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缘之侠隐-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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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华也被他这副装模作样逗得笑不可抑,再没法儿好想,只得由他。
皇帝虽没赶走,这脱簪阻驾、劝帝勤政,要他雨露均施的事却很快传遍后宫。太后之分高兴,说皇甫后识大体,心胸宽广,是个贤后。众妃子更是大为感戴,背后议论这可是破天荒的事,刘后在时唯恐皇上多幸了别宫,千方百计占专房之宠,哪有新皇后的气度。长华进宫不到一月就赢得一片贤声,上下和睦。
皇甫敬得了消息,大是高兴,私下向太妃道:“长华能够如此,我才算放心了。”
此时皇甫敬和卫焕已在外廊营合买了一所大宅,这里原是宋时权臣张昌宗的别业,占地极广,除有东西两个大院,还有许多废址空地。皇甫家住了东院,就在东头废园遗址起造王府。卫焕把西宅做了伯爵府,在西头替女婿修建侯府。三宅毗邻,图一个往来方便。熊浩在京城原无住处,为上朝方便,卫焕就近择吉替女儿女婿完婚,让他搬来伯爵府同住。又张罗过继勇彪为子,求尹良贞为媒娶尹兰台为媳。一月中,伯爵府就办了两场喜事。
许多家在京城的东征将官,多趁着这三个月假期成婚完配,从七月到十月喜事不断,着实兴头热闹。只有各皇甫少华冷清清独自守着空帏。尹良贞不断喝喜酒,看人家办喜事看得眼热,瞅着自家没兴。最令她生气伤心的是眼睁睁看着勇娥做了别人家媳妇,忍不住唉声叹气,骂儿子是牛心古怪犟冤家!
九月秋闱,成宗降旨开文科恩科,选拔文学才俊,主考又点了郦君玉。首相任主考,足见皇上寄望之殷。明堂自是格外用心选取真才,不负圣望。
这日初榜已放,明堂检视前二十名考卷,要上呈御览。忽见第十九名考卷卷面上写着“云南昆明崔攀凤,妻元城侯次女刘氏”,心里不由一惊:“这刘捷只有三男两女,次女不正是刘燕玉?她不是在小春亭与芝田有约么,怎地嫁了崔家!”翻开看看,这份考卷的文才倒也去得,心下掂量:“这崔攀凤年纪不大,尚有才华,也算好子弟了。只是刘燕玉既不该私订终身于前,更不该背盟毁约于后。一个女孩儿家,居然这么不知自重,这位郡主皇姨的人品也未免太过低下了些。”把这些文卷收好,只带了前十名进呈御览,却把崔卷也一并带回去给素华看。
明堂回到相府听槐轩放下考卷,拿起崔攀凤这一份,正欲进弄箫亭去,门外荣发禀报:“忠孝王到了。”
一抬头,皇甫少华已笑吟吟掀帘进来。原来忠孝王回京之后,常到老师府中拜候盘桓,已至熟不拘礼程度。除了自觉受恩深重,师生知心,还加上一份对老师的私心倾慕,尤其是这些时同僚故旧喜事连连,自己却是孤单寂寞,一进家门就有一种失意冷清气氛逼人而来。须说守义三年义无反顾,到底是血气方刚,做不到心如止水。本就郁闷难舒,太妃又不时在他耳边絮聒,怪他不该辞婚,生把个好媳妇推到别人家去,弄得他闷上加烦,在家里坐不住,就往老师处来。
也煞作怪,只要一见明堂,心中郁结便似消了一半,再和他谈笑一番,不知不觉开朗欢畅起来。明堂善体人意,腹蕴渊博,又因执掌枢衡,对天下大势瞭若指掌,纵论古今,见解精辟独到,常令少华心胸开阔,折服不已。自明堂如闱后,少华好生惦念,整日若有所失,烦躁难安,算定时日,忙忙赶来相见。
明堂见他进来,只得把手中墨卷放在桌上,和他叙礼说话。少华见到墨卷,笑道:“恩师此番主试,一定收了不少英才。可以赏几篇好文章给门生读读么?”
明堂点头答应,去案头捡出魁卷递过去,却见少华正捏着崔攀凤那份墨卷,面色变得铁青,暗叫糟糕,忙道:“啊呀,君侯!你怎么了?”
那少华此时心中正是怒火腾腾,原本他心感刘燕玉相救之德,又怜她孤苦,对她不禁产生了怜惜之情。在不知孟小姐为他不屈投池之前,对刘燕玉确比对那不曾谋面的孟小姐要亲厚三分。后来事态发展愈演愈烈,两家成了死仇,他自知只要陈情辩冤本一上,和刘燕玉再无姻缘之望。皇甫敬那皇上赐婚的揣测,又给了他两分希冀。长华深知他心意,所以时时调侃他。万不想自己用尽心思要救她性命,她却已不声不响嫁了崔家!那无名火已是按捺不住,明堂这一问更觉脸面难堪,好生尴尬!苦笑道:“恩师,刘燕玉嫁与崔家了!”
明堂见他气成这副模样,暗忖:“看来他对这刘燕玉决非无情,我且以正言敲打他几句。”因道:“君侯原来为此生气。我因这份墨卷应取在十五名以内才是,如今取在十九,是否屈才,因此带回来再斟酌斟酌,不想恰巧被年兄看见。”
少华恨恨的道:“奸贼的女儿,有甚操守。她原不是爹娘聘定的,我只后悔不该自作多情,为救她一命以报当年之德,不惜把小春亭之事上渎圣听。如今倒成了一场笑柄,叫我这张脸往哪里搁去!比比孟小姐,这贱人活该羞死!”
