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诺利亚传说-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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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月当空,万籁俱寂,河风无法钻进人们的睡房,便使劲地敲着窗户。
反差巨大的处境早让帝国小公主养成浅眠的习惯。正是睡意朦胧的凌晨,辛劳敌不过一阵隐隐约约、婉转悠然的嘤鸣,硬是把丝罗娜从睡梦里扯了出来。
丝罗娜把窗户打开,让风把温暖的空气吹散,又再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声音起伏有致,优越清扬,然而,整段听来,总是继继续续,段不成章,让躺在床上欣赏的人既无法听个酣畅淋漓,又无法安心入眠。丝罗娜百般无奈,终于睁开了眼睛。
“好吧,让我看看你是精灵还是鬼魅。”
空旷天际黑中泛蓝,镶嵌着孤月与淡星,山丘附近灌丛比树木更多,视线辽阔开朗。
丝罗娜扯过银翼送的羊绒长袍裹在睡裙外,蹑手蹑脚拉开房门,走下楼梯,灯笼也不掌了,轻抬起大门的活闩闪出屋外。她虚掩门板,也无暇多顾背后是否有人,急不可待地循声觅去。
风从河边沙沙地穿过森林,月华冷酷地注视着大地。凌晨的野外,初春泥土的芬芳悄然绽放,犹如美丽的花。仿佛被这深夜密林传来的声音所震,除了大自然的呼吸,再没有其它生物的动静传入少女耳里。
寒气从漏洞百出的衣着上渗透全身,脚忘套靴子,尖利的石头开始把它刮得生痛。丝罗娜呵着双手,吐着白气,却怎么也找不到准确的方向。那美妙的声音已经清晰连贯,被空旷的野外扩散到无处不在。不需要亲见,她也听得出来,这种绵延不断、透彻天际的妙乐,其实来自一种体型极小的鸟儿。
这歌声是那么的熟悉,教人如此牵心催肠。
奥玛森明丽宽广的天空下,曾经伫立着华丽繁荣的皇城,皇城内有一座百珍苑。那里也有一只这样的鸟儿,不惧初春的峭寒,在荆棘丛里筑巢,从子夜到黎明,燃烧生命般地绽放歌喉,无私地倾情演唱。
它诵颂繁荣,倾吐厄难,呼唤温暖;它抚慰死亡、淡化杀戮、化解仇恨。亲人、敌人、友人,他们的音容也与乐章交织一团,走马般闪烁心头。
“我的奥玛森----”
丝罗娜双手掩面,不知何时,已是泪流满面。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卷着毛裘,挟风从后把她紧紧圈起。四周空气冰凉,唯独这处香软和暖。温润的气息在耳边逡巡,传来银翼浮沉不定的低语:“再哭,我就把鸟打下来。”
“银翼先生,万万不可。”
兰博辅祭轻裘缓带,举着一个纸灯笼好整以暇地信步而来。他如敷粉的白脸就像被冻出的颜色;体高肢长,又似竹竿飘飘,与手中孤灯刚好相映成对。
“今年好早啊,”他欣喜地笑着,“夜莺埃冬,欢迎回来!”
*****
月露神殿左翼,一左一右供奉着两尊真人比例的神像。左边神像,一手轻托蒙面女子小像,一手执长矛,看来应该是医药女神梭罗,小像则是圣医女;而右边手执宝剑和弓箭,头戴花冠,定是斯诺维娜无疑。
神像细腻的质地纯净得犹如流动在白莲上的光。和神像一共登堂入室的还有一个T型鸟架。
“那是夜莺埃冬的宝座。”
蚊蚋般的魔音把看着鸟架入神的丝罗娜吓了一跳。
“辅……辅祭大人,您真是神出鬼入。”
“叫我格儿。”格儿辅祭的声音本身就有如透明般的存在。
“格儿……辅祭,你说这是昨晚那只夜莺的?”
“你也听到了么?”外貌与年龄严重不符的人幽幽地问。
月露镇附近地区称呼三月为莺月。不知何年的三月,一名男子心急火燎地带着中毒的情人来求医,赶到月露村已经气绝身亡。绝望的男子抱着尸体沉水自戕,似乎是情爱之神的怜悯,令他化成夜莺,整个春夏都啼唱着思念恋人的爱情之歌。
丝罗娜无法想像小鸟能从神话活到现在,可无论是谁都言之凿凿说那夜莺便是莺月传说的主角埃冬。
“夜莺每年3—9月都会留在这里彻夜唱歌。”
“这也证明不了什么吧。”
“除了他,又有哪只雄夜莺愿来没有雌夜莺的地方呢?”
这个金丝架没有链子,难道鸟儿会自己站上去?丝罗娜兴致勃勃地端详着,刚想深入发问,一转头,哪里还有格儿辅祭的影子。
注:现实的夜莺,是会南迁的鸟类,而且只有雄性才会在繁殖期努力唱歌
25 梭罗神树(1)
更新时间2007…9…24 17:58:00 字数:4168
“天下第一”的神树在丝罗娜心里曾经有过数十种模样。它可能会发光,满树闪耀着星般光芒,比夜光树还要漂亮一百倍;它可能浓艳如火、馥郁胜花,犹如掌枫叶与金靥桂的完美结合;它甚至还可能有抵天之高、擎攀万丈。
可真正的奇迹往往需要超越人类想像,才能被世人千百年地崇仰。
沿着河岸往下走,据说是通向柏斯最南面的出海口,那里会有海军驻守,但丝罗娜毋须走到那个位置。就在河流接近村子外缘之处,出现一个叉口,有个小岛般的土块横生生栏在河心,水流劈波而过,再到对面合二为一。奇迹就在小岛上面。
“别看它像一座林子,其实只是一棵树。”赫飞茨眼神里浸满自豪与惊艳,丝毫没有夸张的成分,“梭罗神树,独木成林,一树天堂。”
莫沙卡由衷称赞:“何止是奥玛森没有,只怕斯诺利亚大陆也仅此一处!”
