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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卅街档案馆-第31章

小说: 卅街档案馆 字数: 每页3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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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印苦笑着摇头,突然说了句:“赫子,你就没有注意她的胸部吗?”

听到老印这么问,我心里想嘿哟你这老流氓,别的地方你不让我注意,偏偏让我看人家的胸,这不成心嘛!我见老印极其认真地看着我,不得已只好拿起其它两张尸体细部的照片观察起来。老印见我半晌没有动静,于是问道:“这回发现什么没有?”

我说:“发现了,形状还不错,就是不怎么饱满,看起来应该在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

老印笑着说:“没想到这个你小子倒是挺拿手。那我再问你,十五六岁的姑娘最注重什么?”

我挠着头一脸茫然地看着悠然自得的老印,老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字来,最后只好溃败般地摇起头来。老印见我这幅德行,越发来了劲头,居然用教训的口吻对我说:“赫子,记住了,查案最重要的不是靠腿,是靠这个。”说着,他用手指顶了顶我的脑袋。

我有些不服气,反驳道:“那你说,你说十五六岁的姑娘最注重什么?这跟案子有个屁关系啊?”

老印见我有些急,忙招手道:“你先坐下听我说。姑娘天生就爱美,何况是一位十五六的姑娘。但是你看看,这具尸体上几乎许多地方都布满了旧的小疤痕,就算是男孩子都未必会留下这么多,这正常吗?这显然不正常。如果她是个婴儿话倒有可能,否则我只能说她智力方面有些不健全。”

我嗤笑道:“这算什么?不过是你的猜测,那凶手呢?你还不是照样找不出一点线索?”

老印接着说:“你还忽略了一个细节,假设你是凶手,心思又非常缜密,想拖延办案人员的时间以便逃脱,你干嘛要把尸体扔在经常会有人经过的防空洞,而不是挖坑掩埋,这样岂不是更难找寻吗?”

我细细思量老印的这番话,觉得他说的有两分道理。我说:“那纸条怎么解释?”

老印说:“反正这个案子也不会让咱俩插手,就算咱们的推测是正确的,他们也不会听我这个酒鬼的话。算啦算啦,别费脑筋啦!”

本来我是不想听他洋洋得意的腔调的,可是现在他越是不说我反而越想知道。我平复了平复情绪,故意装作不在乎地说:“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就跟我聊聊嘛!我也好长长见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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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印见我放低了姿态,于是说道:“赫子,我在想那张纸条是死者家里人留在她身上的,如果之前的推断是正确的话。而她颈部的伤口处参差不齐,或许是被某种动物咬掉的。”

我说:“你的意思是这个女孩的智力有些不健全,家人怕她走失所以才在她的衣物上留下了地址?那就是说凶手根本不是人?或者是她因为某种病症自然死亡之后尸体才被损坏的?”

老印把随身携带的小酒盒掏出来,拧开盖子抿了一小口,嘴巴深深地匝了两下。好像喝掉这口酒之后,他原本的睡意瞬间蒸发,整个人倒是显得精神起来。他心满意足地说道:“当然,咱们现在都只是推测,我想下午的时候就该有初步的结果了,等队长他们回来吧。不过我跟你说这些不要跟他们讲,免得自讨没趣。”

我百无聊赖地看了两个小时报纸,吃过午饭之后,外出的人员陆续都赶了回来。警队长风尘仆仆地脸上依然带着显我警威的气势,刚走进屋子就高声宣布案子有了大进展,已经通过纸条找到了死者的家属,通过了解情况,得知死者今年十七岁,常年患有精神类疾病。警队在尤其沾沾自喜地说,他发现了一条更为关键的线索,死者犯病时尤喜焚烧物品,以此推论防空洞内的衣服应该不是凶手所为云云。

我听过警队长的高谈阔论,转身再看老印时,他已经不知何时又睡了过去,嘴角稀疏的胡须上还挂着一条晶亮的口水。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觉得这个干瘪的小老头儿多少还有两下子。当然,那个时候毕竟我还年轻,虽说事实验证了他的推断,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后来整个案子在法医、以及目睹群众的全力配合下,终于真相大白,死者从家中走失之后来到防空洞,焚烧衣服时突然病发猝死,随后被野狼咬掉了脑袋。只是整个案件的侦破过程长达近一月之久,并不是警队长所言的三日之内。

此后的日子过得不咸不淡,除了一些惯例的端茶倒水之外,无非就是看看报纸打发打发时间。只是每当晚上躺在床上,那份神秘卷宗里的人物常常会不期而至地困扰着我,不遗余力地阉割着我原本质量超高的睡眠。有一天我突发奇想,何不把这份卷宗拿给老印看看?他不是跟我充大个吗?我就不相信卷宗里如此复杂的关系他能理清楚。一想到老印手持卷宗满面愁容的样子,我卧在床上蒙着被子咯咯狂乐了一阵子。

