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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苗疆道事-第7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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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我并没有回清池宫的道舍,而是住在了小颜师妹的屋子里,英华真人的三年丧期已过,而两人又是夫妻,自然不会有太多的忌讳,我是心情极度沉重,急于需要一股可以宣泄的途径,而小颜师妹也是想我入迷,当下也是一夜颠龙倒凤,其中妙处,不足外人道也。

次日清晨,我精神百倍地醒来,亲了亲还在抱被沉眠之中的小颜师妹光洁额头,不忍打扰她的好梦,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然后离开,一直来到了山门之前。

我赶到的时候,正好瞧见小师弟被刑堂冯乾坤给押着,一路朝着山门之外踉跄走去。

瞧见他走路的姿势,以及苍白得如同一张薄纸的脸,我便晓得他的功力已经在昨夜就被废去了,此刻的他,当真还比不上一个普通人,毕竟身上还有重伤,一瘸一拐的模样,实在让人心酸。

除此之外,一路上还有许多不明真相的茅山弟子,瞧见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掌教关门弟子,此刻落难凤凰不如鸡,一副落魄的模样,不由得指点纷纷,他们未必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但是人云亦云,都晓得这是跟掌教真人的孙女陶陶之死有关,而且许多人以讹传讹,都以为是这小子贪生怕死,苟且偷生,说话都不免难听了许多,而且还有人吐口水,扔石子,场面一时混乱。

面对着诸多羞辱,身处漩涡之中的小师弟则显得麻木无比,不管别人怎么咒骂侮辱他,都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整个人一如之前的那种失魂状态。

不过即便隔得很远,我也能够瞧见他那一双无神的眼睛里面,藏着无数的痛苦与彷徨。

这是从山顶摔落下来之时的那种痛苦,一种对于未来的迷茫,以及对前事的内疚,这痛苦就像跗骨之蛆一般,折磨着他,而他倘若是不能够度过来,只怕就真的废了。

我远远地瞧着,不过却因为昨天答应过师父的事情,并没有在这个时候伸出援手,我甚至都不能让他知道,师父,还有我在关心着他。

我明白这是师父的苦心,人只有在经历过极端的痛苦之后,方才能够浴火重生。

小师弟萧克明就这般,被逐出了山门,而当天夜里子时的时候,师父被符钧给背着,交给了看管后山的尘清真人,此时的他已经不能走动了,全身瘫痪,唯有一双眼睛里面,散发着微微的神采。

师父闭死关了,在场的人不多,众人瞧见他与尘清真人消失于后山那淡薄的烟云之中时,几乎所有人的心中,同时生出了一个想法来。

属于陶晋鸿的时代,过去了。

一个时代的结束,代表着另外一个时代的开始,而身处于这个时代的浪潮前沿的我们,到底该如何走下去,方才不会被浪潮给吞没呢?

我站在茅山诸位长老之间,余光处打量着每一位或者熟悉、或者陌生的老头儿,心中一时之间,陷入了迷茫。

这些人,在多年之后,谁人是敌,谁人是友?

番外篇卷一潜云年代

第一章费心,故人

师父闭关的第二天,我就离开了茅山宗。

我的世界在朝堂,在山外,而不在茅山宗门之内的勾心斗角。而且我也懒得瞧见杨知修长老成为话事人之后,所表现出来的虚伪模样。

当然,长老会议之时,分配给我的所有战利品,我倒是一件没落,全部给带走了。毕竟是我的,我自然也不会谦虚,至于陈慎,我在考虑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没有将他带走,而是留在了茅山,守护在了小颜师妹的旁边。

之所以有如此的考虑,是因为我终究觉得这孩子还是值得改造的,留在我身边有诸多不便,不如放在茅山,由小颜师妹此刻的师长尘清真人来帮着调教。

尘清真人邓震东。是与李道子同时期的顶尖高手,虽然名声并不算响亮,但是在我师父闭关之后,他却可以称之为茅山第一高手。有这样的人罩着小颜师妹,即便是有小师弟萧克明的事情在,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影响的,而那陈慎倘若能够一心向善的话,在日后。说不定也是一名可造之材。

当然,我之所以急着下山,大半的原因,还是为了小师弟萧克明这小子。

按我的想法,其实并不着急的,毕竟素了多年,这两日刚刚尝到一点儿肉味,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然而小颜师妹对于自家侄子的关心,远远超过了我这个便宜姑父,想着那孩子身受重伤。性子又倔强得很,未必肯回家,而他在茅山一待十几年,又没有别的去处,实在是难以想象他今后的路,到底会怎么走下去。

小颜师妹一焦急,我自然是什么腥都吃不到了,临走前缠着她疯狂缠绵一番,结果听到她说起这日是危险期,忍不住又激动了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走到我的这个年纪,对于后代,以及传承之类的东西,莫名其妙就有了一些期待。

这绝对不是因为我回家时母亲的那些唠叨引起的,而是一种来自于生物的本能。

总之,没有能够沉浸在温柔乡中,被小颜师妹连打带踹地踢出了茅山的我,开始在周围寻找小师弟来,按理说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寻一个人,实在是有些难度,不过我到底还是专业办这事儿的,很快就在乡民的介绍下,在石狮镇的一处桥洞下找到了这家伙。

