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过留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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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关心我的大哥笑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若是阿大在世,我也会和他说同样的话,你和二哥为了秦国日夜操劳,我作为秦国的公主,本就应该为秦国尽上自己的本分。”
“你变了。”大哥过来摸着我的头,“可是,却更让我和二哥担心了。”
之前自杀的事情刚刚过去不久,他们定是以为我想不开,因为赌气才这样说,可我真的不是。
因为分清了自己的责任,认清了自己的感情。
我心里念着的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的人。
若他不是我的哥哥,那该有多好?可是,我却真的是他的亲妹妹。
“要不要去看看娘。”我连忙转移话题,大哥是个粗狂男人,可在娘面前却像一只温驯的小绵羊。他虽不是娘亲生的,却是娘养大的。所以,极为敬重娘。
我与大哥去娘宫殿时,命了非暖去叫二哥。
才没谈上两句,二哥身边的黑伯派了人来说有紧急军情,大哥和二哥都匆匆离开了。
这时,宫殿里只剩下了我和娘。
她看着我,对我说道:“攸儿,秦国,就靠你了。”
我点了点头。
接着,娘又和我交待了我燕国的礼法,嫁过去我就是燕国的太子妃,燕国的君主称王,王的妻子称作王后。
我哭了,我多么想留在秦国,哪怕只是作为二哥的妹妹。
至少,在他胃痛的时候,我可以为他端上一碗木瓜鲩鱼尾汤。
和亲的日子定下来了,下个月初十。
我细数着每天的日子,究竟是快了呢,还是慢了呢!
天上的一朵白云飘过,我看到了它的轮廓,是个仙女,它飘的那么快,我连愿望都来不及许。
非暖从我身后走了过来,她为我披了一件外套,“公主,初春时节,早晚的天气很凉,要添件衣服,才不会着凉。”
“你说,我走后,谁来担心二哥,他的胃会不会痛?他每天是不是睡得太晚?他……”
“公主……”非暖打断了我的话,“奴婢知道公主和君上感情深厚,但女人总是要出嫁的,出嫁以后,女人唯一的重心便是自己的夫君。只是公主还多了一样,公主是秦国的公主,永远都是。”
我继续凝望着天上的白云。
我曾经以为非暖是从小服侍我的婢仆,但她不是,就像我很多的认知只是我自己的认知。
事实或许正好与之相反。
二哥他,总会有一个女人陪在他的身边,担心他,照顾他。
“非暖啊!去熬一下木瓜鲩鱼尾汤,待会给二哥送去。”等我反应过来时,话早出了口。
是啊!我的认知便是我的思想。
我心中放不下那个男人,我总该承认。
再次见到二哥是月末的时候,他很累,但看到我时还是挤出了笑容。
“因为魏国的专横,六国会盟不了了之。”他对我说道。
我“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为我裁上一身上好的嫁衣,若是太艳了我不会依,若是太暗了我也不会依。款式嘛,我也要最好的,听懂了吗?”
二哥过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以哥哥的宠爱对我笑道:“嗯,会的,我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我自以为云淡风轻的笑了。
“二哥,我出嫁那天,不要陪嫁。”
“你是燕国的嫡公主,自然少不了陪嫁,忘记二哥说过的话啦!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说到陪嫁,一种悲凉之感油然而生,仿佛明天我就要坐上那牛车,永远离开秦国的土地,再也看不到二哥了。
我鼻子一酸,“夜深了,二哥,我要好好休息了。”
03 受孕
离和亲的日子还有十天。
我叫来了非暖,“前些日子,我让你开始缝制的衣服有没有缝制好?”
“还未完成,公主的要求……”非暖说的有些吞吞吐吐。
“是太复杂还是不会做?”
“两者都有。”她低下头,半天不再说出一句话来。
我的要求怕真是高了些,没有西服的料子,单单给了她一个草图,便让她照着上面缝制,难怪半个月几乎都没见到她的影子。
我画画的技术很烂。
非暖能看懂,其实我已经很佩服她了。
我让她把手上缝制的西服拿过来,针脚的线很密,西服也大概成了型,却没有该有的挺拔。
“嗯,很好,就这样给我吧!”
“公主,那是未完成品。”非暖连忙说道。
“人生有时候要的就是残缺的美。”我笑了笑,连忙把西服收了起来。
下午,我的嫁衣送了过来,很美!
