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情-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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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竹靡靡,管乐齐鸣,数名舞姬载歌载舞,个个都容颜美丽,身姿窈窕,引来众人的注目。
宾客们着装各异,达官贵人,商贾富户,文人墨客,山野方士,形形色色,汇聚一堂,主位之上空荡荡的,今夜的宴客之人并没有现身,众人却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骄阳公子的名号由来已久,怕不有十年之多,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这名字就像是财富的象征,虽然他只是一个守法的商人,然而钱能通鬼神,因着极度有钱,也便拥有了权势,也便拥有了备受尊崇的身份,叫人想不瞩目都难,而今夜的宾朋之中,不乏那些前来巴结的。
他好酒,也好交友,更好饮食之道,常在府中大宴宾朋,他这主人却只是偶尔会露面,席间若是喝的兴起,多会操琴长歌,醉了便倒卧在随侍的几位美人身侧,只是与她们笑谈,纵然神态邪肆,却不行轻薄之举。
他爱看美人,身边时常跟随着四位女子,个个都是人间绝色,多少窈窕淑女挖空心思的装扮,就为了能叫他看上一眼,然而能令他驻足的却少的可怜,即使有能入眼的,也不过就看片刻,惹来众女子伤心欲绝。
他更爱看桃花,即使是长在路边的野桃树,只要它开着花朵,不管是艳丽的也好,是素雅的也罢,他见了总要驻足许久,他的府邸很多,后园中却都要栽种上大片的桃树,这些桃树的种类数不胜数,不乏那些罕见的异种,都是花重金收集来的。
他成名于少年时,没有人知道他的无边财富是怎么聚敛起来的,关于他的为人传言有很多,大致可分做两种版本,一种是说他声色犬马风流成性,另一种却说他情深义重,心中爱慕一位女子,而这位女子与桃花有些关联。
除了时刻随在他身边的那位黑衣少年,事实到底是怎样的谁又能知道呢?
一曲罢了,一位蓝衫女子径直穿过厅堂,一路走到了上首,姿容之美更甚,众人不由停下杯盏一齐观看,她口中笑道:“今夜乃是大宴的第三天,家主人昨夜喝的大醉,此刻仍有微醺,因此不能出来相见,婢子蓝星儿,乃是这府中的总管,权代主子招待宾朋,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
她年纪轻轻,竟然会是府上的总管,众人立刻刮目,纷纷出言应承。
蓝星儿又道:“郢州之富水,乌程之若下,荣阳之土窟春、富平之石冻春、别南之娆春,河东之干和、葡萄,岭南之云溪、博罗,宜城之九酝,浔阳之泪水,京城之西市腔、暇蟆陵、郎官清、阿婆清,以及当朝宰相魏征大人法酿的翠涛,共一十六种美酒,鲁、 川、 粤、 闽、 苏、 浙、湘、 徽八大菜系,每一系各有八道代表之作,共六十四种菜肴,杭州龙井,庐山云雾,雁荡毛峰,峨眉白芽,湖州紫笋,宜兴阳羡,霍山黄芽,靳门团黄,夔州香雨,西山白露,六安小岘春,蜀州雀舌,共十二种明前香茗,今夜美酒佳肴无数,但凡来此的便是贵客,请各位不要客气,尽情享用就好!”
众人哗然,这般宴客,气势堪比宫宴,骄阳公子富可敌国,果真是传言不虚呢,如此的大好机会,不享受岂不是傻子?见他们再度推杯换盏,蓝星儿微微一笑,径直离去,只剩下数名仆役来往穿梭,传递着各种美酒与佳肴。
院落的一角,一道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黑衣白发,正是长桑君了,欢歌笑语传入耳中,的确有说不尽的奢靡,然而此间的主人乃是个不俗之人,结交这些狐朋狗友权钱之辈,想来也不过是在儿戏罢?
他脚下缓步而行,却去到了后园,入园之后便停下脚步。
有香气随风涌入鼻端,是桃花的味道,这园中有无数棵桃树,栽种的错落有致,红的,白的,粉的,花朵颜色各异,大的小的,单薄的,繁复的,花式也各有不同,月色之下,一树树交相辉映着,构成一片迤逦的奇景。
琴声隐隐传来,旋律起伏跌宕,激动而又委婉,颇有以琴心求知音之意,长桑君侧耳聆听,口中便轻吟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
这一曲凤求凰奏完,竟然叫他想起了俞伯牙与钟子期的交浪,芸芸人海,知音难觅,纵使有,竟也是个不该动心之人,他不觉暗叹了一声,却又立刻冷笑起来,脚下步履轻移,便要去寻那抚琴之人。
“请贵客止步!”
