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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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共醉一晚,第二天早上,头痛得像是被劈了开来,他们一家也不见了,不知道又躲到甚么地方去了,明知躲不过,还是要躲,真是悲哀。
这一段经历,在当时只觉得奇幻莫名,并不觉得特别恐怖,可是事后回想起来,却是一想到就不寒而栗,十分叫人害怕。
因为未来世界的情形,必然会出现,到时,地球上的一切生物都会绝灭。
这种未来,是如何逐步形成的?是不是可以有办法挽回,都虚无缥缈得无可追究。
忽然之间,陶格夫妇竟然又向我传递了这样要求见面的讯息,实在令我紧张得全身肌肉僵硬 我首先想到的,是那种只有二十公分高,来去如电,能力大到不可思议的小机械人。
(如今的先进微型科技,已经可以制造出小如蚊蚋、性能非凡的微型机械人了,不知是人在玩它们,还是它们在玩弄人。)
我曾被这种小机械人俘虏过,甚至被它们带到了未来世界,所以心中一直存在著相当程度的恐惧。在那次经历之后不久,我曾在原振侠医生处,知道有一种“新的宇宙生命形式 活了的机械人”,我就曾想,那个和真人一样的机械人,不知是否可以对付这种小机械人,实行“以夷制夷”。
不过,我一直无缘和这位叫作“康维十七世”的宇宙新形式生命见面。而且,自从那次离开了印度之后,我没有再见到陶格先生的一家,也没有再见到那种小机械人,所以已经把事情渐渐淡忘了。
突然之间又接到了陶格夫妇的讯息,确然给我带来震惊,我也不及细究他们是如何得悉我那具图文传真机的号码的了,只是迅速地忆起他们的外形,他们都极其俊美,在未来世界对玩具的分类之中,他们是属于俊美型的 而当我身陷未来世界时,作为玩具,我的分类是强健型的。
玩具各有分类,就像现实世界中一样。色彩缤纷的布娃娃是一类,供小女孩玩;合金铸成的怪物又是一类,供男孩子玩,等等。
而且,连陶格先生的一家自己都不明白,他们的外型不会改变,小孩子也不会长大 这也是他们不得不在现实世界之中到处躲来躲去的原因,他们无法在一处地方住得超过两年 十岁不到的孩子,要是两年间一点也没有改变,邻居会怎么想?
我想了很多,单是要不要和白素商量一下,就考虑了很久,因为我那次经历,白素完全知道,而且在事后,白素有她十分独特,值得深思的见解。
但是白素为了女儿的事,全副心神都投了进去,我知道她必然在最短期间,就有苗疆之行,所以还是决定这件事,由我单独来处理 当然不是完全不要助手,我把温宝裕和胡说找了来,先不说甚么,只是把陶格夫妇的讯息给他们看。他们都熟悉我过往的冒险经历,只要有普通程度的记忆力,就应该可以知道陶格夫妇是甚么人。
果然,一看之下,三秒钟之内,两人就都有了反应。胡说吸了一口气,神色变得十分凝重,温宝裕的反应,自然是一贯的紧张,他先发出了一下惊呼声,然后,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拍”地打了一下,再大声道:“他们那一双可爱的子女呢?名字是伊凡和唐娜,对不对?他们……他们……”
他说到这里,多半是想到了他们特殊的身分,所以也有点骇然,就略停了一停,用十分疑惑的神情望向我。
我摊了摊手:“从那次之后,我没有再见过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来找我干甚么,更不知道他们甚么时候会来,所以要请你们暂时在我这里等候他们。”
胡说和温宝裕对我的这个要求,并不拒绝,只是温宝裕反问:“你呢?你有甚么事要做,以致不能在家里等候老朋友?”
我叹了一声,确然,我另外有一些事,不能在没有确切时间的约定下,二十四小时在屋子中等客人来,虽然这客人不但是旧相识,而且我十分渴望再见他们。
那“另外有一些事”,当然十分重要,要我亲自去处理,但我并没有回答温宝裕,也不打算在这里作任何透露,但当然,在整件事解决之后,当然会把全部经过披露出来的。
温宝裕究竟成熟了不少,他见我没有回答,虽然神情疑惑,但是也没有再问下去。
我又告诉他们,白素到苗疆去了,我又怕老蔡得罪了来人,我再重申最后见到陶格夫妇的情形,他们是一双无可药救的酒鬼,所以他们可能以十分潦倒的外观前来,绝不可怠慢,而且,可以尽量用好酒欸待他们。我会尽可能多回来,同时,也会和他们保持联络。
胡说十分认真地点头,实实在在,接受了我的委托,温宝裕欣喜若狂。用他自己的话说,这几天,他正无聊得“闷出鸟来”,又不能离开去探望蓝丝,所以有了这样的差使,虽然也是闷差使,但总比完全无所事事的好。
听他发表了这样的“谬论”,我不禁摇头:“红绫的事,还不够刺激、不够回味吗?怎么那么快,就要追求新的刺激了?”
