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医到-第2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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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是很好的法子。
济子篆道:“大小姐从前用过这样的方法治病?”
杨茉点点头,“在疫区用过,但是和十爷的病不一
样,十爷病的更重,可能做腰椎穿刺会有危险。”
危险是颅内压突然降低,可能会导致脑疝。
不过周成陵的情况。不做的话病情会迅速恶化,做了的话可能会发生脑疝……脑疝的死亡率很高,在古代出现脑疝基本上就是无药可治了。
济子篆听得脸色苍白,“要不然想一个更稳妥的法子?”
杨茉摇摇头,“没有更好的方法,让我治只能如此。”
白老先生想了想,“不如大小姐问问十爷吧,如果十爷愿意我们就试一试,我让人准备好止血的药,只要十爷的情况好转就将药送进去。”
杨茉将她的方法跟周成陵说了一遍。
周成陵抬起眼睛看她。忽然叫了一声,“杨医生。”
杨医生,这个称呼好像回到了现代,虽然古代也称呼行医人为医生,但是周成陵是第一个这样叫她的人。
杨医生,不知道他怎么想出来的。
杨茉定定地看着周成陵,周成陵笑了笑,撑开眼皮强打精神。
杨茉看着他这样冷汗直流,都为他感觉到难受。
“我知道……你说的法子……就是最好的。”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脆弱。不知道周成陵是不是感觉到全身没有力气,看她的时候仿佛一眼要分成两眼来望。
半晌他才道:“对不起……如果我不争气……我要跟你说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没有了精神支撑,他的笑容反而说不出的纯净,就像下过雨后的天空。
微蓝。
带着一丝的潮湿。
让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离愁。生怕只要抓不住,眼前一切就会稍纵即逝。
他倒是知道怎么才能来拉扯她的心。
杨茉口气生硬,“我跟你还没结束。”说着话她俯下身来抱他,他身上依旧有松香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他的心跳还那么有力,一下一下的在他胸腔里仿佛能震破她的耳朵。好像有很强的生命力,在驳斥她不应该冒险。
杨茉不想因为留恋他就不去下决定,她还是要做治疗,就算是冒着很大的危险。
因为不管她还是周成陵,他们都不是软弱的人。
杨茉松开周成陵,转头吩咐梅香,“将东西拿来,消毒,准备腰穿。”
萧全扳住周成陵,杨茉伸手找最好的进针点,然后消毒将细针穿进去,没有什么麻药,但是周成陵一动不动地弓着身子,让她穿刺起来很容易。
脑脊液一滴滴流出来,开始仿佛很清亮,很快就隐约夹了血丝,果然有血。
脑脊液里有血却没有让周成陵陷入昏迷,应该是渗血而不是大量出血。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颅动脉瘤。
脑脊髓液放出一些,杨茉看向萧全,“看看十爷怎么样?”
周成陵的身体好像有些发沉,整个人似是动了一下。
萧全低头去看,叫了两声,然后睁大眼睛看杨茉。
萧全的话没说出来,杨茉已经有不好了预感,立即抽出针用布巾压迫将周成陵翻过来。
周成陵额头上满是汗,紧紧地闭着眼睛,仿佛已经没有了呼吸,就像一只破旧的娃娃,被人胡乱扔在一旁。
虽然还依旧有精致的五官,上面却笼罩一片灰暗的颜色。
就这样,无论她怎么喊,他都不会再动一下。
屋子里一下子如同死寂般的安静。
杨茉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她低下头去挺周成陵的心跳。
没有,没有,完全没有。
所有人都仿佛傻了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杨茉抬起头来看魏卯,却从魏卯眼睛里看到自己如同死灰般的脸,她顿时浑身一抖,睁大了眼睛,“魏卯,胸部按压,快……”
第二百七十五章 清醒
魏卯这才突然清醒过来。
按压,一次次地按压,没一次用力他都会动一下,但是不是他自己喘气,而是被迫地在床铺中沉浮。
屋子里开始有各种声音,到了杨茉耳朵里却如同铁器作响,嗡嗡嗡响个不停,杨茉不知道是眼泪还是汗,一串串地掉在周成陵脸上。
她不像是在救人,更像是在豁出性命。
“师父,”萧全害怕地看着杨茉,“师父,师父。”
杨茉几乎听不到萧全的声音。
周成陵和她约定过,等到他快死的时候让他安安静静地去。
但是她做不到。
不到那个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你无法放弃你所爱的人,哪怕是一秒钟。
对不起,周成陵,你所托非人。
杨茉推开旁边的萧全,握起拳头向周成陵胸口击打过去,一下,两下,交替按压。
魏卯睁大了眼睛,他从来没见过师父会这样,如果是旁人恐怕早已经放弃了。
行医治病,等到病患没有了呼吸和脉搏就已经到了终点。
……
眼看着保合堂的郎中们乱成一团,萧轲准备按照名单杀戮,杀人也是要有计划的,不能错杀、乱杀一个,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
这天对谁来说都会是惊悚的一日。
“死人了,死人了。”大街上忽然有人跑起来,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停下来看他,那人一身的官服却是满脸血污,很少有官员会这样慌张,
尤其是从衙门里出来的官员,谁见过有人在衙门里被杀?
