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弭-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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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得从一住做起?”
“不用,你是关系户,可以直接加封十住。”湘灵说,“贵派弟子都有这个待遇。”
“毕竟是不超过五个人的小门派,如果人一多,估计就没特权了。”花九溪喃喃道。
就听那屋内传来一个极具穿透性的汉子声音,罗越说:“这是跑堂的蝈蝈儿。”
那声音念了五个名字,便是传唤其人。只见左列第一排的五个人齐刷刷推门进屋。花九溪问:“这就是进去受封么?”
湘灵点点头:“很快的,先生稍等片刻。”
“没事,我这人耐性还不错。”花九溪说。
如此大约半个多小时后,就听那蝈蝈儿叫道:“班小蝥,花二姐,羌五郎,花九溪!”
花九溪就随剩下的那几人前去,而嘉钦三人尾随跟上。班小蝥那三人见来了三位窟主,浑身一阵酥软。花九溪见这几位年龄不大,且其貌不扬的,不知到底为蜾蠃会立了什么功勋。
就这样齐入那屋中,这也是所佛殿式的建筑,里面的厅堂极大,但光线则十分昏暗。从门窗外射入的光柱中飞舞着杂尘,但花九溪知道,那些其实是格外微小的虫类。
“听说有一类小虫能在蚊子睫毛上产卵,就是这种吧。”花九溪问。
好像没人理睬他,花九溪抬头看室内陈设,凡边边角角处都有很多崭新的蛛网——这是很奇怪的。又见堂前巨像,足有十丈上下,正是方才那个大虫的造型,也便是他们口中的“蠕来佛”了。左右红柱上的对联分别写着“螽羽振振”c“瓜瓞绵绵”。
像前占了五个袍色各异的人,其中一个穿粉袍的正是翩翩。这几位的长相就顺眼多了,且妖力盛大,由远及近辐射开来。
五人面前,又有一个神坛似的东西,台上正当中安着一个神牌,上面的字迹是“三虫都元帅”,神牌周遭又插了十几面乱糟糟的令旗。那蒙着神案的桌布是杏黄色的,正对着大家能看到其中一个阴阳鱼图形——而这里是用一黑一白两只蛴螬代替鱼形的。
观望中,就听神坛前那几人说话。
“花爷还不是在会的弟兄,如何授得十住之位?”这是个白袍男子问的,他个子在诸人里最矮却又最为富态。
“一日三升的故事又不是没有,火速入会呗——毕竟后面还有更大的事。”翩翩说。
“料想如此,我把问话的先锋叫来了。”居中的绿袍高瘦男子说。
“从简速办,别让其余那三个兄弟等得急了。”一个身形跟花九溪差不多的黄袍男子说。
唯独最末一个黑袍人未说话,花九溪看他年纪稚嫩,大约十五六岁,对这场面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花九溪不知道他们在商议什么,就见那绿衣男微微抖擞罩袍,两个绿色的东西“骨碌碌”从他脚面滚出来,由远及近逐渐变大。待到这两个东西如人站立,才发现是两只螳螂妖。
花九溪见这两个螳螂妖身形还在变化,从一开始纯粹的虫脸,既而成了对绿脸双胞胎。俩人手中各拿了一把翠绿色腰刀,迈步过来把花九溪拎走了。
花九溪被带到了大堂的一角,光线更加昏暗了。
“花兄弟你之前背过套词么?”就听一个螳螂如是问他。
“没”花九溪说,“不过,我倒是对其他一些帮会的黑话略知一二!”
“那好办了,你先看看这个。”说罢将一页纸递给花九溪,花九溪扫了一眼,记了个七七八八,确实与自己所知大同小异。
“看好了?”这螳螂说着,忽然厉声道:“跪下!”
花九溪被吓了一跳,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就跪下了,可惜连个蒲团都没有。
“拿着。”另一只螳螂给了他一长两短三支线香,叫花九溪自己点燃。
花九溪没奈何,运出掌上灵力,将那香瞬息点燃了。两个螳螂面无表情:“可以。”
“何故来此?”螳螂开始问话了。
“有人召我来此。”花九溪答道。
“自何处来?”螳螂问。
“自西王母处来。”花九溪答。
“孰为汝之证人?”螳螂问。
“天地日月。”花九溪答。
“兄弟可食菜根烂叶否?”螳螂问。
“兄弟所食,我亦食之。”花九溪答。
这样答完,就见两只螳螂将腰刀别到花九溪头颈处,脖子一凉,花九溪却要笑出来。
“脖颈硬朗否?”螳螂问。
“硬朗。”花九溪答。
“好了,请窟主。”一只螳螂说。
“可是目前没有蠃字科的窟主啊?”另一个说。
“那就你我代为住持吧。”说是商议,这话当然无人反对。
“汝是何人?”螳螂开始第二轮问话。
“我是世间一条黑头虫。”花九溪答。
“世间岂有无姓之人?汝生于何处?”螳螂问。
“我本故宋一将官,北寇袭来毁家山。蜉蝣微命无所寄,点点碧血实未干。我欲以区区之身,驱除贼虏,维护众生。是故以草为家,花为媒,蜾蠃为父,螟蛉为弟。”
螳螂问:“汝经多少路程来此?”