温宝裕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人的一生历程,就是探险和继续探险的历程,自然最好每天都有新的刺激,花样翻新,五时花,六时变,绝不雷同。”
我用力挥了一下手,不再和他胡扯下去,温宝裕随著我出了门口,大声叫:“要不是我上山去探险,红绫还在山上做野人。”
我摇头:“你提了多少次?要不要把这桩功劳,用刺青的方法,刺在你的大腿上?”
我这样说,当然是反话。可是温宝裕听了,却大是认真,低下了头,双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抚摸著,像是还在考虑我的提议,是否可行。
我当然知道,他这时的行动,是心中另有所属 他的小情人蓝丝,大腿上就有刺青,左边是一只蝎子,右边是一条蜈蚣,十分大而鲜明,初见的人,会吓上一大跳,但习惯了之后,会感到那就是蓝丝身上的一部分,像是她与生俱来的胎记。
果然,温宝裕的心事被我料中了,他正在想念蓝丝,他喃喃地道:“连女野人的身世,都有真相大白的机会,蓝丝究竟是甚么来历,是不是也会有水落石出的机会?她到底是甚么来历?”
蓝丝的来历神秘,十二天官认为她是“蛊神的女儿”,当然不会真的如此。
温宝裕提起这个问题,不止一次了,每次,我总劝他,蓝丝的来历是不是弄得清楚,根本无关紧要,绝不影响他和蓝丝之间的情意。
但这一次,我却没有说甚么。因为有了最近的经历之后,我觉得世上简直没有不可能的事 一个在苗疆满山乱窜,身上全是长毛的女野人,追查她的身世的结果,竟然可以是我的女儿,那么,顺河飘流下来的蓝丝,自然也可以是任何身分了。
我只是伸手在温宝裕的肩头上,轻拍了两下,表示对他的安慰:别心急,有机会,或是机缘到了,你心中的疑问,总会有一天,能有答案的。
温宝裕叹了一声,我已推开了门。外面风很强劲,从昨天起,天文台就有台风来袭的警告,我还问白素是不是等台风过了再成行 当然是白问,白素连三分钟的时间都不肯耽搁。
我出门去办事,天气越来越坏,不但风势加强,而且大雨如注。
我第一次打电话回去,是在离开七小时之后,当时,我身在一幢极高大厦的顶楼,从宽大的玻璃窗看出去,风大雨大,手中的一杯酒,放在桌上,居然在不断地晃动 大厦的“摇摆系数”相当大,整幢大厦都在强风的吹袭下摇摆,不习惯这种情形,或是不明白高耸的建筑物必需有这种摇摆的人,会十分恐惧。
接电话的是温宝裕,他道:“没有人来,我和胡说,在讨论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有关人生哲学。”
我闷哼了一声,不表示意见,只是说:“你们慢慢讨论吧。”
第二次打电话回去,是在凌晨时分,我在一架车子中,车子正行驶在一条十分空旷的公路上,风势更强,雨势也更大,车子不像是行驶在路上,倒像是在大海的巨浪之中颠簸一般。
听电话的仍然是温宝裕,我本来想表示歉意,那么晚了又吵醒他。可是温宝裕的声音,一点也没有睡意,反倒兴奋之极,叫著:“他们来了。陶格先生和陶格太太来了,才到了不久。”
我看著车外的风雨,想像著在这样的坏天气去探访老朋友的情景。
我道:“我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回来,你好好招待他们。”
温宝裕在叫:“不。你最好立刻赶回来,因为情形……有点怪,有……你所意想不到的事发生。”
我吃了一惊,失声道:“那种小机械人又出现了?千万别和它们对抗。”
温宝裕大声道:“不是,我说事情是你意想不到,那就真是你意想不到的。”
我怒:“别卖弄了,快说是甚么。”
温宝裕迟疑了一阵,我连连催促,电话中传来了胡说的声音:“真是要你来了,才能明白。”
胡说人很稳重,和温宝裕截然不同,说的话很实在,而且靠得住。
连他也那么说,可知事情必有怪异之处。我停了一停:“我尽量在天亮之前赶回来,我现在有事。”
胡说道:“好,尽量等你来。”
我放下了电话 在这样的大风雨中驾车,要集中精神才行,等到过了几分钟,我才想起,胡说的那句话,大有问题。
在刚才对话的情形下,胡说应该说:好,我等你来。或,我们等你来。
可是他讲的却是:尽量等你来。
那是甚么意思?是不是有甚么十分紧急的状况出现,非立刻处理不可,以致他们只能“尽量”等我,若是等不到,就只好自行处理了?
一想到这一点,我自然又取起电话来,可是却打不通,几次之后,我焦躁起来,向电话公司询问,说是由于狂风暴雨,我住的那一区的电话,全部发生故障。
温宝裕有一具极小巧精致的无线电话,是现代尖端科学的杰作,由科学怪才戈壁沙漠所制造,可是这具电话却无人接听,想是他留在家里,没有带在身上。
我和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