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情-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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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一介女流,不该爱这等粗狂豪放之物,本也不知道酒是何种滋味,一朝轻尝过后,竟屡屡都欲罢不能,真叫人无奈的很。”
“夫人虽是女流,却是个方外高人,这汾酒入口不辣,下肚不烧,不易上头,醉人却不伤人,用来怡情养性也是很好的。”
“怡情养性?妾身倒觉得酒乃是忘忧之物,陵少看似心情不好,便请多喝几杯。山中的酒多是为了旁人而备下,妾身极少饮用,今日心境大好,便陪上几杯好了。”
说话间邀他共饮,巫马东陵轻笑一声,竟与她连干了三杯。
“恕在下僭越,夫人为何如此的爱樱?”
自出了密室,目光所及大多与樱有关,因着那个魂牵梦萦的女子,他可是极其的喜欢桃花,却也自觉不及此间的主人痴迷,方外之人本该随性淡然,她却嗜物至此,不免叫人有些疑惑了。
玄妙夫人不答他问话,反而转头笑道:“玄凤,你且与他讲讲,我为何会如此爱樱。”这玄凤还会是旁人么?巫马东陵冷眼望去,风情已径直说道:“主人爱樱,全是受了老主人的熏陶。”
老主人就是被锁在大罗天极东的月仙羲和,玄凤本是她的坐骑,自然该当知道许多事情,他又说道:“古人造字以纪数,起于一,极于九,道立于一,一者,万物之本,而九者指其极,阳之数,道之纲纪。这樱花的花期正好是九日,老主人爱樱,爱的乃是其中的乾玄天则,主人爱樱,却又多了些旁的意义了。”
玄妙夫人笑道:“旁的意义?我倒是不知。”
风情道:“人生短暂,但凡活着就要像樱花一样开的灿烂,要死便该果断的离去,凋落尘埃其质也该不污不染,主人爱樱,爱的实是素朴柔弱的生命。然而爱是付出,欲却是索取,缝叶为衫擦花为容,吮汁为血嚼干为胆,您嗜物至此,倒不知心中存的是爱还是欲?”
这些话正是当年听她讲过的,此刻说出来,只是不想让她沉沦下去,玄妙夫人打量着他,竟似有些失神,半晌才笑道:“玄凤,咱们有千余年的情谊,也只有你能说出这些话来了。你说的很对,那些素朴柔弱的生命的确该当爱护,想来我也很久没做那些护花的事情了。”
巫马东陵笑道:“夫人是个爱花之人,倒不知是怎么护花的?”他隐隐的觉着,那人能够知道她爱樱的因由,必定与她有着莫名的关联,有关联却变化了身形欺瞒,还能做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倒叫人猜不出其中的因由了。
玄妙夫人柔声笑道:“妾身是个女子,本就像花儿一样,却等不来个护花之人,也只好做些旁的事情来权当消遣了。”
她虽在笑谈,语气中却满是苦涩,巫马东陵道:“夫人乃是天人,能与你相配的定也是个玄妙无比的人物,只怕他还未生在世间呢。”
“情之一物向来古怪,谁又能知道自己会与哪个相配?”
她的嗓音颇有无奈,虽说是等不来那护花之人,却能叫人隐隐猜到,她心中确是有那么一个人的,巫马东陵便轻叹道:“这一物的确古怪,纵然为它伤心伤神,却也叫人甘之如饴,连夫人都难以堪破了,何况在下一介凡人?”
说完邀她共饮,两人竟又连干了几杯,一壶酒也饮尽了。
玄妙夫人掷了杯子起身,径直握住他的手腕,领着缓步往山巅行去。
此举或许有些试探之意,巫马东陵也不加躲闪,她却只是随意的握住一处,看来就是个亲切无比的举动,他虽然暗自里惊疑不定,脸上却不见丝毫异常,看来就只是一个略有轻愁的贵公子。
这女子看似亲切健谈,却似真对那长桑君怨念颇深,若是知道了与他同行的正是杀她孩子的仇人,且还是为了他来讨那两件宝物,岂不立刻便要做些什么了?长桑君既然不便露面,此事也只得他自己多动心思了。
只是,不知她今夜究竟要做些什么?
美艳动人的绯衣女子,风流俊爽的锦衣公子,两人携手而行,看来竟是出奇的般配,虽各怀了心事而不曾言语笑谈,却似都在赏那一棵棵繁茂的樱树,都是雅致无比之人,既然携手行在如画般的美景中,自然要生出几分诗意来,于是每人依次吟上一句,待行到了山巅,竟做成了一首五言长诗来。
玄妙夫人似一时兴起,拉着巫马东陵便去到自己的居所之内,命随侍的绯月布好了文房器物,研了墨,又亲自奉上玉笔,请他将方才的长诗题写下来,他挽起袖口执笔略一沉思,然后径直挥毫,竟是一气呵成。
玉宇沉香屑,人间千瓣雪。
山前着意开,与子长相悦。
或有夭桃红,妒春犹未歇。
我本月之魂,何曾持媚骨?