我将它铺在了床上,又把西服拿过来也铺在了床上。
我那个时代的人,喜欢做着复古的样式,他们穿着古人的嫁衣,新郎撩开新娘的红头盖,情意绵绵,山盟海誓,死生契阔自不在话下。
可如今,我却摊开了新郎的西服,新娘的红色嫁衣,完全不搭调的两种风格,就像完全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两个人。虽然并排走着,却无法牵着手一起度过余生。
我拿出竹简,用毛笔在竹简上写了起来。
“我与渠梁,此生有缘无分。
我纵使不是他的妹妹,却也占据了这个躯壳。
我得到了他的宠爱,便相对的要付出代价。
我只能是浅攸。
秦国国君的妹妹嬴浅攸。”
写好晾干后我用西服把它包了起来,这个东西和西服一样,都是无法示人的物件。
就像我一样,只能作为秦国公主嬴浅攸活着。
和亲的前一夜。
二哥来找了我。
他坐在我的房中,端着秦国特有的烈酒,一爵一爵的喝下肚去。
“浅攸,相信二哥,总有一天,秦国会强大起来,那时候,你若是受苦了,就告诉二哥,二哥亲自去燕国把你接回来。”
他对我的不过是愧疚。
我知道。
“我会很幸福的。”我宽着他的心,他身上有多重的担子,我明白。
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也便是和亲这件事。
二哥醉了。
他趴在桌子上呼呼的睡了起来。
我就这么直勾勾盯着他刚毅的脸庞,明明下定决心要去燕国,可看到他,我的心还是会痛。
“我不是浅攸,我爱着你。”我对着醉酒的他轻轻说道,他呼吸很均匀,我很安心。
我专注的看着他的眉眼,他闭着的眼睛很好看。
我走了过去,轻吻了一下他的眉心。
“非暖。”我对着门外喊了一声,“送二哥回去。”
看着非暖扶二哥回殿的背影,心不由的一酸,明日过后,我与他再见的日子怕是用十个手指便可以数完了的。
翌日。
宫殿外锣鼓喧天,我坐在青铜镜前任非暖为我梳妆打扮,及腰的长发被高高盘起,发髻上非暖为我插了一朵牡丹,我看着重重叠叠的花瓣,不禁觉得世上的事情还真是难以预料。
原本幸运的我大致是变成了不幸。
隐藏在下方的花瓣根本等不及别人的欣赏,整株花便早已凋谢。
正如我的人生,爱着的他还没有仔仔细细的瞧个遍,便再也见不到了。
我呆呆的注视着镜子,心里念着的人就推了门进来。
我从镜子里看到他高大的身影,“二哥。”我念了一声。
二哥说,我穿着嫁衣的样子很美!
然后,他没有再说什么,我回过头时,他又给我留了个背影。
“公主,该出去了。”非暖提醒我。
燕国太子姬遥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排了一排,我出了门。
临了,我回头看了看娘和大哥。娘的眼眶泛红,我也不忍心再多看她一眼,我的视线又扫到了二哥身上,他就那么站在风中,与实力衰弱的秦国一起,摇摇欲坠。
上牛车的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眼角滑过一滴泪水。
大约半月的路程,我到了燕国都城蓟。
举国上下,全都在欢迎我这个太子妃。
太子姬遥进来时,我正顶着红盖头坐在床沿上。
“嬴浅攸。”他乐呵呵的过来掀了我的红盖头,我抬眼。
面前十五岁的少年与渠梁不同,清秀的五官嵌在柔和的轮廓里,面如冠玉,眼神如一汪清澈的泉水,嫩汪汪的似是能滴出水来。
渠梁他,背着秦国这个重担,十五岁早已经开始了行军打仗的生活。
而太子姬遥,却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如孩子一般。
用一个字来形容太子遥,是动。
用两个字来形容太子遥,便是爱动。
我试着努出笑脸对他,从今往后,他便是我的夫君。无论爱或不爱,枕边睡着的只能是他。与他的关系,直接关系到秦燕两国的外交。
原来,爱着的人和枕边睡着的人真的可以是不同的人。
只是,这个原来,很痛!
“你长得真可爱。”太子姬遥扔了我的盖头,坐在我的身边,“以后,和我一起相守好不好?”
这样一个调皮的孩子竟说出这么长情的话,果真这个时代的人比较早熟。只是,我的心早已遗失在了秦国国都。
我没有回答他。
他不满的睁大眼睛,用手捏住我的嘴,“快说,快说,快说你愿意。”
我突然觉得,这个少年让人有些讨厌。
最终,我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我身体的年龄,与他差不多是一个年岁。
十五岁便生养,总觉得生下的孩子一定会瘦弱无比。
我计算着自己容易受孕的日子,总在那几日找尽了借口不与他同房。
每每这时,他就嘟着嘴,然后紧紧的从身后抱住我,一直到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后,我仍是无法入眠。
辗转反侧中,我又想起了在秦国的日子。
有一日,我独自一人走在回廊里,对面来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孩子,与二哥很像很像。
我怔了一下。
直到他叫了我一声姑姑,我才不得不承认,他果真是二哥的孩子。
二哥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呀!
六年前的这个时候,与二哥一起约定相守余生的人究竟长着什么样子,我真的好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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