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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终极罪恶-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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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而和善,又不失精明,他的妻子年轻而漂亮,同白冰很相象。在首页的一张全家福上,小萌萌坐在父母中间,一家三口都幸福地笑着,照片上还题着“日久天长”四个字。这样的一家人,怎么会出这种事呢?

小萌萌看着照片,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萌萌的哭声深深地刺激了我们,一股酸楚涌上的心头。虽说她爸爸犯了罪,可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小小年纪, 已经失去了妈妈,而且还注定要失去爸爸……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样的命运呢……

关于周春的调查,基本就是这个样子了,种种迹象表明,我们很难取得什么突破。我和小赵研究了一下,决定调整重点,从刘大彪开始调查。他家住夏镇,我们在第二天登上了公共汽车。金卫有事不能陪我们,只给派出所打了电话,写了张便条。这回,为了我们没有带萌萌前往,因为太不方便,好在她还跟郝平,就把她留给了他。

第四章

1

这是一辆长途公共客车,我和小赵并肩坐在座位上。我们都穿着便衣,和普通旅客没有什么区别。

客车在公路上奔驰,车窗外一片片田野、山林闪过。

车窗前面的路上出现一个老人的身影,他手拄木杖,身背布包,一步步向前走着。听到我们的车声,停住脚步,招手拦车。

车上一个小青年叫了起来:“哎,那不是老党员吗……”

这个称呼引起了我的注意。车停下后,被称为“老党员”的老人走上来。他满面风尘,胡须花白,衣衫破旧,但脊背坚挺,神情倔强。车上已经没有座位,小赵站起让坐,老人道声“谢谢”坐下。

乘务员走过来:“老爷子,买票哇!”

老人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从中仔细地找出一些零钱,数了数,全部交给乘务员。“就这么多!”

乘务员数了数:“不够哇,还差两块多呢?”

老人说:“没有了,等以后有了再给你!”

乘务员:“那可不行,没钱怎么能坐车呢!”

老人道:“俺没白坐车,俺是为全县人民谋利益呢!”

乘务员莫名其妙地:“为全县人民谋利益?谋什么利益呀,我怎么不知道啊?”

老人不屑地“哼”了一声,没回答。旁边的小青年笑起来:“看来,你刚上这辆车时候不长吧。他是咱夏城有名的老党员,真是替咱夏城人办事呢……行,我替他交了吧!”

青年拿出两块钱交给乘务员后,笑嘻嘻地大声问老人: “老党员,这回又去哪儿告状了?”

老人横了青年一眼,昂声道:“省委!”

青年:“省委?好哇,见到书记了吗?”

老人:“省委书记那么忙,我咋能麻烦他?是信访办接待的我。”

青年:“信访办?他们管啥用!对,他们对你怎么说的呀?”

老人:“他把我的上访信全留下了,让我回来等待, 说一定向书记汇报,认真处理!”

青年又笑起来:“哎呀老党员,你还信这个呀?这几年你跑多少衙门了,哪个不说认真处理,可到现在处理谁了?”

老人又“哼”了一声,不再理睬青年,把眼睛转向车窗外。

这时,客车正在上坡,路旁是一片树林,里边有不少人在伐树。油锯声中,一株株树木倒下,还有几台推土机在轰鸣,把一株株小点的树推倒,有的从中间折断,有的连根掘起。好好的树林搞得一片狼籍,叫人心疼。树木清除的地方,还有几台拖拉机拖着大铁犁把地面翻起,露出黑黝黝的土地。

看到这种情景,人们都不说话了,都把眼睛转向窗外。

是小赵打破了寂静。他无指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树林为什么毁了它?”

没人吱声。只有老人恨恨骂了一句:“王八羔子们, 早晚有报应!”

小青年叹口气,在旁又对老人说起话来:“老党员,你看,你这么告, 也没挡住人家呀,这不,这片林子又完了!”

老党员更大声地骂了起来:“让他们做孽吧,你们看着, 我非告倒他们不可,只要共产党在,我就要告,我就不信,这是共产党让他们干的!”

小青年故意地:“老党员,你这是骂谁呀?”

老人:“你说骂谁?骂姓金的王八羔子!你们怕他们,我不怕, 我七十多岁了,连日本鬼子、国民党都没怕过,还怕他们? 我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要告到底!”

姓金的?!是谁?金伟、金世龙、金显昌……

小青年显然在有意激老人:“你告他们有啥用?人家这是上级批准的,是合法的,你能告得赢吗?”

老人:“上级批准也是错的,也是昏官们批准的, 我连他们一起告……”

老人还要继续骂下去,前面一个人的声音传过来: “我说老党员,你要骂到别处骂去,别在我的车上骂,你不怕我可怕!”

说话的是开车的司机。老人冲他大声道:“你是个怕死鬼!”他指了指车里的人: “你们都是怕死鬼,你们想过没有?他这是祸害国家,祸害咱大伙啊, 好好的林子砍了,大片大片的地成他的了……将来,他就是大地主,你们就是他的长工,啥叫吃二遍苦受二茬罪呀?这就是啊……”

一乘客搭了句茬:“那有啥办法?”

