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区的国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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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他嘀咕,“您是不是要爱上这个蠢婆娘?”
“我像吗?”罗伯特反驳道,神情有点不自在。
“让她在这儿工作,那才叫蠢呢!”苏加尔又加了一句。
苏加尔老在打电话,想把他的那群小伙子召集起来,打电话时根本不受尤丽雅干扰。尤丽雅把《教训我吧,老虎》这首歌以及另一首歌——也就是她这时坚持练唱的——纳入未来的保留节目内。然而,他们冷不防真的受到打扰了:大力士闯进“蓝香蕉”夜总会来啦!尤丽雅惊惧,停止了歌唱。大力士大大咧咧地在酒吧高凳上坐下,挨着苏加尔,食指一弹,吩咐给他端酒来。卡琳岂敢怠慢,连忙满足他的要求。他给这位令人生畏的打手端上一杯威士忌,两手稍稍有些哆嗦,然后就逃到酒吧最后面的角落里,开始卖力擦酒杯。苏加尔转身面对这位不速之客。
“五百马克。”他叹息道。
大力士的脸色变得阴沉了。
“就这么一点儿?”
苏加尔回答说:“不比这多,你该高兴。”
“我不明白!”大力士傻头傻脑地呆视他。
“你能马上给我五百马克吗?我去购物。”苏加尔吞吞吐吐,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给你钱?”打手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苏加尔耸耸肩。
“买卖就是这样。作为生意伙伴,你不仅赢利有份,亏损也有份。这你不知道?有时,生意不是人们希望的那么好。生意也不是强逼出来的。”他瞧着对方,显得很忠厚。
“你想骗钱,卑鄙的家伙,是吗?”大力士粗鲁地叫骂。
苏加尔举起双手,表示抚慰。
“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你,真的。您想看我们的账册吗?看收入?支出?”
“你小心点儿,坏家伙。”大力士说着就揪住苏加尔的衣领,“你们要是蠢过头,夜总会遭殃,那可是你们自找的!”
苏加尔摇摇头,再次给他解释赚钱的事。
“做买卖要有长远打算,”他说,“要有冒风险的勇气,也要投资。”
大力士似乎有点开窍了。
“你现在是企业家了。”苏加尔说。
“好,好。”大力士说。
“你能马上交五百马克吗?”苏加尔问。
“我身上没带钱,”大力士有些难为情,“下周结算我的盈利吧,行吗?”
“行。”苏加尔点头。
“你是个规矩人。”
“你呀,”苏加尔和蔼地说,“咱们是伙伴嘛。”
大力士把剩余的酒倒进嘴里,起身,用手擦擦嘴。
“下周我要看账簿。”他像个施主似的,说着便离开了“蓝香蕉”。
苏加尔在他背后奸笑。卡琳长舒一口气。尤丽雅继续排练。苏加尔拿着食谱进厨房找米琦,米琦正在滚热的锅里翻炒着。
米琦匆匆朝计划单一瞥就瞪大了眼睛。
“周一里脊肉,周二鲑鱼,周三肉排,”她念着,“每份都是十马克!你脑子正常吗?这样我们就等于白送了。”
“这样做,我们可以稳住脚跟呀。”苏加尔坚持己见。
米琦用手指敲敲额头,示意他脑子不正常。
“我不想给那些常客供饭了。在厨房里忙得要死,却赚不到一个子儿,我傻是不是?”
“有时,钱从窗户扔出,又从门里进来。”苏加尔对她油腔滑调,说罢出去了。
米琦浩叹。
“这办法我试过多年,总没成功!”
在外面海伦大街上,阿尔贝特·希尔歇的遗孀房子前面一派匆忙、热闹的景象。开来了几部汽车,从车上下来十几个人,有些男人穿西装和雨衣,有些戴建筑工人安全帽,穿劳保服和劳保鞋。他们神情凝重,研究建筑图纸,用锤子敲下一些墙块,还进行试钻,然后在小方格纸上记录调查结果。
罗伯特很想知道对面究竟在干啥。他这时正站在梯子上,紧靠“蓝香蕉”正面的墙,用一个富于现代气息的象征物——他私下委托别人制作的——取代过去的蓝色霓虹灯香蕉。他认为新标志符合时代精神。梯子摇晃得叫人担心,尽管莎洛特和卡琳倾力相扶。爱尔娜·哈姆丝愁容满面,步履沉重地过来了。莎洛特向这位显得十分沮丧的老邻居问好。
“他们说,我要是自动迁走,答应给我一套带花园和阳台的居室。”
“你瞧!”莎洛特喘息,扶梯子对她有点勉为其难了。
“他们要是骗我,过些时候我不就得蹲在马路上了?”爱尔娜·哈姆丝哭了起来。
莎洛特朝她点头,示意别气馁。罗伯特把老的象征物取下,小心翼翼递给下面的卡琳,这时苏加尔来到人行道上。
“‘蓝香蕉’碍你什么事?”他气势汹汹。
“这玩意儿不合适。”罗伯特气喘吁吁,用力举起新的标志物。
“你这样认为吗?”苏加尔显然感到受了伤害。
“是的。”罗伯特的口气分明不容争辩。
“你父亲不会答应的。”苏加尔说。
“他也只能接受。”罗伯特大声吼着,并且开始把新的文字用螺丝刀旋紧在大门上方。
“喂,怎么样?”他得意地问。
“棒极啦!”卡琳奉承。
“闭嘴!”苏加尔粗暴地呵斥。
“我认为很好!”莎洛特说。
“我也是!”爱尔娜·哈姆丝一边抽泣一边说。
“你们统统给我闭嘴!”苏加尔像凶神恶煞似的,“新潮的废话,美国式的!”
