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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心如蛇蝎-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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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中的凉爽确实让太后稍稍平静。她小坐一会儿后,就叫人去传唤李砚。
    时值炎夏,骄阳似火,整个宫廷都被这酷烈的日光烤得无精打采,太液池却还是一派生机。池畔绿荫成片,细长的柳丝一直垂落到湖面,随着柔波轻轻摆动。湖中遍植芙蓉,正是盛开的时候,田田莲叶之间点缀着无数盛放的粉荷。小宫女们划着小舟,在莲间穿梭嬉戏,摘取新鲜的莲蓬。
    李砚来时,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
    隔着水幕看去,太后正斜靠在栏杆上。她身侧的小几上摆放着一个荷叶形状的青色瓷盘。里面鲜绿的莲蓬堆叠如山。太后手里也有一个碗口大的莲蓬,正被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
    正在亭内侍奉的白露先瞧见李砚,俯身在太后耳边说了句话。太后回头,正好看见他撑伞走了进来。
    进得亭中,李砚收了伞,交给一旁的中人,向她下拜行礼。
    太后免了他的礼,又微微一笑:“你来了。”
    李砚起身,不见亭中摆有棋具,心知是有其他事找他商量,便没急着说话。
    果然太后在赐了他座后就遣退众人,将东平王今日到访之事叙述了一遍,问他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砚沉吟片刻,并不急于评论,而是先问:“虽然这不是臣应该说的话,但是……先帝当初若将神策军交给太后,应可避免如此僵局。”
    他曾经向太后提过类似的话,但太后那时明显回避了他的问题。
    听他又言及此事,太后微微皱眉,不悦道:“事到如今,又说这个做什么?”
    “太后想听臣的看法,”李砚回答,“就应该把来龙去脉都告诉臣。否则臣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
    太后沉默良久,终于艰涩地开口:“因为……先帝不信任我。”
    李砚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追问。最终,他还是按捺下自己的疑问,没有作声。
    第一句话出口后,太后像是卸下了负担,再说话时便顺畅了许多:“我早就知道太子有病,也知道他不宜为君,但是顾家的前途已与太子绑在了一起,所以我并没有把太子的事告诉先帝。我本待徐徐图之,谁知太子疯癫已甚,铸成如此大错。我欺瞒在先,先帝自然不肯信我。”
    “先帝……知道内情吗?”李砚问。
    “不知道,”太后苦笑,“但我想他怀疑过。”
    李砚点头:“所以先帝宁愿相信徐太妃。”
    徐氏再怎么粗鄙,终归不会害自己儿子。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在亭外潺潺的水声回响。
    李砚将这前因后果想了一遍,才再度说话:“若是这样,暂时与赵王联合不失为打破僵局的办法。”
    “这我当然知道,”太后说话时,脑中浮现的却是东平王的面孔,“我担心的是,答应这样的合作,会不会引出更大的麻烦?”

  ☆、第40章 谋略

纵然比不上太液池的百里莲香,赵王府邸中的这片荷塘也算得上一处胜景。
    赵王素爱此处,甚至将书室也移到这里。书室并不是简单的临水修建,而是在塘内打桩,将屋舍的一半直接悬在水面上。盛夏时节,将面向池塘的一排窗扇敞开,便有习习凉风自水面而来。亭亭玉立的清莲更是伸手可撷。东平王虽与父亲不睦,对这片荷塘却向来赞不绝口。只是这一日,他没有任何赏景的心情。
    书室内,他满脸无奈地看向眼前的父兄。赵王此时坐于上首,广平王则坐在他身侧向南的位置,两人正神色复杂地听他说话。
    东平王已连续说了近半个时辰,有些口干舌燥,便先停了口,举起面前的银盏,将里面的杏酪一饮而尽。放下杯盏时,他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万万没想到,说服自己的父兄竟是个比说服太后还要艰巨的任务。
    “事情就是这样,”东平王缓过气后,才又续道,“太后不肯与我继续谈下去,恐怕还需阿爷出面。”
    赵王听完,神色间有些许犹疑,不过片刻后他就沉下脸,喝斥东平王:“你怎不先与我商量?”
    广平王也在旁附和:“是啊。如此重大之事,阿弟怎么好自做主张?”
    “我倒是想与你们商量,你们肯见我么?”这段时日,东平王对父兄也积攒了些怨气,忍不住出言讽刺,“若不是我今天带了太后的消息过来,你们肯坐下来听我说完?”
    赵王自觉有些理亏,便不在这个话是上多做纠缠,冷哼一声道:“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找她有什么用?”
    “没有太后配合,我们动不了神策中尉。”东平王道。
    广平王试着提议:“或者我们可以试着把窦中尉拉拢过来?”