就那样不声不响地死在衙门里。
大周朝安稳了几十年,一下子出了这种事谁能不慌张。
整个京城顿时戒备森严。
“户部尚书遇刺了,还好家人反应快挡了一刀才没死,户部侍郎厉大人死在了衙门里。”常大太太一口气说着外面的事。
常老夫人听到厉大人的名字。想到乔文景,“是乔老爷的同僚?”
常大太太点了点头,“户部郎中也死了两个,就是在乔老爷手下办事的官员,”说到这里,常大太太抬起头,满眼都是惧怕,声音也颤抖起来
,“娘,老爷在大牢里不会有事吧?”
常老夫人皱起眉头。“在大牢里你担什么心,那里满是隶卒难道还能有人去大牢里杀人?”真正要担心的是在府中的人,常老夫人看向陈妈妈
。
陈妈妈顿时想起刘老爷,老夫人真正担心的是刘老爷。
城门紧闭,京中巡逻的兵马比平日里多了两倍,却依然传来有人被杀的消息。
上清院的皇帝坐不住了,看向殿上的冯阁老。
“皇上,”冯阁老低声道,“恐怕是有人要趁机行乱。一定要调动京营将人抓住,也好审出是受谁指使。”
皇帝看向冯阁老,“冯阁老可想到了谁?”
冯阁老颤颤巍巍,想要说话却喉咙生痒。掏出帕子咳嗽一声,“皇上,老臣记得在肃宗年间出过这样的事,后来是康王率兵将人抓住。是我朝
中有鞑靼奸细里应外合,扰我朝廷内乱,以便鞑靼侵犯边境。”
冯阁老将当年的案宗递给内侍。内侍恭恭敬敬地呈上去。
皇帝懒得看这些文字,就皱起眉头挥手,“这次又是鞑靼的奸细?”
冯阁老怔愣一下仿佛没想到皇帝要这样问,半晌才尴尬地咳嗽一声,“到底是不是鞑靼奸细谁也不知晓,当年康王也没有查个清楚。”
原来是没查清楚,皇帝歪靠在软座上,眼皮沉下来一会儿又睁开,仿佛是想通了什么,“阁老的意思是当年康王就在故弄玄虚?”
冯阁老听得这话顿时跪下来,“老臣断断没有这样的意思,康王爷是我们大周朝第一大功臣,老臣岂能诋毁康王爷。”
皇帝脸上顿时露出阴鸷的神情,仿佛很是厌恶这句话,豁然站起身向冯阁老挥袖,“去查,都给朕去查,凡是怀疑的人一个都不要放过。”
皇帝不以为然,仍旧向前走去,撩开绣着太极图的帘子,刚要向内走去,黄英突然睁大了眼睛。“快,护驾,护驾。”
黄英刺耳的声音顿时传到传满了大殿,如同黑夜里什么动物奇怪的嘶吼,让人脊背发凉,皇帝觉得领子里仿佛被灌了冰碴,贴着他的皮肉让他
的骨头发僵,可他是堂堂天子,不能就这样被吓倒。
皇帝挺直了脊背站着。立即有侍卫进来将整个丹房搜了一遍。
“刘忻的徒弟死了,屋子里没有旁人。”黄英向皇帝禀告。
刘忻就是那个和冯国昌通信的人,如今刘忻不见了,他的徒弟却死在了丹房。这和户部官员死的一样,都是杀人灭口,就怕他顺藤摸瓜抓到冯
国昌。
皇帝想到这里大步向丹房走去,他要看个清清楚楚。
“天家别去。小心被血气冲到。”黄英忙一路赶过去。
血,到处都是血,一个人身体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血。
皇帝走的快。一脚踏进血河里,他从来没想过血是滑的,就像刚熬好的糖浆一样,皇帝只觉得脚下不稳一下子摔在地上,紧接着尝到了咸腥的
东西,好像到了嘴里立即结成了块,血块卡在他的嗓子里让他恶心。
道袍被血浸透了,散开的头发上也满是血,到处都是血腥味,皇帝气急败坏地嘶吼,“将上清院翻过来,也要将人找出来。”皇帝说完话低头
搜肠刮肚地吐起来。
……
换好了衣服的皇帝如同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嘶吼着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惧怕,“怎么办?谁能抓住那些人,怎么办?谁说个主意?”
满屋的宗室如今是皇帝唯一能信任的人,可是现在这些人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
“谁能做这件事?谁能做?”
谁能做?满屋子的人都沉默,谁也不敢伸头,仿佛头顶已经有刀在等着他们。
“朕在问你们话。”
难道大周朝气数真的已经尽了,再也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成为社稷的股肱之臣。
难道再也没有人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
所有人茫然地抬起头,眼睛里都仿佛浮起一个人的影子,皇帝看到了那个人影。
周成陵。
周成陵。
只有他,只有他一个人,良辰易得,股肱难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先皇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用康王后人摄政,你的江山可保无虞。”
原来先皇不是在讽刺他没有帝王之才。
“周成陵呢?”皇帝忽然大喊。
众人互相看看。
周成陵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