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在唱歌-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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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有人来来去去——
事情很明白了不是?其实不管他的回答是怎样,小米总是要走的。
他没有丝毫权力钳制她的去向。
翻来覆去,却听见房门打开,脚步声朝著他来。
他佯装睡著的闭上整夜无法阖上的眼睛,而全身的毛细孔都因为她的接近高度的戒备著,至于戒备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
这些日子,客厅的沙发已经是他的床,米迦家看著禄瑶王高大的身躯屈就在小小的沙发上,一只毛毛腿艰难的弯著,一只大半跨在沙发扶手外面。
对她这么好的男生,她以后……大概都不会再遇见了。
她是疯了,才想离开他。
其实……如果可以,她真的不介意没名没份的待在他身边,一直一直,到、、永、远。
永远是什么?她不懂,她只是想挨著他就好。
仔细看,他的发质很好,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粗硬,用手去摸,黑亮有弹性,偏生他喜欢短发造型,只要头发长度稍微超过就非剪成他觉得清爽的高度;顺著指腹滑去,她最喜欢他的耳朵了,大又厚,圆润的耳垂摸起来像颗珍珠;最让人不解的是他的眼,平常,他总戴著散光眼镜,看起来严厉的五官很有距离感,只有她知道拿下眼镜的他有双迷人到不行的眼睛和眼睫毛。
米迦家略带粗糙的指到处游走,勾起禄瑶王不该有的感觉。起初,神经是紧绷的,慢慢,随著她游走的路线他僵硬的身躯有了异常的反应,他忍著,以为她应该要见好就收,毕竟跟她在一起那么久没见过她任何不该有的脱序行径。
直到她小小的柔软在他锁骨的地方漫游,他霍然睁开眼睛,也抓住她根本打定主意还要往下走的禄山之爪。
“你醒了。”她蹲著,笑咪咪地。
“很早就醒了。”能不醒吗?唉。
“我知道。”瞧他心跳起伏得厉害,哪有人家睡著这么不安宁的。
“你学坏了!”
“我本来就不是好女孩。”小太妹是她比较常听到的。
禄瑶王叹气坐起来,拍拍身边的位子要她坐下。
她乖巧的移动翘臀跟他并肩坐在还有微温的沙发上。
禄瑶王把下半身的被子拉过来盖住她,忍不住要唠叨。
“为什么不穿外套就出来,还赤脚,你不知道冬天的半夜很容易著凉吗?”
“禄大妈,我知道,人家只是忘了嘛。”两人共用一床被子感觉这么亲匿,他们曾几何时已经到不分你我的地步了?
“这样有没有暖和些?”他继续把被子往她身上披。
她接受他的好意,趁著不注意,一下子被子又回到禄瑶王身上。
“别再拉来拉去,要回家的人了,要是感冒,回家就难看了。”坚决把她包成肉粽的人难得展现强硬的一面。
他双手一圈,把她圈进了怀抱。
米迦家没有挣扎,虽然迟疑了下,她还是顺著自己的心意,彼此依偎。
“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对你坦白过我的家人。”
“不要紧。”
“你想听吗?”
“你说我就听。”
“我是个坏孩子,我是离家出走的……”
“我知道,你在反叛期。”
没听完,她立即抗议,用手肘狠拐了他。
“欸……”
“实话实说也有错?”他不是很真实的抱怨。
“你怎么确定我不是饱受继母虐待的灰姑娘?”
他轻笑。“能养出你这种个性的妈妈肯定是个好人。”
“你很讨人厌知不知道?”
“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好了,其他人无所谓。”
她轻捶了他一下,隔著被子,禄瑶王明白她的感觉——她竟然会不好意思……好难得的死穴啊。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越聊越多,仿佛都想把握剩下不多的时光。
那晚,米迦家倚著禄瑶王的肩膀,两人眼睁睁到天明,一起看著曙光染上窗帘。
第七章
火车规律的在枕木上飞驰,单调的声音催眠了大多数的旅客。
车窗外的景色从拥挤的建筑慢慢多了绿意,又从少数的绿意到了逐渐增加的人烟气息。
看著昏昏欲睡的乘客,有打瞌睡的、吃零食的、看报纸的,米迦家却找不到半项适合她打发时间的东西。
尽管一晚没睡,她一点也不觉得累。
禄瑶王没有留地。
他只说要知道她家在哪,以后不要断了联络。
送她平安回家是他应该做的事,他不想让她单独面对可能无法谅解她的爸爸跟妈。
他是个尽职过了头的骑士。
所以这一路上她扁著嘴,赌气不说话。
很没道理对不对?是她自己要回家的,却又想著别人来挽留,她好矛盾喔!
离家越近,她无谓的坚持动摇了,真要不说话的分手吗?
当然不要!
