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断章-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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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弊,敌不住侯虎猛锐,连让了月游关、星云关、铁门关三关,在铁壁关前扼住
北军。铁壁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侯虎久攻不下,战事陷入胶着。
且不言双方相持,朝歌城中,有碧游宫金灵圣母座下弟子闻仲奉师命下山辅
保商朝,帝文丁拜为太师首相,闻仲在朝歌居中调度,四方军马物资源源往援侯
虎,侯虎军威愈盛,姜龙云虽仗地利,亦已渐觉难以支撑,忧愤成疾,东军士气
更是低迷。
“父亲,崇侯虎撤军了。”中军帐中,姜龙文长子姜德与侄儿姜桓楚前来禀
报。
“侯虎士气正旺,又有朝歌粮草支持,怎会撤兵?”姜龙文从病榻上半撑起
身子。
“叔父,千真万确,崇侯虎人马已去了一个时辰。”姜桓楚抱拳躬身。
“莫非是诈?推我上关头观看。”
两人将龙文抬上小,推上关头,烈日当空,龙文放眼观瞧,只见铁壁关前北
军果已不见,远方一道黑线慢慢蠕动,渐行渐远。
“怎会如此?想是侯虎有何诡计?”龙文低头沉吟。
“崇侯虎攻我铁壁关已近十年,师劳无功,北边百姓多有怨言,侄儿听说他
国中似已有乱象,崇侯虎回兵,想必与此有关。”姜桓楚道。
“这也有几分道理。”龙文点点头,“德儿、桓楚,传令三军,不得松懈,
如前巡防,德儿、桓楚,再派斥候与我细细打探。”姜德、姜桓楚高声应命。
一日、两日、三日、……,直到第七日上,北军更无回兵反扑迹象,斥候回
报,北军确已班师,大军已过了铁门关、星云关、月游关,进到游魂关内,彼处
已是商土,离铁壁关有千余里之遥,姜龙文方才放下心事,其夜,因将士久战疲
惫,姜龙文下令大行犒赏,屠牛宰羊,且歌且舞,铁壁关中数十万士卒,个个喝
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
龙文因久病虚弱,不胜酒力,早早便回帐中歇宿,睡到夜分,忽闻帐外杀声
震天,火光冲霄,龙文正欲强挣起身来察看,帐幕已被人掀开,一阵冷风灌入,
姜桓楚全副甲胄,佩剑锵然,大踏步走进帐来,将一颗人头骨碌碌掷在他面前。
“桓楚,你……”姜龙文惊诧之余,将人头捧在手中观看,见那人头满面血污,
披头蓬发,双目圆睁:“啊!德儿!”姜龙文大惊,回头问姜桓楚:“桓楚,这
是何故?我儿姜德被何人所杀?”“老匹夫,你还做梦呢?桓楚深明忠君大义,
手刃逆贼姜德。”帐幕掀处,橐槖脚步又响,又有数人走入大帐。龙文抬头看时,
见当先一人二十七八岁光景,身量高瘦劲捷,正是北伯侯崇侯虎。“崇侯虎,你
不是已经回军,兵马已入游魂关?”“老匹夫,太师朝,用兵有鬼神莫测之机,
岂是你这乱臣贼子所能梦想?”“桓楚,真的是你杀死了德儿?”龙文捧着姜德
人头,哆哆嗦嗦,手指姜桓楚,姜桓楚手按剑柄,冷笑不语。“老贼,你已是将
死之人,多言何益?来人,与我将这老匹夫打入木笼囚车,押解朝歌面君正法,
以儆天下效尤。”数名精壮将校暴诺一声,上前架住姜龙文。“桓楚,你好!”
姜龙文复又低头抚摸姜德人头,老泪纵横,“德儿,不想你一生英雄,到头来死
于小人之手。”那几名将校架住姜龙文,将他往外拖去,“姜桓楚!举头三尺,
神明烛照,汝为此不义之事,将来必死于非命,尸身碎醢。”姜龙文回头嘶声大
骂,目眦俱裂,已是去得远了,夜风中兀自传来他嘶哑的咒骂声。姜桓楚站在帐
内,听姜龙文骂得恶毒,脸色微变,也尽有惊心,身躯微微发抖。崇侯虎拍了拍
他肩膀:“老匹夫临死胡言,贤侯何必管它,桓楚,今番你为国家立此大功,吾
回朝启奏大王,大王不日定有荣封,东伯侯之位,非桓楚孰能敢当?”“多谢君
侯抬举提携。”姜桓楚躬身致谢。“桓楚,而今首恶虽已伏法,我等却还不能懈
怠,须连夜赶回东鲁,搜杀老匹夫一门逆贼,那时我再为贤侯摆酒庆功。”“末
将但凭君侯调度!”崇侯虎志得意满,哈哈大笑,与姜桓楚携手并肩出帐。
正文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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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世事如波安得住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哔哔剥剥之声不绝于耳,不时有粗大的房梁带着飞腾