于是,那个不寻常的午后就这样改变了老印的余生。当然,我也因为得知了我的老伙计那段鲜为人知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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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和老印照例外出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纠纷,中午的时候我们来到常来吃饭的宋家屯美食城。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后,我们随便点了两碟小菜,外加两碗面条。当然,有老印在场,酒是肯定免不了的。我故作神秘状的从黑夹皮包里掏出那份卷宗,然后笑嘻嘻地对老印说:“印老,给你看样东西,这回你要是能把卷宗里疑点帮我弄明白了,那我就算真的服了你,以后任你差遣。”

老印喝了一口酒:“什么叫就算服了我?我要让你心服口服,不尊重前辈那还了得?”老印说着接过档案袋装着的卷宗,打开的时候浓厚的土味儿让他连连蹙眉。他把卷宗推得稍微远了些,一边翻看一边吐噜噜地吃着面条。起初他的眼睛还是有一搭无一搭的,渐渐的,他的咀嚼速度慢了起来,最后连筷子都扔掉,一股脑儿扎在卷宗上再也没有抬头,直到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沉之际,他才重重地喘息了一声,脖子处发出了两声清脆的嘎嘣声。他把看完的卷宗合上,可是眨眼的工夫又重新打开了。这时我看到他的身子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他伸出那只干枯如柴棍般的手,狠狠地拍在卷宗之上,接着,浑浊的眼泪居然在他那张皱巴的脸上逶迤恣意起来。

我见老印这幅模样,一时慌了手脚,连忙焦急地说:“印老,没事,没事,不过就是一份卷宗,你猜不出疑点也不至于哭吧?”我见他依然沉浸其中,接着又道:“我服了你还不行吗?都是我的错,我心服口服总行了吧?你别这样,让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美食城的服务员这时走上前来,充满温情地递给老印一沓餐巾纸。她转身的时候斜了我一样,嘴里嘟囔了一句:“又是一个不肖子!”

当时我真想把服务员叫住,告诉他我是一名除暴安良的人民警察。只是我刚起身的时候老印突然冷冷地说:“赫子,我问你,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我见老印异常认真,于是屁股重新坐回了椅子里。我说:“前两天卅街大火的时候烧到了档案馆,当时我正好在场,所以就响应号召跑进去帮着搬了几趟,后来所有的卷宗被大卡车拉走之后我才发现这份被遗落了,它就在我的脚底。”

老印听我说完之后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他用餐巾纸胡乱地抹了抹脸上残存的泪痕,突然说到:“这不肯能!通化城的档案怎么会出现在我市的档案馆里?”

我说:“会不是是搞混了?又或者是因为其他别的原因?”我见老印没有应声,于是试探着问道:“印老,刚刚你怎么会……真是吓了我一跳。”

老印深沉地说:“卷宗里的一些信息让我想起了多年前死去的一个人。”

我微微有些惊讶,浑身紧张地说:“什么人?跟卷宗里记载的事件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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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印像是被记忆抽干了情绪,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还记得你刚队里的时候,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这辈子到现在只爱过一个女人么?那时候我刚刚结婚,比你现在大不了多少,就在通化城的公安部门工作。当时队里包括我在内有三个年轻人,我们彼此相互帮忙,感情非常地要好,后来干脆结拜了成了兄弟,虽说那时候正在闹着轰轰烈烈的‘肃反’运动,但是我们并没有过多的参与进去,而是一门心思地想着除暴安良。就在我新婚将将三个月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件事。因为这件事我的人生从此急转直下!”

我挪了挪屁股,小心翼翼地问:“是什么事情?是什么事情对你打击这么大?”

老印的嘴唇在发抖,从那里跳出的话语显得有些走音。他说:“1956年4月20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它!就是在这天的傍晚,我的妻子在回家的路上被一辆卡车碾得粉碎!我闻讯赶过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遍体的鲜血泼在已经有些消融的冰雪大路上,那血不是红色的,是鲜红色……”

我见老印如此悲伤,停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么,这是一次意外的交通事故吗?”

老印说:“起初我也觉得是个意外,但是后来据当时的目击群众说,我老婆神情呆滞地在路边站了许久,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什么,直到那辆疾驰的卡车经过时,她才突然飞身冲了上去……那是一辆运煤的卡车,虽然天气已经回暖,但是车轮上的防滑锁链却还没有摘下。目击群众还说,当时他们听到了一声撞击的沉闷声!这件事发生之后,那声沉闷从此在我的耳朵里茁壮成长,再也没有离开过。只有,只有酒精才能消减一下它对我的折磨。”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为他点燃之后我才说:“那么,出这件事之前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

老印缓缓吐出一股烟雾:“这也正是我当时的疑问,此前我们一直相安无事,感情好得不能再好,我找不出任何一条能解释她自杀的理由。她是一位非常爱干净的女人,我们恋爱的时候,有一次她跟我开玩笑说,就算自杀也要选在一个风光秀丽的地方……”

我把刚刚叼进嘴里的烟重新拿掉,抿着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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