花九溪答:“十万八千里。”
螳螂问:“几人随汝来?”
花九溪答:“孑然一身。”
螳螂问:“何故一人?”
花九溪答:“舍弟江南殁,家兄塞北亡。”
螳螂问:“汝自何时来?”
花九溪答:“怒睛老人睡时方来。”
螳螂问:“汝从大道,从小道来?”
花九溪答:“雕虫,虽小道亦有可观者焉。”
螳螂问:“汝有文武书否?”
花九溪答:“有之。”
螳螂问:“自何处习来?”
花九溪答:“文从禽鸟,武从走兽。”
问过这些,又让花九溪念了若干誓词,螳螂刺破花九溪手指,将血涂抹在班小蝥三人额上。
花九溪领了戒律,入会仪式宣告结束,可把他累够呛了。
随后就让花九溪随同那三人在神坛前继续撮香跪着,就见那绿袍客手把一柄拂尘,另一手拿着个钵子走到他们身前。
绿袍客就用那拂尘蘸钵子里的液体——经过这么多事花九溪就算是再清澈透明的液体也会怀疑有什么古怪。
只看这液体像牛奶一样洁白光润,就那么几滴洒到了班小蝥的头上,绿袍人口中则念念有词,却听不清楚。
很快花九溪也被洒上了,冰冰凉凉的,并没有其他感觉。花九溪一阵庆幸,就听绿袍人说:“尔等今既为十住弟子,各应努力”花九溪知道是些无用的废话,也不往心上去。
那斑蝥精几个人听封拿了各自的证书c令牌和一面令旗就喜滋滋地走了。花二姐还回头看了花九溪一眼,可能是奇怪这样一个普通人类为什么也和他们跪在一起吧!
“很好,又能进行下一步了。”之前站在前面的几个人纷纷走下神坛,簇拥到花九溪身边。
《赤弭》第二卷《蜾蠃会》 第十一章试炼 中
怪鱼一对一簇地撕咬着残肢,花九溪抹了抹头发,心想:“这我有多少头发也不够它们报销的”不过也不是彻底没有办法,他对着眼前的河水默默念了句“凝血咒”。
顾名思义,凝血咒其实是一种自救的咒术。此咒能将人伤口处外流的血液迅速凝固结痂。
花九溪的灵力在之前“火途”中已经消耗了一半左右(外加预备打发鬼门大猫的小人儿),故而在此只能尽可能地省着用。就看他用咒力在血河中造出一个血块浮桩,踩上去又对着远处念咒,造出另一个浮桩。
就这样一次次地跳远,偶尔有怪鱼跃出水面攻击他,都被花九溪一拳打烂了。罗越见他一跳一跳,好似青蛙的样子,哈哈地笑了起来。
“你还在啊。”花九溪掩面说,“我还以为你提前撤了呢。”
“你没死,我怎么敢撤呢?”罗越嘻嘻笑道。
就这样蹦跳着走过了血河,花九溪见这回鬼门大猫是白色的,随手把小人儿扔给它。那大猫变成了比先前更大的白虎,又顷刻报销了花九溪的替身。这回花九溪是把铜钱藏在小人儿肚子里的,它刚一咽下,马上打回原形了。
花九溪摸了摸这大猫的肚子,开始穿越最后的“刀途”。
刚一穿过鬼门,花九溪一只脚险些踏空,才发现此处已经是一面悬崖了。到另一道山崖间,则只有一座藤桥。
说是藤桥,实则下面支撑的都是稀稀疏疏的钢刀利刃——花九溪并不知道刀子有多块。好在方才拾取了一点血河中的肉块。
随时搜集可用之物,是花九溪的一个习惯。但也因此,他经常被人戏称为“花子根”。
就看花九溪把那块不小的肉丸轻轻扔到桥面钢刀上,顺势剖作两半,而刃面上连滴油脂都没粘。
花九溪并没练过什么刀枪不入的功夫,而且能制造出鳞甲的龙蜕石也被搜身拿走了。他没办法就一屁股做到了悬崖边上,罗越“嗖”的一下子落到了他身边。
“想不出对策了?”罗越说。
“嗯。”花九溪望着她,注意到她脸上有几点雀斑,跟白皙的脸庞对比极强。
“那求助我也是不行的哦。”罗越说,“这个试炼,禁止使用飞行的手段。”
“那我先回去一下。”花九溪居然朝反方向走了,罗越一阵迷惑,就跟着他一探究竟。
花九溪来到先前的血河之中,捕杀了若干怪鱼,一边对罗越说:“君子非性异也,善假于物也。”说罢,就抱着那些怪鱼来到了桥上。
花九溪先是拿怪鱼对着刚刃拍打,见它们背后的硬壳上只有浅浅的划痕,心中一阵快慰。就用血河里不知什么动物的筋线,绑在自己脚上,充当鞋子。
耍了点小聪明的花九溪平安到达了彼岸。
无暇考虑作弊判定的事,花九溪见到了鬼门之外的第三只大猫。这只猫是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