尤丽雅拎着购物袋回来了。罗伯特很快下了梯子,站在尤丽雅身边,把新的一排字指给她看。
“您觉得如何?”
“‘蓝香蕉’令人想入非非。”尤丽雅说道。
罗伯特瞄瞄她的购物袋。
“购物了?”
“我为自己物色演出服。”她从袋中拿出一件连衣裙并且放在胸前比了比,“很漂亮,是不是?”
其他人打量她,不禁满腹狐疑。这衣服也许适合于参加舞会,但根本不适合圣保利脱衣舞夜总会的舞台表演。
“我还可以去调换。”尤丽雅显得没有把握。
“您想穿它上台?”苏加尔问。
“您在娱乐业中经验丰富,真是幸运,苏加尔先生!”话说得有点尖刻。
“不要叫苏加尔先生,叫苏加尔!”
“我觉得衣服很美,”罗伯特说,“也许有点儿……”他一时语塞。
“布料多了一点儿。”莎洛特补充道。
罗伯特点头称是。
“那么,”尤丽雅失望地说,“我去调换。”她悻悻然进屋去了。
“裙子越短,大厅越满。”苏加尔在她背后嚷道。
他怀疑尤丽雅肯不肯穿上这玩意儿在脱衣舞夜总会表演。有一次排练时她说了晦气话:“我没有去过游泳池,去游泳池我会感到不自在的。”这句话他记住了。大门上方那一排字并不十分要紧,“蓝香蕉”真正需要的只有一样:大乳房、色相毕露、风情万种的女郎。
银行家施密特·韦贝尔若是与人进行不愉快的谈话,最愿意选择在空气新鲜的室外。这样,不三不四的人也就无法偷听了。与曼弗雷德·菲舍尔的会面他选择在易北河畔供游人散步的大道上。他的目的是给这位老练的律师施压。
“您许诺,但不守信。”施密特·韦贝尔抱怨。
“我想,我不该对买卖遮掩一下吗?”菲舍尔辩解,“我要是不拖时间,价格就要上扬!”
“我的伙伴都着急了。他们要投资,要快。这些人腰缠万贯。倘若钱不重要,那倒是件美事了!”
菲舍尔想说点不同意见,但银行家马上就封了他的嘴,要求他凡是能买的都买下来:娱乐设施,房屋,乃至整条整条的马路。
“您要向汉堡市声明,您和您的IEG公司愿意而且也有能力彻底改造圣保利整个城区!”银行家对他这么要求,然后提出关键性的问题:
“克朗佐夫的房子怎么样了?”
菲舍尔不知如何回答。他几乎没有费心打那幢老房子的主意。假若罗伯特的父亲想卖,他出手买就是了。
“克朗佐夫不顺从,您就逼他。他会像一条离水的鲤鱼,张着大口吸气。”施密特·韦贝尔说,“我们需要那幢房子。”
“克朗佐夫的儿子是我儿子的大学同学。”菲舍尔闷声地说。
“受良心谴责了?有利可图,也要洁身自好?不打蛋又要吃荷包蛋?在美好的人世,这些都行不通呀,律师先生!”银行家笑了。
菲舍尔知道自己上了圈套。他接受了施密特·韦贝尔的帮助,是因为受海港大厦赔偿金丑闻的逼迫。现在他只能听从他的摆布了,必须执行他的指令——还有藏在他身后的幕后人物的指令。
她叫松雅,二十二岁,四个月前拿着旅游签证从波兰来到德国。她受过古典芭蕾舞的训练,正努力谋求艺术上的成功。旅游签证到期时她仍未找到工作,房主——她住在长霉的后院房里——逼她解除租约,要不就出卖肉体。在这种情况下她才收拾行李来到圣保利,希望重新开始生活。
苏加尔首先发现了她,一看她那口皮箱就知道是从东边来的。他和罗伯特一起随她进了一家当铺,她想当掉手表。苏加尔瞅着罗伯特,有点儿得意洋洋。他又在角落里发现了有人当掉的打击乐器。苏加尔同这个美女攀谈起来。
没过多久,就有三十几位过路人拥挤在玻璃橱窗前的人行道上了。他们又是鼓掌又是叫唤,因为室内有一名特别标致的小妞,在收音机的震天响声中,在一名业余打击乐手那强劲有力的拍子伴奏下,浑身抖动地舞蹈,把衣服脱了个精光。
“别搞了!”店员觉得这样搞太过分,便吼叫道,“这不行,这儿是当铺!”
“我们想考考她到底能不能跳舞!”罗伯特也吼道,同时把一张一百马克的现钞扔在他的工作台上。
钱使得店员心平气和了,他也满怀兴致地观看松雅脱衣。外面马路上的观众喝彩叫好。苏加尔游说罗伯特给这个波兰女娃提供工作机会。待到她提出工资要求,苏加尔又完全清醒过来了。两百马克一晚上实在太贵了,不予考虑!
“我的胸部是否过于低平?”尤丽雅担心地问。她笔直地站在拉雅娜居室的镜子前。卡琳跪在地上围着她转,用大头针把她新买来的演出裙别短一截。
“还行。”卡琳含糊其词,因为嘴巴叼着大头针不便说话。“你的袒领很棒,咱们再把腰身弄得更细一些!”
“是不是太短了?”尤丽雅抗议,“我的大腿可没有我姐姐的漂亮。”
“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