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剑-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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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泅锦江水」的刀法亦不遑多让,瞧这厢金顶初生一轮明、要叫五洲尽低头,而那厢锦江水秀神龙现、不让魍魉挣地出,剑气火辣辣、刀光冷冽冽,刀剑相交就像男女绝交,非绵绵恨来无绝期,诅咒个对方杀千刀、死千遍方休。
最后,延续这一年来的胜负没变,「锦江巧刀」在接连三场败战之后今天又多添一场,输给了死对头的同道「金顶剑客」。
正当「金顶剑客」心湖不澜,虚伪地说声承让,收了这他认为理所当然的胜场,接受台下因为没见到让人兴奋的爆冷结果,而显得若有所失因此丝毫感受不出热情的掌声时,「锦江巧刀」错身走过「金顶剑客」,这时他突然转过头来,用显然心犹未甘且不怀好意的口气压低着声音挑衅「金顶剑客」说:「你赢得了我,却未必打得过马南!有胆试试看,就知道你也只不过尔尔。」
「锦江巧刀」竟然说我未必赢得了马南,难道他曾经败给马南过?这不像眼睛长在头壳顶的「锦江巧刀」会讲的话,何况他讲的人是马南,那个至今不曾一次胜场过的马南?
听老汉故事说到这儿,刚刚被耻笑作「常败马南」的小孩举手问:「为什么败给『金顶剑客』的大侠,不提别人却提『常败马南』,马南一上场不就马上露馅了吗?这样做对他自己可一点好处也没啊!」
其他孩童听他说话,群起攻之,其中带头,声量跟体型都是孩群中最大的斜着眼冷笑道:「他输了不甘心,想用最烂的来糟蹋比他强的人,你还称这种人叫大侠,也难怪我们叫你做马南啦!哈哈哈!」
老汉看小孩斗嘴有趣,问被围攻的小孩叫什么名字,被羞恼得满脸通红的小孩挺着小胸膛说:「我姓文,名字叫十一。」
「你叫文十一!」老汉摸了摸小文十一的头,浅浅笑了一笑。
虽然是死对头,而且仿佛生来就是天敌,却也因此「金顶剑客」自认十分了解「锦江巧刀」,八字没一撇的事,「锦江巧刀」是绝对不会说的,何况每天在生死一线、刀枪剑棍里混日子,示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任何正常的武林中人,绝不可能无缘无故用这种笨法子贬低别人,因为这么作,还没贬到别人就先把自己给贬了……
老汉的话有时候文诌诌,有时候挺绕口,小童们许多不懂,其中一两个不耐地离了开去,留下的,都只是想证明自己想的没错,那就是常败马南不过是个笑话,跟他们经常欺侮的文十一一样,都是不折不扣的夯货、窝囊废,但老汉说的,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是故弄玄虚,钓大家胃口?
大家都这么说的事,不就是真理吗?要是真理的话,那就铁定不会错不是吗?「常败马南」绝对不可能会赢,孩童们因此更加悬着一颗心,非要老汉快快把故事说清楚、讲明白来。
「金顶剑客」的疑问,只有让马南上台一试,才能知道答案,要真他打不过马南,才能证明「锦江巧刀」所言非假,但他相信,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于是「金顶剑客」请了屯主的许可,解开马南身上的捆绳,剥了那球跟他那张臭嘴浑然天成的屎草丸,邀他上到擂台。
尽管好不容易终于可以上台,咱马南却把头犁得比平时更低,马南别说赢了,按现在的气势看来,仿佛连输的勇气也没,遇到这样的烂卡,赢,是理所当然,但还要能赢得愉快,依现在看来,捏死一只蚂蚁可能都要比打败马南更能让「金顶剑客」感觉到成就感一些。
不出所料,还没等马南那柄烂铁碰到「金顶剑客」的剑几下,三招?不,两招,连还手的机会也没,马南就让「金顶剑客」踹下擂台。
孩童们听得乐极,这个没出息的马南果然自取其辱,跟当时擂台下的观众一样,全都笑折了腰,有些甚至还软了腿巴在地上一边狂笑一边没方向的滚,是嘛!这不正是他们认为的文十一最佳的写照,笑他「常败马南」,丝毫没有委屈他。
败得狼狈的马南,却像啥事也没发生过似,咧着腻黄的两排大板牙,蠢蠢地呆呆傻笑,然后拖着因为跌下擂台时不小心扭伤的左脚,一跛一跛地在所有人讥笑嘲讽声中,心满意足地离开。
难道「锦江巧刀」激将「金顶剑客」挑战烂卡马南的目的,就是想将这庄严隆重的盛会变成一场闹剧?
不费吹灰之力就击败马南的「金顶剑客」,用饱含恨意的眼神回头瞪着刚才对他咕哝的「锦江巧刀」,自侮而后人侮之,「金顶剑客」一向视「锦江巧刀」为一号人物,虽然两家向来不对盘,但巧刀门跟金顶派在四春侠界皆以行侠仗义、锄强济弱出名,都是人人举着大拇指盛赞的名门正派,胜败乃兵家常事,虽然今年一年「锦江巧刀」连续败给「金顶剑客」四次,但之前,「金顶剑客」何尝没败给「锦江巧刀」过,用这样方法羞辱他,到底是何居心?
