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斯兰战记-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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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尔佛莉德大叫着,接着便将自己的马撞向艾丝特尔的马身。在马术方面,她是比艾丝特尔技高一筹。两匹马交缠在一起倒地在上,两个少女都被摔落地面。见状大吃一惊的亚尔斯兰和耶拉姆想要赶过去瞧过究竟,却被那尔撒斯制止了。
“先别说鲁西达尼亚的国王了,你得负起照顾那些从那个不知名的城里带出来的病人和婴儿啊!不爱惜自己的生命不是很不负责任吗?好好想想吧!光是有勇气和干劲是不够的。”
亚尔佛莉德终于说服了艾丝特尔,只是,那也是在两个人扭成一堆在地上滚了一阵子之后的事了。亚尔佛莉德扶起了艾丝特尔,没有顾虑到自己,先为艾丝特尔拂去沾在身体和头发上的尘埃。看到这个景象,达龙笑着对那尔撒斯说道:
“亚尔佛莉德是个好孩子哪,军师大人。”
“我从来就不认为她是个坏孩子啊!”
“先别说笑了,你怎么想?要救那些鲁西达尼亚军的伤病者们吗?那个见习骑士觉得他们可怜,我可不这么认为。”
“唔,事实上我也有同感。”
帕尔斯最强的勇将和最高的智将露出困扰的表情对视着,他们不认为席尔梅斯王子在占领叶克那巴达之后会对城内的鲁西达尼亚人们宽大为怀。
Ⅴ
八月八日的夜晚就在沉重的紧张气氛中过去了。虽然很有可能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但是,时间在平静中渡过了,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了蔷薇色的朝霞。已是八月九日的清晨。
没有了昨日血色,在太阳高高升起之前的时间是一片凉爽的气氛。如果是在太平岁月,在这种夏日的早晨,帕尔斯的王族和贵族们早就带着弓箭和剑前往猎园,在早餐之前挥着汗畅快地打猎了,在时候早餐的餐盘上还会盛着当天早上的猎物。不管是鹿还是野猪,击毙它们的人就会用短剑切割着肉与大家分享,而列席者就会称赞他的手艺。廷臣们对还用着小小的手切着鹿的席尔梅斯大加赞赏。
“席尔梅斯殿下的技艺真是领人赞赏啊!等到长大成人时,一定是帕尔斯王国顶尖的击剑和弓箭高手。陛下,您就乐观其成吧。”
“嗯,我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这个孩子在十五年后将会成为帕尔斯的第一勇者吧?”
抚着席尔梅斯的头的欧斯洛耶斯五世的视线若有所思地一转,视线中便映出了王弟安德拉寇拉斯的身影……
席尔梅斯醒了过来。昨天夜里,他就会在王宫的宝座上睡着了。一觉醒来,残酷的现实仍然在等着他。席尔梅斯匆匆忙忙洗了脸,吃过早餐后,便传唤沙姆商量事情。
光是加强四个城门的警备,在地下水道配置兵力守卫王宫就用尽了席尔梅斯的三万兵力。守城的兵力只要有攻城兵力的四分之一以下就可以了,这是兵学上的常识。照这样算来,他们应该可以对抗十二万大军的。
然而,如果安德拉寇拉斯王站在攻城军的前头大叫开门的时候市民会有什么反应就不得而知了。不可能这近百万的市民都会宣誓效忠席尔梅斯的。对正统意识过强的席尔梅斯而言,这件事令他不快,可是却也是个事实。
当席尔梅斯和沙姆一而再,再而三地商谈作战计划时,一个骑士出现报告有奇怪的客人来访。
“有一个叫夫斯拉布的男子要求面见殿下。”
“夫斯拉布?我不认识,是什么样的人?”
“他说是安德拉寇拉斯王的宰相……”
“宰相?”
席尔梅斯吃了一惊,不过,在国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治世安定的当时有宰相是理所当然的事。
“就见见他吧!把他带上来。”
席尔梅斯下了命令,沙姆微微地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中,却也没有说些什么。席尔梅斯很快地就和客人面对面了。那是一个中年男子,衣服看来虽然污脏,却是极昂贵的绢质衣服。
“你就是安德拉寇拉斯的宰相吗?”
“是、是的。席尔梅斯殿下小的时候,臣下在宫上曾见过几次。殿下在幼年时期就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奇才。”
席尔梅斯没有这些记忆,另一方面他也不喜欢听到这种卑屈的谄媚话语。席尔梅斯讥讽地动了动嘴角。
“我光听到安德拉寇拉斯的名字就觉得憎恶无比而血脉贲张。对那些仰仗他权力的人,也没有任何好感。”
“是,是的,殿下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事。”
“哦,你认为是理所当然吗?那么,如果我当场就定你的罪,你也不会有什么怨恨吧?”
席尔梅斯加以威胁,不过那个看来孱弱,像个贫民般的宰相却一点也不畏惧。
“不,臣下有事须禀告殿下,请殿下切勿心急。臣下之所以来到殿下面前,是因为希望有助于殿下。”
“伪善的人!”
席尔梅斯坐在宝座上交叠着腿冷笑道: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你这个安德拉寇拉斯的走狗又有什么活命的价值呢?说说看!如果你认为能改变我的心意的话。”
“臣下知道一些事情。”
“唔?”