    他说话时,东平王从面前的银盘里摘了一粒葡萄,正欲放入口中。听得此言,他先停了动作,白了兄长一眼:“这些年南衙北司是什么情况,阿兄又不是不知道。南衙重臣之所以愿意支持阿爷,就是因为阿爷一贯反对宦官弄权。现在再掉过头拉拢神策中尉,你让那些文官怎么想?太后初掌朝政,正愁找不到地方破局,这时候阿爷与他们离心离德,岂不正遂了她的心愿?何况阿爷未必就能把窦怀仙拉过来。”
    广平王被东平王这一通抢白弄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赵王对东平王张狂的态度也颇为不满,不过东平王毕竟不是直接冒犯他,因此他决定不予理会,而是沉吟了一会儿后道:“这么说,你也觉得先帝确实把神策军给了徐氏?”
    “先帝有没有给徐太妃兵权还不能确认,”东平王道,“但是窦怀仙本人显然更倾向于她。”
    “可是太后……”
    听父亲又要把话题拉回太后身上,东平王不由有些焦躁,打断他道:“徐太妃势力过大,对太后也很不利。她完全有理由助我们。”
    赵王皱了下眉头,却还是道:“她巴不得我和徐太妃斗个两败俱伤,好从中渔利。我不信她会诚心和我们结盟。”
    “此一时,彼一时也。何况我们未必需要稳固的联盟,”东平王再一次不耐地截断了父亲的话,“只要她肯配合我们除掉窦怀仙就行。”
    赵王有些疑惑:“不需要稳固联盟?”
    东平王终于意识到父兄可能到现在都还未理解他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和缓的语气向他们解释:“左右逢源这招,并不是只有太后一个人可以用。”
    赵王和广平王面面相觑,一时都没作声。这在他们是前所未有的思路。在崔先生猜到太后的想法后,他们就不敢再寻求太后的支持。现在东平王却说,只要能达到目的,与她短暂合作并无不可。甚至他们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太后和太妃之间来回摇摆。
    “这会不会太激进了?”良久,赵王终于问道。
    东平王回答:“无论太后还是徐太妃,都不可能和我们形成长远的联盟。但是如果我们能利用她们之间的分歧,也许还可以走出一条路来。”
    赵王仍有满腹的疑虑。他正要开口,远处却向起了钟鼓的声音。这是日暮的第一通钟鼓。这意味着不久就要开始宵禁了。
    东平王成年后就极少在父亲府中过夜,遂起身道:“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请大人和阿兄认真考虑一下我的提议。”
    赵王和广平王互视一眼,都没接话。
    东平王见他们仍一副瞻前顾后的样子,苦笑一声,转身走向门口。临出门前他又忽然停信脚步,最后忍不住回头道:“若你们难以决定,就去归义坊问问吧。”
    ***
    对赵王和广平王而言,这句话不啻一声惊雷。显然东平王指的是隐居在归义坊的崔先生。可无论赵王还是广平王,都从未向东平王谈起过崔先生其人。陡然听东平王提及此人,都是一阵慌乱。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崔先生存在的?
    两人的反应东平王都看在眼里。不过他已奔波一日,疲累至极,实在不愿再费唇舌,说完草草向他们拱了拱手,算是告辞。
    东平王走后,广平王才紧张地问赵王:“阿弟怎么会知道崔先生的事?”
    赵王却是不以为意:“你还不了解他?就知道在这些地方耍小聪明。”
    听父亲对东平王仍然颇为不满,广平王才稍稍放心,接着小心翼翼道:“不过阿弟并没有说错,我们还是去问问崔先生的意思吧。”
    赵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点头。但是想了想,他又抱怨道:“只不知崔先生都在忙什么,近来总不在家。我好几次找他都扑了空。”
    广平王笑道:“这倒不费什么事。明日一早,儿子就派人往他宅中递信。等他什么时候回了信,我们再登门不迟。”
    赵王想了想,觉得这样安排甚是妥当,也就不提了。
    次日清晨,广平王的信使就去了崔宅。恰好这日崔先生在家,即刻让他带了口信回来。
    赵王父子得信,立即赶到他在归义坊的宅邸。
    这日崔先生倒没让他们再站在门外说话,而是在他们敲门后说了一句:“门没锁。”
    赵王便推开门,让广平王跟他进去。广平王虽然随父亲来访过几次,自己也私底下拜访过,却还是第一次被许可进入宅内。
    这宅子建在背阴处,就算夏天也并不觉得明亮。屋舍也极为狭小,进门不过斗室一间,勉强算作厅堂。房间两边各有一门,都垂着布帘,想来应是厨、卧之所。
    屋舍虽然逼仄,不过因为崔先生的生活极为简朴,倒还不至拥挤。厅堂右边立着一个竹架,上面散放着一些书卷。对门墙上开了一个小窗,亮光透过窗上的白纸投射进来,在窗前形成小块光斑。窗下设一几案,一个男人正坐在案前。因他坐着,广平王无法准确估算他的身量,只觉得他颇为瘦削,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衫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宽大。他面前是一副纸卷,龙飞凤舞的字迹大约占了纸卷的一半。父子俩进来时,看见他正用笔蘸着砚台里的墨汁。空气中则飘荡着坊间廉价墨锭特有的刺鼻味道。
    虽然听见了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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