尽管「金顶剑客」目光欺的恶狠,但「锦江巧刀」不仅没有悔意,还回他个诡异的笑容,这笑笑得之所以诡,是因为那表情仿佛千层派似的,有着一剥又一剥的深意一般,看得「金顶剑客」满腹的火一下子全熄不说,还心底隐隐发毛。
融入剧情的孩童们,此起彼落地痛骂「锦江巧刀」的小人行径,就只小文十一静默不语……
小文十一眼中反射着苍穹里些白漂浮上边那片饱和的群青,用这色彩写意涂绘胸中那小小方寸,思绪驰骋三界二八天、穿梭大劫无了时,他仿佛看见到衣服褴褛、蓬头垢面的马南,正远远地朝着这边笑。
败给「金顶剑客」的马南,并没有停止向上挑战四春武林排序更高的对手。
马南依旧一胜难求,而令人无法置信的,尽管他每次越级挑战都被当作笑话看待,却从来没有落空过,无论过程如何滑稽、荒唐、离奇、曲折甚至令人不耻,最后他却都能如愿以偿地站上擂台,跟他指定的对手过招。
至于被马南指定挑战的对象,尽管心中总是千万个不愿意,但令人百思不解地,最后却还是都答应了马南的要求。
当然,马南还是一场也没有胜过。
这怪异的现象逐渐形成一种奇观,让人们开始产生期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比武大会,大家开始热心询问起马南来了没,但当看见到马南出现的时候,却又嗤之以鼻,不齿与他为伍。
「常败马南」的封号不胫而走,成了用来嘲笑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的代名词,这词不只流传于武林同道之间,甚至连牙牙学语的启蒙小童都朗朗上口。
这位失意擂台的常败将军,看来颇为成功地将自己的名字深深镂刻进许多人心中。
之后,四春地区的擂台比武,聚集的不再只武林人士而已,还有众多的寻常百姓以及贩夫走卒,甚至养尊处优的达官贵人都所在多有,要说大家是来赏偶像、品英雄的,跟事实又相差太远,说是看笑话呢?实在不需这么劳师动众,搞得像个大型演唱会似,说穿了,大家为的不过是想看一个传奇,一个超级大失败者的传奇。
大家兴味浓厚地从四面八方聚了来,有些甚至还不辞辛劳地翻过几座山,千里迢迢的就只为了亲眼看见马南如何败下阵来,就算只有短短几秒,挺不让人个瘾,但大都还是觉得值得期待。
当亲眼见证到果不期然马南又再败上一场时,大伙会像一开始就约好似,用尽全力一起发出嘘声,再痛痛快快笑他个翻腹,然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继续等待马南下一次的失败。
曲未终、人已散,也不管上面接着还有人比赛,场子因为马南的赛事结束,一下子人潮散去大半,气氛因此总是顿时冷了许多,但随着马南挑战的等级越来越高,场子冷的时间就越来越往后延,多少年来没有过的擂台热景,再次出现在四春各大比武赛点,马南不是英雄,他是狗熊,虽是狗熊,但却是大家谈不上喜欢却热烈期待的狗熊。
这现象让四春武界深感困扰,四春武界不需要这样的热闹,更不需要这样的人潮,尤其当丑角一般的马南成了众人的期待时,让本该成为赛会焦点的高手们情以何堪?所以后来的比武大会,主办单位无不无所不用其极的设法阻止马南上台,甚至连进场都不让他进场,但就像拿筛子舀水,百般良策试尽,最后全都徒劳无功,比武不行的马南,混进擂台会的功夫可一点也不含糊。
随着时间过去,马南挑战的对手实力越来越强,连高居当时四春第三,都跟他交过手,结果当然不出大家所料,马南终是惨败收场。
四春武林在马南那时分成「四江」与「春山」两个侠盟,「四江」由四春第三的人称「子午双刀」当盟主,而另外一个侠盟的盟主则由四春第一「青羊剑圣」领军,而四春第二「秀巫铁拳」则投身在「春山」侠盟这边。
这是一次四春顶尖高手全员到齐的武林盛会,地点假四春第一都的成都举行,两个侠盟之间对抗态势十分严峻,立场更是泾渭分明,擂台赛开始,双方有胜有负,可见实力在伯仲之间。
而台下满是人头钻动的某一角十分不起眼处,窝囊的马南窝囊地缩在那里,他那一身春夏秋冬全年就这一套的破烂衣服,显然挡昨晚刚来的冷锋不住,瞧他蜷缩发抖的矬样,看不出来到底是因为怕冷而抖,还是担心可能上台才抖。
这次比武不同以往,不仅暴戾、也血腥许多,第三的「子午双刀」想藉此巩固自己在「四江」侠盟的盟主地位,而「青羊剑圣」也想借机合并「四江」,将四春武界归于一统,让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四春第一,伟大的四春大盟主。
接连着几场恶战,终于轮到四春第三的「子午双刀」遇上第二的「秀巫铁拳」,「日月正中子午刀四八式」力战「泰山崩前鸿毛轻三二演」,一方是刀刀索命,另一边则拳拳到位,两位内力都在天人之界,尽管拳刀交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