丝罗娜眼前豁亮。先是月露河口,它聚集了那么多的水,映出了天空的湛蓝,也复制了它的宽广。可最想不到的,还是那么巨大如岛的绿荫工程,居然只是一棵树。
“闻名不如见面!”银翼为树的气势磅礴倾倒万分。
半个村子大小的岛屿,被一棵树衍生出的巨硕绿冠所覆盖。
葱绿长青的伟岸树冠,冠沿外缘的树叶直伸到水里,垂下的软须被风吹得婆娑起舞,意态风流。这些极有名堂的触须,像暴露空气中的根,贪婪地吸取阳光与水分,然后又争相恐后地帮助母体爬攀土壤、扩展地盘,以至于根连根,根成干,干长根,互相衍生缠绕。
丝罗娜突然问到:“里面有夜莺么?”
一棵树长得如此宏伟,得生出多少树干?大大小小、数目众多的的燕雀鹭鸟交替徘徊,觅食河滨。鸟儿们雪白赤红,褐白靛蓝,唧唧嘎嘎,好生热闹。
“应该没有,月露村的夜莺就是传说的埃冬,你昨天不是见过了么?”
丝罗娜脸一红,心想还以为有多隐秘,现在人人都知道她夜半听歌去了。
“它真的是莺月传说中一直流传至今的鸟吗?”
“不关心,这不重要。”赫飞茨白她一眼,像是说小姑娘不抓重点,“第一代圣医女是名字叫安莉&;#8226;奈波德的女祭司,她为了拯救垂死的心上人,向一位路过的神灵换取神力。她透露说,这个神就是医药之神梭罗。安莉&;#8226;奈波德得到力量后,神赐给她一棵树作为隐居的地方,以免她与情人相对哀不自禁。”
丝罗娜知道这个故事。成为圣医女的少女,必须对那位情人一直心怀爱意。这种刻骨铭心一旦消逝,或者移情别恋,力量都会立即消失,不但那位情人会重新死去,少女本身也会立即衰老渐死。
她装作一无所知地耐心聆听着。
“那棵树在神力帮助下长成森林般的形态,主树干上据说有个巨大树洞供人隐居。当上一代的圣医女情人去逝,她力量也会缓慢地逐年消退,在此之前可以去寻找另一个心甘情愿的少女继承力量。”
圣医女们好像都喜欢云游在外,她们历代学习了丰富医术,每隔一段时间便回来村子传授给其他医女,最后变成今天的规模。
“大司祭少说了一点吧?据说圣医女的情人却可以大大方方地去追寻幸福,转爱他人,这真是有够讽刺的一种继承,简直就像故意折磨人的精巧圈套。”
银翼只信仰斯诺维娜,所以大胆地把这种制度嗤之以鼻。
“那些渴望圣医女继承下来而积极挖掘人选的世人,也是自私得可以。自己害怕疾病死亡,追慕延年益寿的力量,便冠冕堂皇地称颂这种痛苦,引别人上钩。”
“说得对,死了就死了,为了别人自己痛苦地活着,却没有回报,多不值得。”莫沙卡一般都紧随少爷的鞍前马后。
“这世间也找不到至善或极恶,村民的自私大可忽略不计。不过我倒希望您能理解圣医女的心意。”赫飞茨眯着眼睛看着他半晌,声音里有股洞察人心的力量,“您大概未曾试过想守护什么人吧?”
银翼长眉一扬,并不作答。
“您在乎过什么?有时候,心里至极的痛苦其实是对方的不幸福,而不是自己的悲惨。”
好像是感受深刻,赫飞茨一向镇定的语气也开始颤抖。河风鼓荡起他暗金色的直发,发丝乱舞下的眼神,也因映上水色而流光逸彩,仿佛变回了廿年前激情洋溢的青年。
丝罗娜对这番话的的记忆,也定格在了这一刻。
“可以狠心虐待自己,却不可以狠心漠视别人。在爱的面前,总会有人极富牺牲精神。就姑且称之为愚蠢吧。可谁又没有犯蠢的时候?而那些村民,也不过是随之产生的小小附加物而已。”
银翼知道那是大司祭感同身受的自白,他思量着还是及早转移话题吧,也就努努嘴揭过不究。
“那是什么?!”丝罗娜眼尖,“如果只是一棵树,怎么上面独独长出一棵光溜溜的树干,而且繁花如炬?”
葱郁的树冠中央,突兀地冒着一株直树。树冠光秃,全是火炬状的小红花,在一片绿意中出尘不拔。
“哟,已经开花了吗?”大司祭放目远眺,也看到了她所指的红色,“那是传说由斯诺维娜亲自种下的英雄树呀。”
英雄树?
丝罗娜没来得及打听英雄树的来龙去脉,已经开始要当苦力。岸边原本就停靠着三只小舟,估计是打鱼用的。这种有神圣背景的村庄,稍不富裕的人家都懒得