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大院的八零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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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还把文档录入员,排字工人和后期校对的活也一并干了!”
刘律师忽然停下手中的活,说:“晓芙你不知道吧?我当年还玩票似的去考过公务员,而且考上了,分特别高,把北大的一个男孩子都挤掉了。你要知道,我这种一无貌,二无后台的女孩子,人家机关还点名要我,得多少人眼红?我当时还不乐意去,觉得捧个铁饭碗难以施展我的抱负,没什么前途。现在想想,真是悔不当初!”
晓芙作出一脸的理解和同情,过会儿刘律师又说:“晓芙,要不你先回吧!我这还不知道忙到什么呢,你爸妈该担心了!”
晓芙憨憨一笑:“没关系的,我打过电话给我妈了,你就让我送佛送到西天吧!”
刘律师蛮感动:“晓芙你人真好,长得也好看。”
晓芙假谦虚地笑笑,没有否认。
刘律师又半开玩笑地说:“嗳,有没有星探跟踪过你啊?”
晓芙大笑起来:“就我啊?脸大得跟面盆似的,还星探跟踪呢?卸了妆吓死你!”
刘律师也笑:“哪有那么夸张?不过说真的,你年龄这么小,妆可以适当地化淡一点。浓妆出去玩还行,在办公室里头显得就有点——”
刘律师赶紧刹住话头,但为时晚矣。晓芙的笑容僵住了。
刘律师很尴尬地笑笑,说:“你别放在心上啊,其实大家都觉得你这小丫头人挺好的,就是妆化得有点浓。”不行,越说越坏,还把一办公室的人拖下了水,果真言多必失了。刘律师心里也纳闷,自己在法庭上慷慨陈词的时候磕巴都不打一个,怎么敷衍个二十出头的丫头片子这么难?幸亏当初没去当公务员,不然在机关里还不天天给人排挤死?
晓芙很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岔开话题去说别的,心里气得不轻,想,当面只说了三分,背后肯定阴毒十分。平时一个个都跟笑面虎似的,原来都是两面派。难怪我妈老说我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忙到夜里一点才回家,累得倒头就睡,隐形眼睛也忘了摘。第二天早起的时候,两只眼球干得快爆炸了,她对着镜子摘下隐形眼镜,眼球上布满了红血丝。今天隐形眼镜是戴不了了,光这一点就让晓芙火大。
她妈打趣道:“哟,昨天受了什么重用?都成大红人了?”
晓芙使劲往脸上抹卸妆油,恨恨地说:“红人个屁!好心帮她忙,她居然背地里议论过我,说我妆化得浓,这妆叫浓啊?快赶上裸妆了!我吃饱了撑的,熬夜带妆帮她干这事!”
晓芙妈笑了:“你怎么这么大屁不能冲啊?那她们不化妆,看看你,可不就是浓妆吗?我早跟你讲过,做人一定要学会随大流!”
“随什么大流?要我和她们一样不化妆,不修边幅,灰头土脸地就往外闯?影响市容的事我可干不出来!”
正在喝稀饭的晓芙爸突然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还有完没完?一个女孩子家说话怎么这么刻薄?人家学历比你高你怎么不提?人家凭本事吃饭你怎么不说?化妆打扮的事谁还不一学就上手啊?噢,你以为你不影响市容?你看看你那脸化的,还像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吗?人家好心给你提个意见,还不接受!老虎屁股摸不得了你!”
晓芙撇撇嘴,没敢说什么。晓芙爸像大多数男人一样,最不能容忍女人有一张刀子嘴,然而这又是很多女性的通病,晓芙妈更是将此发挥到了极致。老婆不好惹,女儿总可以教育吧?晓芙老觉得她爸是把对她妈的怨恨一股脑全清算在她头上。
还不算完。她爸吃完早饭,套上军装外套,戴上军帽,拿着公文包出门前,还丢下一句话:“张晓芙,你可不要看不清时势,要不是你舅舅和沈律师这层关系,就你肚子里那点墨水,给人倒开水人都不一定看得上!”
这家没法呆了。
☆、手榴弹那天说的话
晓芙每回敢怒不敢言的时候就这么想。
他们的家庭关系有点像食物链,晓芙怕她爸,她爸怕她妈,她妈倒过来又包容女儿。
晓芙估摸着她爸已经下楼走到家属院门口的传达室了,也把筷子一拍,说:“我实在没法和他在一个屋檐下共存了!欺人太甚!妈,你把华夏路那套房收回来吧,别再往外租了,我住那儿去!”
晓芙爸妈在她小学的时候投入毕生的积蓄,贷款加上从亲戚朋友处挪凑出几十万买了一套小别墅。晓芙爸当时还觉得心里没底,晓芙妈果断地说:“我说买,你就不要二话!这么大的省会城市,小城市的人要往这里跑,外省人也要往这里串,房价肯定呼哧哧地往上涨。我话撂在这里,你看好,马上楼市发展起来吓死人!”十年后的今天,房价成倍地上翻,晓芙妈就冷笑:“经济学教授,不晓得能换几张老人头用?”
