会碰巧,还会见着韦大王本人呢。”把去吹台山的道路细细说了:“从这里走小路只不过两天路程,若走大路官道,要绕平安沟,就要多费一天时间,才到得山脚哩。”
三人谢过店家,饱餐一顿,付了饭帐出门上马。少华笑向熊浩道:“大哥,照店家说起来,这个韦大王倒像是虬髯公一类游侠江湖的人物啦!”熊浩笑道:“我这里正在私心倾慕,拟想丰仪呢。咱们就走小路罢,也好早一日瞻拜英豪。只不知那店家的言语有无虚妄。”
三人催动坐马,径向小路趱行,在路上少不得对这韦大王拟想议论,认定韦大王必是个魁梧伟岸奇男子,嵚奇磊落大丈夫。沿着小路果然只用了两天时候就来到吹台山下。
眼前只见峭壁悬崖,积雪未化,一片银装素裹,的是易守难攻的天险之地。遥望半山一杆杏黄大旗迎风招展,隐隐现出字迹,想必是“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却不见半个人影,山口也无哨岗。三人依着店家指点,缰绳一带厮跟着转进山口,熊浩在前,吕忠殿后控马徐行。走不到一箭之地,猛听得一声胡哨,静悄悄的山坳中倏地闪出一队喽兵拦住去路。为首一人头裹翠蓝扎巾,身穿蓝缎战袍,二十五、六年纪,一张微黄脸儿透着精明谙练。只见他双手一拱道:“三位何来,进山则甚?”那双眼滴溜溜一转,已把三人打量了一番。熊浩停马拱手道:“在下兄弟久慕韦大王英名,顺道进谒,请兄台方便。”那人哈哈笑道:“既是贵客造访,请在小寨暂歇,容小弟通报大王。”把手一摆,身后喽兵两下一分列成两行,中间留出一条路来。那汉子举手肃客。
熊浩等三人慌忙下马,吕忠上前接过缰绳,牵着马匹随后跟来。转过山嘴是一片林子,绿树丛中隐着一列房屋。那人走到正中一间屋前,推开木门请客人进去。少华看那屋子宽敞高大,中间一张长桌,摆了文房四宝。两边靠墙各有一溜八排靠椅,每两椅之间,一个茶几。似是专为接待访客而设。喽兵过来,接了吕忠缰绳,牵走马匹,让他们进厅落座。
献茶罢,熊浩动问:“兄台尊姓大名?”那人笑道:“小弟向武,统领此寨,专司接待来访宾客。请问三位高姓尊名。”熊浩说了各人姓名,取出两张拜帖,少华道:“且待我写上几个字。”就桌上现成笔墨,在自己那张帖上写了:“江湖末学,仰慕大王英名,专程拜谒,望祈赐见。”写毕把两张帖子递与向武。向武接过,略看一遍,从壁上取下一张雕弓,箭袋里取出一支没镞箭,那箭头上缚着一段竹管,还拴了个小小竹哨。向武把两张拜帖叠在一起,裹成个小卷儿塞进竹筒,走出门外对准杏黄旗所在射去。箭头竹哨迎风发出呜呜哨声,直飞上去。少华暗道:“这个通讯法儿,倒也简捷别致。”过了不过一盏茶时,远远传来一阵乐声,向武侧耳倾听道:“迎宾乐奏,这是大王要亲自接见两位,便请上山。这位管家就留在这里等候罢。”少华、熊浩大喜,解下腰间佩剑递与吕忠,嘱他照管好马匹行囊。向武笑道:“两位只管放心。我们这里是有专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