“臣下知道过去的那几年当中,殿下的父王发生了什么事。外界的流言根本不及臣下所知道的那么详细。”
当夫斯拉布刻意闭上嘴巴不说话的时候,席尔梅斯的表情完全变了。在无意识当中,他松开了交叠的两腿,从宝座上半探出身子来。
“你说知道我父王发生什么事?”
“是的。”
席尔梅斯焦急地问道,宰相的回答是这么地简洁。这是狡猾的算计,他知道这样可以引起席尔梅斯的关心。尽管席尔梅斯也知道他的伎俩,可是却有着骑虎难下的感觉。他认为就算要杀他,也要等探听出一切事情之后再动手。
“好,我就听听看,你说吧!”
夫斯拉布听到席尔梅斯这样说,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突然间,他变了脸,发出尖锐的声音往后一跳,速度是那么快速而敏捷。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捡回一条命。原来是沙姆拔出了剑,朝着宰相砍过来。席尔梅斯吃了一惊,出声制止。
“沙姆,你在干什么?”
“殿下,这个人不是宰相夫斯拉布!”
“什么……?”
承接了席尔梅斯狐疑的视线,宰相夫斯拉布吃了一惊。他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呼叫着万骑长。
“沙姆将军,我们可说是旧识,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呢?”
沙姆拿着剑,冷冷地回答。
“我和宰相夫斯拉布的确是旧识,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你。”
沙姆以毫无破绽的脚步逼近宰相。
“我只记得一件事!真正的夫斯拉布是不可能躲过我的斩击的。他完全不懂武艺。”
“……”
“可恶,你到底是谁?”
怒吼的人是席尔梅斯,而发动攻击的则是沙姆。夫斯拉布勉勉强强地躲过这一击,尖锐的剑尖已划破他衣服的一角。宰相的上衣发出了怪鸟振翅的声音,飞扬在半空中,然后落在地上。暗灰色的衣服掠过席尔梅斯和沙姆的视线,在宽广的谒见室门口站着一个人。为了躲过致命的一击,在跳向半空的时候,他的皮肤好像被剥下了一块。在丕变的人相、蓝黑色的脸上,来人的嘴巴露出了微笑的形状,看来像是生气地咬着牙似的。
“我原本是特意来告诉你宫廷中的秘辛的,没想到却被这个号称忠义的人所扰。尊师一定会骂我,昆迪,你这个愚蠢的家伙!”
“你是那个魔道士的弟子?”
席尔梅斯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手搭上了腰间的剑,左眼中充满杀意。
“尊师是你的恩人,你这样称呼尊师诚属大不敬。不过,算了。尊师原本是派我来告诉你一些秘密的。”
“你知道什么秘密?”
“想知道吗?哼哼哼,想知道吗?自称为凯·霍斯洛的正嫡传人,好奇心挺强的嘛!”
充满了揶揄了笑声穿过席尔梅斯的耳朵直刺他的心脏。席尔梅斯发现自己被愚弄了,遂拔起了剑。化为夫斯拉布的魔道士尽管紧张,表面上仍然故作镇静状。
“不要这么激动。有时候活在这个世界上,知道得越少越幸福。”
“真正的夫斯拉布怎么了?”
“在王都陷落之后就死在半路上了。因为国事丕变,他变装成平民想逃出王宫,可是却被鲁西达尼亚军的马蹄践踏成肉酱了。没什么值得惋惜的。”
地板响起一阵吼声,沙姆跳了起来,挥下他的剑。魔道士脸上嘲弄的表情冻结了,再次勉强地逃过一劫。然而,他连使用污秽道术的时间都没有,就被逼到墙边。
“住手,沙姆!”
席尔梅斯狂吼,沙姆的剑在魔道士的颈部之前停了下来。
“席尔梅斯殿下,请不要听这种魔性之人胡扯。此人的企图就在于迷惑殿下的心思。”
沙姆的声音极为激动。
“啊,又戴着忠义的面具来扰局了。”
魔道士好不容易重整了自己的呼吸,发出奇怪的笑声,然后对着另外一个剑士说道:
“席尔梅斯王子哟!不要被这个家伙的忠义面具所骗哪!这个沙姆从安德拉寇拉斯那边获得万骑长的荣职,现在却又追随在你身边,他是一个变节者!搞不好又要丢下你回到安德拉寇拉斯的身边去呢!这种人可以信任吗?”
这是一段轻薄的谗言,是腐蚀人心的毒素。他在人与人的信赖情感中注入了腐蚀剂。
席尔梅斯心理上的弱点被突破了。在这之前,席尔梅斯给沙姆极高的评价,完全信赖他的忠诚、节义和将才,而现在,他却因为这个来历不明的魔道士的毒言毒语而产生了动摇。或许这是因为他想更了解自己和亡父、安德拉寇拉斯之间的事情的强烈欲求而形成的心态吧?
“沙姆,你到室外去!我想和他单独谈谈。”
“殿下!”
“照我的话做有什么不对吗,沙姆?”
席尔梅斯显得很焦躁,甚至连话都没有考虑就冲口而出。原本他就认为这十七年间自己的不幸和落魄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现在的他更没有办法去体谅沙姆感受的心情了。
沙姆把剑收入剑鞘,默默地行了个礼走了出去。在铺着石板的回廊上走着,沙姆既不丧气也不叹息。他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己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