于是她隐忍了情绪,让自己一如往常。
冷笑话于是出笼了。她把网路上看来的笑话挑出来讲,希望能炒热两人冷却许久的气氛。
禄瑶王很捧场的应和著。
对于小米冷热两极化的反应他已经习惯,她啊……坐不住、闲不下来,就算生气也安静不了三分钟。
他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她太单纯,不知道这世间有很多人擦身而过就过去了,有些人留下的痕迹又深又重,已无法视而不见。
就如同她。
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他很用心的当好听众,即使她说笑的方式不甚高明。
她提到了阿超。
“你跟他提过要回家吗?”
“他没问我也没说。”很自然到不行的口吻。
“你当人家女朋友怎么可以这么没责任。”
“你老古板啊,现在哪流行这些,大家玩玩而已。”男的朋友,她多到手机电话号码都塞爆了,阿超也从来没承认过她是他的马子。
“我以为你们……”以为什么?以为小米会跟那个叫阿超的男生定下来不变了?
这世界有什么是不变的?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啦,那时候因为他有车,方便嘛。”她不介意自曝其短,反正她所有的缺点都摊在他眼皮底下。
“你啊,贪人家机车接送方便,就不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他那架式又是准备长篇大论的调调。
米迦家惊恐的蒙上耳朵。“小女子知错,禄大王爷,请你饶了我!”
她圆滚滚的眼珠黑亮的瞅著他,表情虽然跟小丑没两样,那娇憨、那天真如同一块巨石又正确无误的撞进禄瑶王心里。
“你喔!”他捏了下她小巧的鼻子,脸上的线条像夏日暖阳下的一盆水,漾著叫人心折的温柔。
“嘻……”她笑开怀。
时空不变,火车依旧往前飞驰。
两人的眼瞳却互相映入了彼此。
如果誓言能够成真,那眼底的人儿将是永远的烙印。
眼儿收回。
话题断了。
直到台中火车站下车,他们都没有再交谈。
米迦家的家再小康不过,爸爸是老师,妈妈也是老师,一个是教务主任,一个是军训教官,两个兄长,一个姊姊……呃,姊姊师范学校毕业,目前正在实习中,好几家知名的学校都想网罗她,一家四口都是误人子弟……呃,有救无类的高级知识分子。
规矩的白羊群却生出小米这样的黑羊,不是突变就是抱错人家的小孩了。
不是只有她会有这种扭曲的想法,自摸良心,也许家里的每个人都这么揣测猜想过……
相对的,小米的叛逆肯定也带给家人不少困扰。
禄瑶王带著米迦家到米家的时候,是身为军训教官的妈妈来开门的。
“伯母好!”禄瑶王非常有礼貌的叫人,倒是躲在他身后的米迦家头低低的一号口不发。
“有话进来说。”颇有气质的米母没多说什么,让了让,两人进了透天厝。
“伯父好!”
正在描笔写书法的米父听到声音手抖了下,缓缓放下毛笔,然后用张宣纸遮住他力持平静却写得一塌糊涂的颜体。
“伯父、伯母,我就是打电话来的禄瑶王。”
“嗯,电话是我接的,我记得。”跟著后面进来的米母紧张的直摸著自家柜子上的饰物,仿佛这样可以化解心里的不自在。
“既然回家了,应该说什么?”禄瑶王把小鸵鸟拉出来轻拍她还是不肯抬起来的头。
米迦家抿抿嘴,发现嘴唇又干又涩。
“啊,不用勉强她,她不想讲的话谁都没办法。”米父很快为她解围。
“说!”禄瑶王可不觉得,这次把她的脸扳正。
当人家父母的惊喘,要不是为了要端著身分大概抱在一起了。
小女儿的叛逆实在叫他们两个中规中矩的人吃尽苦头。
想不到——
“爸、妈,我回来了!”
两人共同掏耳朵,然后又共同觑了眼,还一同不知所措了起来。
“小米的情况我都在电话里说过了,请你们不要责怪她。”
“她肯回来,就好了……”当爹的也不能太丢脸,总算没有让两个小辈又夺门出去。
禄瑶王面向米迦家。“好了,既然人回家了就要听话,知道吗?”
她点头。
“你要跟家里的人好好相处,有事打电话给我,嗯?”
她又点头。
“那……我走了。”把小米交到父母手中,他就该功成身退了。
米迦家迟疑了下,头慢慢点下。
“傻瓜,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我们随时可以联络。”看她快要哭的表情,禄瑶王忍下帮她拭泪的举动。
他走了。
米迦家维持著原有的姿势,听著门开,听著妈妈喃喃的道谢……她捕捉不到禄瑶王的音浪,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离开了她的生命。
“我们在外面混了一晚,你也变成坏孩子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哼,这样说我,既然这样,往后我就不客气的把你这张白纸染成黑布!”
“我现在不就随便你染了吗?”
“在我看来……你是一抹灿燸耀眼的朱碧。”
朱碧。
为什么会去想到多年前的对话呢?
她记得,为了那二字,还特意去查了辞典。
辞典上说,朱,正赤色。
碧,青绿色的碧玉。
他说那样五彩斑斓的颜色是她;她刻骨铭心的记得。
时间仓皇过去,在她尽全身力气飞翔,追赶前面早已经飞得不见人影的同学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