本来一切都是瞒着晓芙进行的。谁知某日,已上高中的晓芙翻她妈抽屉的时候把购房合同给翻出来了,上面白纸黑字签着她妈的大名和将近七位数的房款,从此拿什么话骗她都没用了。晓芙才不信她妈这么精明的人会负债几十万去买一套小别墅呢,又不是没房子住。她妈说这是投资,晓芙好笑道:“投资啊?那建筑工人在工地上忙什么?清洁工在马路上忙什么?我几个叔叔姑姑还养什么螃蟹啊?都贷款买一套小别野,躺在家里睡大觉好来!”
她故意把小“别墅”说成小“别野”,调侃她妈。
“嗳,你这次会考及格了几门?”她妈忽然问。
岔话题是她妈惯用的伎俩,而且她总能找出个合适的由头来堵晓芙的嘴。果然,晓芙立刻就蔫了。
这房子平时放出去收租。因为是省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每个月租金上万。
所以此刻的晓芙妈眼皮都不抬一下,说:“做梦!净讲些没边的话!吃着我们的,喝着我们的,说你几句怎么了?再说你一个单身女孩子,父母又不是在外地,出去住什么?还有没有一点家教啊?”
“这和家教怎么扯得上边?我好多同学从大一开始就一个人在外面住了!”
“人家是人家,你是你。等你有本事自立门户了,你爱住哪儿住哪儿,谁都说不着你!”
“嗳,你搞搞清楚,我是你亲生的。你对我这么狠,小心我以后不养你,让你天天空巢!”
“哟哟,一个月不知道挣几个破钱,我靠你养!你以后有本事不啃老,我和你爸就烧高香了!”
晓芙说不过她妈,就抖她妈老底:“比你们占公家便宜好!明明外头买了房子不搬,非赖在大院里头,从营职楼到团职楼到师职楼!”
“这话你怎么不敢当你爸面说啊?”晓芙妈镇不住她的时候,就把她爸抬出来充场子,“我们一不犯法,二不违反纪律。为什么不能住啊?再说那个房子不收租,你每个月这么大的开销从什么上面来?一千多块钱的‘拉磨’晚霜你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下来了。你爸要是知道了,没心脏病也给你气出心脏病来!”
大二的时候,晓芙和她妈要钱买La Mer的晚霜,La Mer是法语“大海”的意思,发音接近中文的“拉麦和”,她妈不知怎么就记成“拉磨”了。
“面子”问题,还是个相当现实的问题。晓芙差不多立刻就偃旗息鼓,只嘟囔了一句:“女孩子本来就要富养的嘛!”就灰溜溜地去上班了。
但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手榴弹那天说的话忽然回荡在她的脑畔,赶都赶不走。
☆、只卖艺,不卖身
军训结业那天,吴桐趁人不备,往鸿渐手里塞了个叠成心形的信纸,不等鸿渐明白怎么回事,就走开了。鸿渐很头大地展开:
吴哥哥,你好。我是送你巧克力的女孩。星期六下午三点,我在楼兰路的星巴克等你。吴桐。
鸿渐吓得不轻。从进中学开始,他就收到过形形□□的情书暗语,让他脸红心跳的有,让他莫名其妙的也有,但能吓着他的这是头一个。因为楼兰路是他和兰兰的爱巢所在。现在的女孩太神通广大了,一句话都没跟他讲过,连他住哪儿都打听到了。
其实吴桐只是很巧合地找了楼兰路上的那家星巴克而已。
一头火的鸿渐按住豆芽菜要把他大卸八块,豆芽菜非常冤枉:“排长,我就替她递了一盒巧克力,她要你号码我都没给她!”
“那她怎么知道我住楼兰路的?”
“靠!我比李玮峰还冤哪,劝个架还吃张红牌!我都不知道你家住哪儿,她怎么会知道?说明还有别的内奸!”
鸿渐想想也是,就把他放开了,说:“都是你害的!”
“排长,我真没想到她这么执着!要不你就去一下?见个美女而已,又不会少块肉。跟她说清楚不就行了?再说,谁让你吃人嘴短呢?”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又拱出了鸿渐的火,恨不得掐死这根惹是生非的细豆芽。
好不容易挨到星期六,鸿渐决定去星巴克赴约,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四十分钟。一为展现诚意,二为早点去好挑个最旮旯的位子。万一那女孩表白遭拒,梨花带雨,也好有个遮挡。鸿渐为此还细心地在兜里揣了两包纸巾。但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吴桐来了,如鸿渐所料的那样,是个不知害羞为何物,带点霸气,有点自负的漂亮女孩子,生活中肯定不缺一帮供她颐指气使的傻瓜小男生。她今天吊吊这个,明天逗逗那个,谁也没法真正把握她。她就像个有经验的猎人一样,容易到手的永远没兴趣,无法到手的就一直追下去。
开始的一切都如鸿渐期待的那样铺陈下去:
点好咖啡,咖啡端上来,两人啜几小口,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题。火候一够,鸿渐立刻小心翼翼地单刀直入,她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但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他们都快结婚了。
谁知道吴桐比他想象得要强悍,一直安静地微笑着搅动着杯中的小勺。
鸿渐心里反而没底了,追补一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找到比我更好的,更适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