老人:“咋没办法?大伙都起来,跟他们干,告他们……”

司机更大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行了老党员,你行行好吧, 别骂了行不行……我看金县长这人挺好的,讲义气,办事仗义,是咱夏城难得的好人……”

又出来个金县长。我是第二次听这个称呼了。看来,这个县长知名度很广,而且人们评价不一,听老人的口气,此人好象是个无恶不作之徒,可司机却又说他“仗义”。而“仗义”这个词汇形容县长似乎不太合适……

没容我想出头绪,老人听到金县长三个字气得大骂起来:“放屁,他要是好人咱中国就没坏人了,他是夏城的罪人,应该枪毙……”

司机有点急了,大声打断老人的叫骂:“哎呀老党员,你想咋的呀, 不坐我的车就下去……”

司机回过脸来说话,因为分神,“哎呀”一声惊呼,客车驶上了路旁的沙包,差点栽进路沟。他急忙打舵,由于拐得急,“吱”的一声停在路上,熄火了。

司机起动了几次,马达轰了几声,却没有起来。司机对老党员:“不让你骂你偏骂,看见了吧,连汽车都反对你,不往前走了!”

有人笑了两声,但声音不大。

司机下车修车,老人忽然站起来:“让它怕吧,我不坐它了, 用脚走着回去!”

老人说着站起来,忿忿下车,没有一个人阻拦。

我的心一动,同小赵对视一眼,随老人下了车。

一些旅客也下车来透气。

2

下车后,我拦住要上路的老人:“老大爷,你这是上哪儿去?”

老人仍然气哼哼地:“你说能上哪儿?夏镇呗!”

我问:“您住在夏镇?”

老人:“那还有假?夏镇刘家堡村。你们是哪儿来的,去哪儿……”

没容我回答,后边一阵阵汽车喇叭声传来,打断了我的话。远远地,一溜车队疾驶而来,前面是几辆摩托开路,后边几辆摩托殿后,中间是几台高级轿车,显得十分威风气派。

旅客们和我们一样,都向驶来的车队看去,修车的司机用惊慌的声音说:“妈的,真倒霉,这车坏的可真不是地方!”小赵眼睛好使,一捅我:“哎,李队长,你看那台,象不象昨晚咱们坐的?”

驶来的车队里有一台黑色奔驰,为了证实是不是我们昨晚乘坐的那辆,我故意对那个哓舌的小青年说:“可真够气派的, 车里都坐着什么人哪,你们县里来上级领导了?”

青年:“什么上级领导,这都是金县长的车!”

小赵也假做不懂:“金县长?一个县级干部坐这高级的车?还有摩托开路?太过分了吧!”

青年咧嘴乐了一下:“哈,你还真把他当县长了!”

小赵奇怪地:“你说什么……不是你说的金县长吗?”

青年没等回答,车队已经临近。由于我们这台客车堵住一半公路,他们不得不放慢速度。

我特别注意了一下那辆黑色奔驰,可它的车窗都是深色玻璃;看不清里边的人。

我认出来了,它肯定是我们昨晚乘坐那辆。那么,它现在里边坐着什么人呢?如果真是什么“金县长”,那么,昨晚的一切一定也是他安排的了。

我有些不安。

开路的摩托向看热闹的旅客们逼过来,人们纷纷后退让路。小赵后退得慢了点,差点被撞到,他冲开过的摩托叫了声: “怎么开车呢?”

摩托车手可能没听到,理也没理地驶过。

当两台高级轿车驶过时,我见到那个老人狠狠地冲它们吐口吐沫:“呸,没一个好东西!”

轿车驶过后,殿后的几辆摩托停下来,为首者摘下头盔,一只脚跨在地上,冲司机道:“你他妈眼睛瞎了,把车停到这儿, 没看到谁的车过来了吗?”

司机急忙陪着笑脸:“嘿嘿,对不起,车出毛病了, 俺不是故意停在这儿的……”

摩托手把头盔戴上欲离开,老人却在旁又唾一口: “懒蛤蟆挺腆肚皮,装什么大人物?这是国道,不是他姓金的修的!”

摩托手听了这话又摘下头盔,跳下摩托走到老人面前: “老东西,你是不是活腻了?”

老人身子一挺:“我活腻了怎么着?别人怕你们,我不怕,你们不就是仗着姓金的吗?哼,解放前我就打过恶霸狗腿子, 现在共产党的天下,难道还怕你们不成?!”

摩托手狞笑起来:“啊,我明白了, 你就是专门和金大哥过不去的老不死是不是?好,我今儿个就让你明白明白!”

摩托手说着,突然抡起拳头向老人脸上打去,可是,小赵就站在老人身边,当然不能让他猖狂,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干什么?你可真行啊, 连老人都敢打,真是太英雄了!”

摩托手冲小赵狞笑起来:“怎么,一脚没踩住,咱夏城啥时冒出来一位大侠来呀……好,他老了你年轻,我打你!”

摩托手说着挥起另一只拳头向小赵打去,可这只手腕又被小赵抓住,摩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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