明堂道:“正因她不是明媒正聘,怎敢像孟小姐那样慷慨捐生,不屈守志。就便另嫁,倒也情有可原。君侯又何必如此生气!”
少华道:“恩师是以恕人之心,曲宥这贱人。当年我原是再三推辞,是她主仆三个逼我答允,她自己信誓旦旦,甘心作妾。想不到变得这么快。”
明堂见他神情落寞,只得再三劝解,陪着他谈天说地,见他面色慢慢转过来,才放了心。直到晚间,明堂才得暇回转弄箫亭,把这些事说与素华。
素华咬牙道:“那刘燕玉看起来倒是温柔知礼,怎地骨子里这般无耻?”
明堂叹道:“我初知此事,也说她无耻。后来仔细想想,她也是不得已的。女孩儿家,原就什么事也由不得自己心意,何况她生母早亡,无人作主。私订终身又是偷来锣鼓打不得响的,敢不依父母之命么?再说她毕竟是蒙古人,原不像汉人那么讲究一诺千金,言出无悔。这等口头誓约原作不得准,倒是不能苛求她。”
“哼,你倒会替她着想。我担心的只是东平王,不知他回去后还会不会生气呢?”
明堂笑道:“他生气自有爹娘排解,何用担心。我倒是担心你呢。”
“我!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明堂点头叹道:“你心心念念苦守梦盟,如今枉担虚名,当着这一品夫人,又是他的师母,要偿心愿,难于登天!我担心你郁出病来哩。”
素华红了脸:“好端端的又拉到我身上来了!我说过一辈子只守着你的。你不成婚,我决不嫁人。还有什么抑郁?”
明堂笑道:“嘴上说得再硬也不管用。你敢说你心里不曾惦记他?那根线头儿啊,可是牢牢拴在心坎儿上的呢!”
素华啐道:“你就会取笑我。我就不信你心里就真的一丝儿也不牵记他。”
“哈哈,我日理万机,哪有闲情去牵记他人。早先有个刘燕玉等着嫁他,犯不着替他着急。如今刘郡主姓了崔,英奇伯早嫁了熊浩,功成名就的青年将领一个个都完了婚娶大事,只有芝田眼睁睁瞧着,孤单单空帏独守,真个难为他。我如今倒想挖空脑袋,设个妙法儿,让你嫁过去……”
素华听他绕来绕去又绕到自己头上,忙一口吹灭了灯道:“睡罢,睡罢,别再说那些闲话啦!”明堂一笑,果然再不说话,闭目睡去。
且说少华辞了老师,回家到上房请安。尹良贞看着儿子笑道:“去了这大半日,在郦老师那里听了些什么新鲜稀罕儿哪?”
少华不由面色一沉:“果然有件稀罕新闻。刘燕玉已经嫁与昆明崔家啦!”
太妃惊道:“真的?是郦老师告诉你的么?”
“孩儿在老师那里见到这姓崔的考卷,上面写着‘妻,元城侯刘氏次女’。”
太妃使劲啐道:“奸臣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人!你这小奴才偏生犟性,迷恋着她。皇上赐勇娥与你为妻,有什么不好?偏要辞了,故意忤逆娘。如今好啵,那女子另嫁他人了,你就孤单单去守一世罢。”唠唠叨叨,不住口的埋怨。
皇甫敬乍听燕玉出嫁,也是大觉意外,随即想到两家已结死仇,这女子倒是不娶的好。听太妃不住埋怨,儿子脸色十分难看,忙拦住太妃叫儿子回房休息去。少华被娘这一顿劈头盖脑数落唠叨,早把平下的怒气兜挑起来,回到自己房里,取出那张珍藏的燕玉所赠罗帕,掷于地上,怒骂:“什么好东西么,白占我箱笼,倒是丢了干净!”狠狠踹了几脚,啐口唾沫,闷着头睡了。
不想新买的两个书童锄云、扫叶,见王爷归来,忙去泡了新茶送进。却见王爷睡了,不敢惊动,正要悄悄退出,忽见罗帕在地,拾起看看,以为是王爷遗失的,忙抖去灰土,折叠好了顺手掖在少华袍袖之中。
次日,少华起床披袍,觉到袖中有物,拉出来正是昨日抛弃的罗巾,不由纳罕:“这物事怎地钻到我袖中来了?可见人是脸皮厚,连她的东西也是厚脸皮,摔也摔不掉!”赌气揉成一团,扔进一只旧箱中,加了锁,恨恨的道:“看你还有本事钻出来缠人么?从今再不见这物事啦。”
转眼十月将近,一日御史台差人求见忠孝王,说道刘捷父子在堂上矢口不招,刘奎璧更公然翻供,所他那亲笔招状是吹台山非刑逼供下胡乱写的,作不得准。刘捷更是嚣张,居然说那封致乌必凯的密信是有人模仿他笔迹伪造来陷害他的,逼着御史台拿出其他人证物证来,否则他父子要到御前喊冤反控那陷害他的主谋。现今御史台无法定案,只得呈请皇上批准,会合中书省、枢密院三部会审。届时请王爷亲临御史台听审,和他父子当面质证,驳倒奸贼,量刑定罪。
少华点头答允,待差官辞出便去寻父亲商议。皇甫敬浓眉紧锁:“刘贼这一招好生厉害。他明知罪应族诛,是以拼命熬刑,仗着乌必凯、济格已死,神武真人和霍显不知去向,不但想赖掉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