此刻的小师弟再无当初那意气风发的精神,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到的这里,不过却也知道此时他必然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躺在污水横流的墙洞中,灰色道袍脏兮兮的,头发散乱,宛如一个乞丐,更加让人触目惊心的,是他右腿和胸前的伤口都还没有好,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又恶化了,淤血、流脓,浑身散发着臭气,还吸引了无数苍蝇过来,将他围成一圈,嗡嗡嗡不绝于耳。

这简直就是一个快要死去的人,倘若不加以治疗,只怕被废去全身功力,还不如一个正常人的他根本就活不下来。

伤口的炎症引起了高烧,而虚弱的身体根本就没有任何抵抗力,我赶到桥洞口的时候,小师弟整个人都已经烧得迷迷糊糊,不省人事了,旁边还有三个小屁孩子,拿着搅屎棍在捅他,每一次他被捅得不耐烦、动了动身子的时候,小孩子们就欢乐地尖叫起来,仿佛获得了莫大的快乐,而当这几个小鬼瞧见我怒目瞪过来的时候,却又一哄而散,仓惶退开。

我瞧见小师弟已经烧得糊涂了,也不怕自己的身份暴露,走到他跟前来,顾不得肮脏,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就在我惊讶于他滚烫的体温之时,没想到这家伙却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吓了一跳,以为他认出了我来,结果低头一开,却瞧见这小子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在抓住我的手掌之后,放在了脏兮兮的侧脸,呢喃着说道:“陶陶,陶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早知道如此,我就不离开了,咱们要死一起死,我宁愿我们之间,死的那个人是我呢……”

我听他说着胡话,不由得好笑,心中也是一阵发酸,抽出了我的手,在他的伤口处检查了一下。

对于这小子的伤口,茅山刑堂那边其实还是有过处理的,不过他这两日失魂落魄的四处流浪,再加上功力被废之时免疫能力大幅下降,使得愈合处又恶化了,方才会如此,对于这样的伤势,中医丹药也没有更快速的办法,我想着还是得找个地方给他治疗,弄点退烧药之类的。

不管怎么样,总得先将病给治好才行。

我将小师弟给小心放平,站在墙洞前难得地抽了一根烟,接着出来,准备在附近找一家诊所。

钱不是问题,关键一点,就是不能让小师弟知道是我在帮着他,这是师父的命令,我也能够理解,毕竟要想锻炼一个人,必须将他给逼到绝境去,要让他晓得自己没有退路,然后方才能够爆发出自己都不知晓的力量来,只有他自己跨越出那一道鸿沟,方才能够让他知晓一切,要不然,对于一个废物,我也没有太多话要讲。

我在街上走了,逛了一圈,都没有瞧见小诊所,四处打量一下,想着找人问一问,看看附近的人民医院在哪里。

而就在我思考的时候,旁边突然走来一个人,朝着我躬身问好道:“敢问先生是陈志程陈局长么?”

我转头一瞧,却是个带着墨镜、抱着一个卦象摊儿包袱的算命先生,这家伙年纪还不如我大,却留着一对滑稽的八字胡,特别显老,一看就知道是在街头摆摊算卦的江湖混子。我回忆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起这人来,毕竟像他这般打扮的江湖人士,我见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哪里记得这么多,不过对方一上来就叫出了我的名字和职位,显然也是有一些瓜葛的,当下也是点了点头,微笑问道:“是我,你是?”

那算命先生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赶忙将墨镜给摘了下来,笑嘻嘻地对我说道:“陈局长是贵人多忘事,我叫郭一指,是铁齿神算刘的四弟子,当年我在京都的时候,还跟您打过两次照面,不知道您还记得么?”

他这般一说,我终于想起来了,笑着说道:“哦,对了,我记得了,不过你当年可是瘦瘦小小的一人,没想到变化这么大。”

那郭一指笑着挠头,嘿然说道:“嘿嘿,这闯荡江湖嘛,若是不打扮得成熟一点,恐怕是连饭都混不上吃的,所以……嘿嘿,您懂的。”

我跟刘老三是老交情的朋友,算起来这郭一指却是我的晚辈,所以他说话的语气,也多是敬语,显得十分拘谨,我又问起刘老三的近况,他告诉我,说师父这些年一直都在大内里面待着,不过这些年来事情倒也不是很多,他老人家也闲不住,总是抽些时间出来,没事就在八宝山、八达岭这些地方摆摊算命,倒也乐得悠闲。

我奇怪,说这老小子不谋算国运,反倒是跑出来跟小老百姓玩儿,这是什么道理?

郭一指告诉我,说他们这麻衣一门,最讲究的就是渡人,所谓算命求人,不分贵贱,也不看阶级,能够度化常人的苦难,也是一种修行,所以师父方才会隔一段时间,出来跟普通人算一卦,也算是麻衣门的传统,而他们这些徒弟,则都给赶了出来,满世界的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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