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道事-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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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在前,我、努尔和王朋押后,分成两个箭头朝着回路疾退,我们身后的动静越发地强烈了,偶尔回过头去,还听到有风声呼啸而来。
对方就离我们有两个山头,脚程快一些的,十分钟就能够追上来。
一个过来探路的斥候都如此精锐,倘若是主力过来,还真的有些让人把握不住。
一阵发足狂奔,然而当我冲上一条山道的时候,发现前面的三张都停下了脚步来,张世界、张良馗和张良旭两兄弟呈扇状,围住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军装中年人。
穿着安南军装的男人。
三人没有冲上去开战,而是散落四周,显然是被这个男人的气势所震撼住了。
安南跟这个世界的头号霸主美利坚鏖战十年,死的人一批又一批,从精壮男子到老弱妇孺,不事生产,生活那叫一个苦,所以除了高级干部之外,几乎没有几个胖子。
安南猴子,安南猴子,这话儿是蔑称,不过的确如此,安南人个个都精瘦精瘦的,一双眼睛饿得直发亮,像狼。
然而这个家伙,却是个胖子,看规模,约莫有两百多公斤。
黎笋都没有这么胖。
这个世界上不是因为胖子就显得气势十足,而是因为此人站在山口处,一双眼眸宛若皎月,双脚一站,便有那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气度,我们三个断后的人挤上前来,那人的脸上则露出了笑容来:“就你们几个小鬼,居然敢杀我大将?”
我再此之前,一直笃定地认为胖人从来都是善良的,因为他们笑眯眯的时候,真的很像是那庙里的菩萨,然而此人一笑,却有一种诡异的恐怖。
我发现了,原来这人的嘴角上面,有一根蜈蚣似的疤痕,狰狞可怖。
后面似有追兵汹涌而来,前方又有拦路虎,一时之间,我们一行便陷入了最危险的境地,王朋提着青城剑冲上来,不管不顾,一脸的桀骜不驯:“我艹你大爷,在爷爷们的底牌,你这头猪还敢撒野,兄弟们,弄死这几把玩意!”
两军交战,最重气势,那胖子居高临下,一副渊渟岳峙、气度非凡的模样,使得三张皆不敢前,然而王朋却是来了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上来就是一通骂,接着左右招呼而上。
他这一声吼,反应最强烈的就是张世界,国术修行,到了明劲巅峰的时候,身体里便仿佛有一团火,恨不得随时都泄出来,王朋一招呼,他便抢身而上,当头就是一掌。
这一掌劈在空处,立刻就有破空声,啪的一声响。
然而这一掌虽然劈实了,却被那胖子给架住了,两者一较劲,张世界脚站不住,一骨碌跌飞而走。
张世界败退,接着就是努尔的榉木棍直捣而来。
努尔舞出了一大片的棍花,然而最终的杀招却藏在了捅往丹田的那一招暗棍,当他使出来的时候,棍尖却被带着皮手套的胖子给抓住了。
努尔的棍法有多快,那些摆在了他棍法之下的同辈学员最是了解,刚才被捅到腰眼的猎豹男也能了解。
然而却被这人轻轻一捞,便给抓住了。
那人抓住榉木棍之后,微微一抖,那巨大的劲力便传到了努尔的身上来,倘若他直接弃棍而走,倒也不会有什么伤害,然而努尔却是一个倔强的苗家小子,硬是生生抓住了另外一端,就是不放手,只是通过腰身的扭动,卸掉了一部分力。
这榉木棍的争夺,以努尔的一口鲜血画下了句号,随后王朋的青城剑已经杀了上来。
还有我的削铁如泥、锋利无比的小宝剑。
双方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我们一上来就用上了拼命的打法,胖子的命金贵,所以他在面对着我们这种疯狗一般的逼迫之下,却是放开了努尔的棍尖,朝着后面退开。
双方错身而过,而横练两兄弟则挡在了胖子的前面。
虽然修持的是佛法,然而两人却是金刚之忿,巨大的拳头捏得紧紧,朝着这胖子的身上砸了过去。
胖子不闪不避,任这拳头砸在身上。
张良馗、张良旭的拳头打在那一堆肥肉上面,却仿佛砸在了棉花上面一般,空落落的,止不住心中一慌,然而接下来却是那棉花之上,涌起一股巨力,将两人给推得跌飞而去。
仅仅是一个照面,这胖子便让我们所有人都吃了苦头。
攻守之势易也,然而这是王朋却突然出声攀谈起来,剑收身后,抱着拳头问道:“前辈好身手,不知道是何方人物,姓甚名谁?”
那胖子倒也是个体面人,朗声回答道:“好叫你晓得,我便是北部协调部队的阮将军……”
话音还没落,努尔一直暗扣在袖子里面的那根银针便倏然而飞,直插此人的胸口。
叮!
第三十八章虎口夺食身狂奔
北部协调部队是安南军方一个非常规机构,专门召集和处理突发性的神秘事件,性质跟我们宗教局差不多,负责人是一个叫做王亚东的大拿,而不是这个阮将军。
不过自称隶属于北部协调部队,而且职称能够叫上将军的,显然也是一个绝对厉害的大人物。
难怪能够一出场就将我们这一干精英都给镇住。
然而镇住那有怎么样,难道还想让我们乖乖投降,然后蹲在地上让他随意践踏不成?