嗓音清脆,又带着些甜腻,说话的是一位绿衣女子,她年约十六七岁,模样十分的娇俏可爱,此刻正大睁着乌溜溜的双眼,上下打量着长桑君,长桑君也不说话,只是微微弯了一下嘴角。
这女子年纪虽轻,身上却有灵气暗涌,自然不会是个凡俗之辈。
“这园子是府中的禁地,请贵客回返前厅!”
长桑君依旧不语,也没有转身离去,反倒是笑意更盛,她顿时有些气恼了,语气中不免泛着凉意,“贵客,入乡便该随俗,请离开这里!”
“你家主子虽然好客,却私藏了仙酒,不肯与众人尝尝,鄙人来此,就是为了跟他讨要几杯的。”
他言语间十分的笃定,绿衣女子满面疑惑,“你。。。。。。你怎么知道的?”
她这话竟似肯定了,长桑君笑道:“鄙人也很爱酒,虽然眼不能视物,这鼻子却灵光得很呢,但凡是有好酒,纵使在千里之外,也能够寻到它的!”
“啊?”
绿衣女子露出吃惊之态,千里之外都能闻到,他这鼻子果真厉害得很呢,她不禁再度打量了他几眼。
“姑娘,请去通报一声,就说是长桑君来此讨酒了。”
琴酒相交
“可是那一日之间就名扬天下的长桑君?”绿衣女子有些惊讶,她似乎没有想到,传闻中那个可以肉白骨活死人的神医居然是个盲眼之人。
“正是鄙人。”
“传闻说你的医术比当世药王孙思邈还要高明,这可是真的?”
长桑君笑道:“他见了我,是要唤一声祖师的。”
“可是你的眼睛看不见!”
这话听来也太显自负了,绿衣女子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有那么高明的医术,却治不好自己的眼睛,这人不会是个浪得虚名的人罢?
“我这副模样,便是眼睛看不见么?”
“啊?你的意思是你能看见却装成看不见,为什么?”
长桑君笑道:“我自有心眼通天,想见的便都能见到,不想见的便半分也见不到。”
“真的么?你能看见我的样貌么?”
“你生的很美。”
“很美?说的不够仔细。”
“小姑娘,你生的很美,但是左侧脸颊下方有一颗痣,虽有最好的水粉也是遮不住的,指甲里面有尘土,步摇歪了,发丝间还挟了几片落英,裙摆也沾了少许尘土,刚才可是爬到墙头上面去玩了?”
绿衣女子惊叹一声,却立刻绯红了脸,手忙脚乱的一样一样收拾着,嘴里面叫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真的能看见,真的就是长桑君了!”
“那你还不赶快去通报?”
绿衣女子用贝齿咬了一下嘴唇,连连点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嘱咐道:“我不叫你,你可不准往前再走了!”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子,长桑君长笑几声,她这才一路飞奔,径直去到了桃林的中心,那里有一棵最高最大的桃树,静静的矗立着,上面开满了殷红的花朵,而桃树之下,一位锦衣公子侧身躺在厚厚的毯子上面,一手支着头颅,另一手执着琉璃杯子,杯中盛满了美酒。
他眼望着一树的繁华,口中正念道:“有美人兮, 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念完了饮尽杯中酒,看了看放在一旁的瑶琴,这才转头笑问道:“禾儿,你如此着急,莫非是来陪本公子喝酒的?”他脸上原本挂着一抹忧郁,待到看向禾儿,又换了一副邪肆之态,只是虽然有些邪肆,眸子中却波澜不惊,既然不过于流气,倒像是在刻意的做作。
“公子,府中的酒还不够您一个人喝的,婢子哪儿敢奢望?”
禾儿轻轻一跺脚,又白了他一眼,这才禀告道:“公子,园外来了个讨酒喝的。”
前厅的美酒已经够多了,难道还不够他喝的,怎么居然跑到了这里来讨酒?锦衣公子不由失笑,他身侧随侍了一名黑衣少年,正是景麟了,闻言冷哼道:“打发他走也就是了,怎么这等小事也来禀告!”
“景麟少爷说的是,禾儿这就去打发他走。”禾儿嘟着嘴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身笑道:“可是他说他是长桑君呢!”
锦衣公子沉吟道:“长桑君?既然是来讨酒喝,你且请他过来便是。”这长桑君在一日之间声名鹊起,名头甚至盖过了当世药王孙思邈,既然他来到了此地,可该好好的见见才是。
禾儿答应一声,匆忙去到园门那里,一看长桑君果真未动分毫,微侧着头,嘴角也紧抿着,似乎在想些什么,若不是一头的白发微微泛着银光,便要静默的融入了夜色之中。
她直觉的认为,这人已与方才大不相同了,随和不再,反倒带着些寒意,她竟因此而不敢上前打扰,直到他良久之后发出一声轻笑。
“贵客请随我来!”
她在桃林中缓步而行,再也不敢与他说话了,长桑君随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