的烈焰轰然倒下,房舍一片片坍塌,化为废墟。一万二千精兵将东伯侯府围得水
泄不通,但有人带火从府内呼号逃出,或是一刀、或是一剑,尽行劈翻,复用长
枪挑入火中,府内惨叫之声响作一片,围观百姓脸上都有不忍不忿之色,却有哪
个敢上前灭火救人,俱都紧握双拳。上风头大旗之下,两骑并辔而立,右首一人
座下青骢马,身着碧玉锁子连环甲,披翡翠征袍,黑须飘洒,掌中一口青龙偃月
刀,映着火光朝日,分外鲜明,乃是姜桓楚。姜桓楚左首稍前方,一头金眼驼龙
乌墨也似的全身漆黑,油光发亮,并无一根杂毛。驼龙背上大将身披皂罗袍,头
戴乌金狻猊盔,拈着一杆镔铁虎头提炉枪,看着东伯侯府中熊熊火光,脸上笑意
分外残酷,自然是当今北伯侯崇侯虎了。
崇侯虎手捻须髯,不时侧头与姜桓楚说上几句话,姜桓必微微躬身而听。这
时东伯侯府内奔出一人,全身已被燃着,依稀尚可看出是个妇人。那妇人哑哑而
呼,窜出火场,满地翻滚,正好滚在崇侯虎亲兵队长支离骨面前。支离骨狞笑一
声,擎长枪一枪扎下,透胸而过,随之双手高举,将长达一丈二寸的长枪远远探
出,架在东伯侯府中不住翻卷吞吐的火舌之上。那妇人虽被支离骨长枪穿胸,却
是未及心脏,一时不得死去,被火烧得四肢乱蹬,转瞬间里外都已被燃透,火苗
窜起一丈七八尺高下,油脂滴滴而落,未及落地就已燃尽,焦臭味随风飘扬,支
离骨狂笑连连,映着枪尖火光,分外狰狞。
“乳……”人群中忽地发出一声惊叫,却只发出半声,就此断绝。
崇侯虎微微转过脸去,细细长长的眼睛中寒光闪动,只见人群中似乎出现一
股小小骚动,长蛇也似的往西北去了,崇侯虎将手一举:“追!”立时便有一个
千人队急驰而出,往西北方追下。那千人队凶残之极,凡遇百姓挡在路上,便是
一刀劈开,血光飞溅,惨呼声此起彼伏,千人队分开道路,急追而去。
一名老人抱着一名少年,一抹轻烟般在大街小巷中穿纵起落,身后远处隐隐
传来马蹄杂沓与呼喝之声,只是那老人对东鲁城中地理熟悉之极七转八折,已将
追兵远远甩开,奔到东鲁北门。
风声飒然,守门兵丁眼前一花,抹眼看时,除了对面兵士持枪而立,一无所
有,两列兵士口中低声咕哝:“古怪!”
夕阳西下,老人抱着少年,如一头硕大苍鹰,从空中徐徐滑落,落在一处密
林之中。此处离东鲁已有数百里之遥,老人抱少年坐在溪边石之上,背靠树木,
呼呼喘息。只见他一身粗布灰衣,须眉皆白,肤色黝黑,身材矮小,手脚却出奇
长大,犹过常人,更兼双目碧蓝,长相甚是特异,不类华夏之人。“铉伯,阿兄
死了、阿娘死了,乳娘也被他们害死了。”少年揪住老人背上衣衫,伏在老人怀
中,呜呜痛哭。“阿尚莫哭,莫哭,莫哭。”老人用手轻拍少年不住抽搐的脊背,
声音甚是低哑生涩。他天性温厚,讷于言辞,心中虽然也是悲愤哀痛莫名,却不
知如何宣泄,也不知如何安慰少年,翻来覆去就是“莫哭”二字。
少年哭得脱力,在老人怀中昏昏沉沉睡去,老人将少年轻轻放在石上,从随
身包袱里取了一件衣服为他盖上,看着他红润的脸蛋,叹了口气,自己起身去林
间捉了几只野兔野鸡之类,生火慢慢烤熟,待少年醒来,与少年撕开吃了,两人
便在石上歇息了一晚。
少年便是东伯侯幼子姜尚,老人乃是东伯侯府四代家人姜铉,出身原在南海
之中婆罗洲。此地少年多被商人买为奴隶,转卖中土,因天性忠贞且多身负奇艺,
卖到中土之后往往可获利十倍以上。姜铉便是九十年前被卖入东夷东伯侯府,学
了一身好武艺,乃是历代东伯侯身边亲随,到姜龙文这代,因年岁实在大了,便
着他留在府中,照顾家中幼小,也是让他颐养天年的意思。
崇侯虎、姜桓楚兵围东伯侯府,亏他机警,抱了姜尚逃出府外,府中其他人
等,他一人却救不过来了。
两人一路往朝歌而来,因姜铉形貌特别,姜尚又是逆臣后代,怕沿途关隘盘
查,不敢走大道,只捡山林野路上走,晓行夜宿。距朝歌看看不足百里,姜铉却
发起病来,他年纪高大,虽然武艺精强,毕竟比不得年轻时候,这一路风餐露宿,
发起寒热来,竟成了个不治之症,没几日就撒手人寰。姜尚少不得又是一场大哭,
年小力弱,浅浅挖了个土坑,胡乱用碎石将姜铉安葬了,昏沉沉走下山去。
心上总还惦着去朝歌见父亲最后一面,姜尚用泥土在脸上、身上抹了几处,
又将发髻打散,衣服撕破几处,扮作个乞儿,沿途乞讨。好在崇侯虎和姜桓楚那
日并未曾亲眼看到姜铉、姜尚二人出侯府,只以为府中之人俱已身亡;后来派兵
追缉发声之人,也终未见到,也只以为是东鲁悍民偶尔发喊,整顿东鲁,有许多
事情要做,因此这事也就淡了,却不知姜尚只身已到了朝歌。姜尚走了二日,进
到朝歌东门,市面上纷纷议论,都说东伯侯起兵作乱,被北伯侯爷神兵剿灭,押
解回京,王上御笔钦点,于东市腰斩,首级现今在朝歌南门示众。
姜尚听了心中又慌又悲,急急赶到南门,南门乃通衢大道,无数军民人等来
往。城楼上方,一杆长枪挑着一颗头颅,探出墙外,随风摇摆。来往百姓指指戳
戳,“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