我们又不是萝卜。
努尔的这根银针长约两指,一直都是他拿来验毒和消解亡魂所用的凶物,尖端部分,早已是毒液浓稠,常人难解,但凡被刮中一点,便有亡命的可能。
眼看着努尔的偷袭有效,银针没入胸口,然而传到我们耳中的,却是一声清脆的声音——叮!
这声音只有可能发生在金属与金属之间,碰撞而出。
阮将军并没有倒下,那根银针出现在了他的手指间。
被夹住了。
胖子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恨意,从胸口取出了一枚勋章,用刚才的那种语速说道:“这枚‘胡志明勋章’,还是当年总理亲自给我挂上去的,没想到竟然会救我一命。年轻人,你们够强,也够不讲规矩,倘若是再给你们十年、二十年的时间,我的祖国,可能要承受不可估量的损失了,所以……”
他那一双藏在肥厚脂肪里面的眼睛,陡然间冒出了最狠厉的光芒来:“让北国天才,皆丧于我手!”
阮将军动了,一动,仿佛整个山体都在走移。
咚、咚、咚!
胖子一出,气吞万里如虎,然而最先行的,却是努尔发出的那一根银针,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它原先的主人射来。
寒芒一现,我下意识地扭头看过去,却见努尔一棍朝前。
银针打入了榉木棍顶,接着巨大的力量得不到释放,半根榉木棍都给炸了开来。
榉木棍有多硬?这玩意又名南榆,是绝对有名的硬木,然而却扛不住一根投掷的银针,劲力继续释放,努尔“蹬蹬蹬”一阵后撤,差一点儿就要迭出了山道外面去。
危急时刻,张家兄弟拦在了阮将军的面前。
这一对自小便修习横练功夫的禅家居士,双手一连,铁索横江,想要抵挡住这头发狂了般的大象。
他们的筋骨皮肉都已经淬炼得宛若钢铁,只要不中罩门,便算是尖刀砍在身上,也不过是有个白印子,然而面对着这身型巨胖的阮将军,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都在颤抖。
两者相撞,不用一秒钟,那气势凛然的坚固防线便被撞得稀巴烂。
张良馗、张良旭两兄弟腾空而起,口中鲜血狂吐。
这已经不是修为上面的问题了,能够对这么两个一身横练功夫的国术高手给予瞬间击垮,阮将军定然是用上了什么秘法。
不过这个时候我们却没有心思去考虑这个问题,随着张氏兄弟防线的垮败,能面对他的,便只有我和王朋了。
王朋向前冲的时候,总是比我快一步。
青城剑尖寒芒动,一大蓬光华闪耀,将前方笼罩,然而在这剑网之中,阮将军却轻松地闯了进来,就像抓住努尔的棍一般,他拈住了王朋的剑尖。
两头静,中间确实劲气鼓荡,发出了嗡嗡的声音来。
王朋的脸在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
两人相持,然而我飞出的一脚却蹬在了阮将军的肚子上面——并非我有多强,而是对方不闪不避。
与我脚尖接触的那一片肥肉以一种波浪般的震荡方式不断地回荡着,所有的力度都在这缓冲之中消解,阮将军右手拈着剑尖,而左手却朝着我的脑袋上扣了下来。
我感觉到一股寒劲临体,这手掌边缘带起来的风,就像十二月冬天的寒冷。
果然是用了巫术秘法。
我当时也是豁出了性命去,瞧见这宛如天擎而下的肉掌,右手一紧,那把从李道子手中得来的小宝剑便朝前直刺而去。
劲气灌注,剑身之上有微微字芒浮动,却是“斩邪断瘟使院”六字。
一直显得十分无所谓的阮将军瞧见这光芒,脸色却是变了一下,右手一弹,将王朋连人带剑给逼退几米,接着以他那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山路上与我交手。
身型虽然巨胖,但是阮将军却灵活得如同一个猿猴。
对方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我跟他只过了四手,便被他铁钳一般的手掌给抓住,小宝剑易主,而我的脖子则被他单手给掐住了。
阮将军将我给凌空举了起来,我感觉全身的血液在瞬间都往头皮上面涌了过去,呼吸受阻,整个人就陷入了一阵无力的痛苦中。
这胖子虽然将我给举了起来,然而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我身上,而是直视着手上的小宝剑。
“斩、邪、断、瘟、使、院!”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够感受到他话语里面,竟然有一种无端的恐惧存在。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望了一眼四周又倔强围上来的人们,目光又看向了我,脸上的肌肉在扭曲,凝重问道:“这把剑,是哪儿来的?”
瞧见阮将军这般作态,我立刻想起了那一位两鬓斑白、一脸古板的青衣老道士。
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慌了,我顿时就有一种扯起虎皮拉大旗的想法,于是大声吓唬道:“自然是我师父送的——我师父是天下符王李道子,你若是杀了我,他一定会追杀到南疆来的!”
李道子的威名响彻中原大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