春梦逐寒生,春寒深欲裂。
夜来冷雨发,谁与呵霜靥?
为君一顾恩,百转千回结。
我生为君来,倾君怜一霎。
回首意纷纷,纷纷情更烈。
若得来生好,莫入相思列。
这诗中的意境乃是两人共作而成,融情其间,自然深得彼此的喜欢,玄妙夫人手捧着那一副字帖,柔声笑道:“飘若浮云,矫若惊龙,铁书银钩,冠绝古今,陵少的字已深得书圣的精髓,想必是颇好此道罢?”
“在下与夫人一样,有心护花花不在,闲来无事,不过权当消遣。”
“为君一顾恩,百转千回结,这句很好,道尽了情之缠人处,陵少有君子风范,又是个痴情之人,叫妾身好生喜欢,就在此山中多住几日罢。”
巫马东陵笑道:“恕我直言,此山虽好却人丁稀少,不免叫人觉着冷清,夫人若是肯屈尊,在下倒想请你去人间看看。”此地看来颇有玄机,能平安过了今夜,顺利的拿到那件东西就是好的,请她去人间?不过是笑谈罢了。
“实不相瞒,妾身在此山中长住,乃是为了自困。”
“却是为何?”
玄妙夫人不做解释,却轻叹了一声,嗓音中含着无比的心酸与落寞,可见心绪的百转千回,似是没有半点的做作。
想到她之前说过的话,又想到她方才念的诗句,若得来生好,莫入相思列,巫马东陵便认定了,这的确是个为情而伤神的人,也轻叹道:“能得夫人如此挂怀,那人想必也是个玄妙无比的人物了。”说完将手一指,又笑问道:“可就是他么?”
这么大的一幅画,就挂在寝室之中床榻的对面,画中人必定与屋主人有着莫大的关联,他早就隐隐的猜到,那个极好的人会与此间的主人有所关联,见了这副画像也便不怎么惊奇,只是画中人的面相虽然与那人一样,神态却大有不同,他转头望去,那人也在看画,脸上却平和如故,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玄妙夫人看着他手指的地方,又轻叹了一声,这次却是含着无尽的悲凉与心伤,眼望着画上那个飞扬跳脱的少年,怔怔道:“妾身的确对他挂怀的很,日思夜想,伤心伤神,只可惜,纵然到了当死之日,也再见不到他一眼了。”
巫马东陵沉吟道:“这人很好,只是看来有些。。。。。。奇怪。”
玄妙夫人并不出言询问,只是打量着他,他又说道:“这人虽好,看来却略显稚嫩,又怎么配的上夫人这样的天仙化人?”说话间转头再看,那个极好的人早已收回了目光,长身而立,照旧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便越发的疑惑。
“夫人?”
“世间有哪一个母亲,会不爱她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节的樱花诗搜自网上,不知作者是谁,略有改动。
同病相怜
巫马东陵愣住了,一时之间心绪纷乱得很,怎么也理不出个头尾来。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画中人竟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竟与那个极好的人生的一模一样,若说是她与那人的孩子,那人又怎么会跟杀子的仇人长桑君走得很近?
依照日月双仙被刑求的年代算来,这玄妙夫人的年纪至少有一千四五百岁了,那人身为一位六界仙师的入世元神,定是个天赋异禀之人,既然尚未飞升,想必年纪不会太大,或许这画中人就是年幼时的他了?
若他真的就是画中人,明明活的好好的,为何玄妙夫人会说他死了,还是被长桑君所害?为何他见了自己的生母,却不肯表明身份?不曾表明身份,借玄凤之口所说的那一番话却似颇有深意的,其中究竟有什么古怪?
“他。。。。。。竟是夫人的孩子么?”
对于那个极好之人的来历,巫马东陵的确太过好奇,虽然来此的目的不在于此,他却仍是忍不住出言探究起来,口中发问,眼睛却看向一旁,那人则是静静的望着此间的主人,神色平和心绪不辨。
玄妙夫人凄然叹道:“正是我那死了四百六十七年的孩儿了。”她眼望着画中人,怔怔的奔了过去,伸出手指抚摸着他的容颜,低喃道:“小叮当,我的孩子,娘亲今日定要为你雪恨,你可要看好了!”
四百六十七年的时间够久远,身为一个方外之人,七情六欲本该看的淡然了,她的神态却不是在作假,是真的在为那个孩子的死而伤心伤神,也是真的在怨恨那个杀他的人呢。
世间有哪一个母亲会不爱她的孩子?因着这一句话,巫马东陵竟想起那一抹纤细纯净的背影来,稚清,默默守护了他几十年,做了那么多的付出与努力,却似从来都不曾求过,又是为了什么?
“是在下失言,夫人请节哀!”
他这话的确是发自肺腑,无论这女子与那个极好的人是什么关系,也不管此行能否取到那一件东西,她此刻只是一个为孩子而伤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